張公公看皇帝感興趣,趕緊說道:“一開始賣到的就是王皇後的王家。”
說完,他還略有幾分忐忑道:“這事雖說尋常,但奴才總覺得不簡單,便繼續追查了下去,但十分疑惑的是,隻是查到紅玉姨娘在王家做了幾年的奴婢,便又被王家發賣,說是做錯了事。”
“後來是怎麽賣到傅家的,倒是一點都沒有查到,是奴才失職,還請陛下責罰。”
蕭奕祈聽完臉上隐隐帶着怒氣,他問張公公,“所以這些話都讓矜歡知道了嗎?”
張公公哪裏敢說實話,隻笑着說道:“夫人知不知道,奴才怎會清楚,但是夫人性子柔順又善良,想來也會被一些人騙了,也未可知。”
他一直跟随在皇帝身邊,也是知道蕭奕祈這樣不像是想要陸矜歡知道的神色。
便也沒說出口。
但是張公公非常能肯定的一件事是,陸矜歡對此完全不知情,他那樣說隻是讓皇帝知道。
而且白日裏他專門說了王家的事情,其實也是一種暗示,但是她愣是沒有半點反應。
所以紅玉這件事,他便沒有同她講。
蕭奕祈是皇帝,他想要知道什麽,肯定也會想辦法,紅玉一事說不準,皇帝還會親自去問陸矜歡。
陸矜歡在皇帝面前是演不了的,若是露出半點不妙的意思,那皇帝必然會追根問底,到時候就會誤解她。
如此一來對皇帝和陸矜歡不好,對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來說也是不妙。
還是讓皇帝自己和陸矜歡說這件事吧。
皇帝聽了這事以後,冷冷地哼了哼,“這個女人就是蠢笨,還專門向朕來求,看看都是些什麽玩意兒,現在還是被人給利用了個幹淨。”
蕭奕祈走着走着,還是不太高興,渾身散發着冷氣,叫人不敢出聲。
張公公更是隻能跟在後面,不敢打擾了皇帝。
突然蕭奕祈轉身和他講:“你馬上去将這件事給朕查個清楚明白,當初傅懷瑾爲何要把紅玉納了。”
張公公趕緊應了下來。
兩人這才離開了皇宅。
陸矜歡這邊翌日便在等着紅玉和露種二人了。
好在一大早,蕭奕祈身邊的人,就把她們給送了過來。
紅玉和露種都是以奴婢的身份進來的。
陸矜歡看着她們便高興得差點掉眼淚。
但明面上又不好說,就讓辛鸢幫她說。
因爲送到皇宅的人不僅僅有紅玉和露種,還有其他的奴婢。
辛鸢假裝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才挑挑揀揀,把紅玉和露種,還有另外兩人給叫了出來。
問陸矜歡,“夫人,這四個人,倒是瞧着乖順,您說呢?”
陸矜歡裝作沒有在意的樣子,随意地掃了眼,就點了下頭,算是留人的意思。
其餘的也給了銀錢,叫她們自己離去了。
等回了屋,辛鸢還算是比較清楚陸矜歡的心情的,便借口離開:“夫人奴婢先出去,有事您叫奴婢便是,就在西廂房爲她們收拾住的地方。”
等隻有她們三個人的時候,露種還不願意相信,她已經身處在皇帝的宅院裏了。
隻有紅玉歡喜得快要哭出來了一樣,眼睛也是紅彤彤的。
她握住陸矜歡的雙手,一直念叨着:“可真是太好不過了。”
大概是在說自己終于可以脫離傅懷瑾的魔爪了。
也或許又在爲陸矜歡欣喜,因爲皇帝真的對她極爲寵愛。
等三個見面欣喜的情緒平穩了下來,陸矜歡讓紅玉陪着她說話。
她握着紅玉額雙手道:“紅玉,你不用擔心,露種的身契我已經給了她,現在就差你的了,不過已經求了陛下,讓他幫你,隻是現在還沒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先前這些話之所以不告訴紅玉,主要是怕她多心,要是皇帝不願意出手,或者沒有弄好,她也免得失望。
紅玉卻聽話這話,眼神都編了一遍,看着陸矜歡有些失身,突然說不出話來。
陸矜歡當然也清楚這種期盼又失望的感覺,滋味十分不好受。
當年傅懷瑾也是和陸矜歡說,她很快就能脫離賤籍,誰知道過去多少年了,才知道一切都是謊言。
什麽正頭娘子,讓她好好過日子,都是騙人的佳話。
那會兒她還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報答傅懷瑾的救命之恩,現在看來她當時真是可笑得很。
還在一臉天真地愁苦,日後要如何才能還了傅懷瑾這樣天大的恩情。
陸矜歡和紅玉笑了笑,不想讓她擔心,說道:“不用太過憂慮,陛下心裏還有些我的位置,想來若是肯在再求一些什麽,他都是願意給的。”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們覺得身份是要了命的事情,在這些金尊玉貴的眼裏就是小事一樁,不過都是張張口的事情罷了。”
陸矜歡拉着紅玉的手不放,不想再繼續和她說這件事了,而是說起了自己心裏的好奇和疑惑。
“你們是什麽離開傅家的?來府上的人都是怎麽說的?”
紅玉回憶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具體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大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看上去臉色十分難看,有些生氣的樣子。”
陸矜歡聽了紅玉對傅懷瑾的稱呼,嗤笑了一聲,他也配。
然後歎息道:“現在你也不是他的姨娘了,怎麽還要叫他大人。”
陸矜歡卻挑了挑眉問道:“這傅懷瑾也是奇了怪了她,他怎麽沒有把你留下來,也沒打罵你嗎?”
紅玉也是有些疑惑,“沒有啊,就是臉上表情不太好,我同露種跟他告别的時候,他還客氣地說了句,去吧,就沒了。”
陸矜歡卻覺得這事哪裏不太對。
她對傅懷瑾可以說非常地了解,這厮根本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
如何也會發一通脾氣才對,他那樣看重臉面,皇帝都讓人去他家裏,要姨娘和奴婢了,他就算不敢說什麽難聽的話。
至少對着紅玉和露種不會太客氣才是。
這事實在是太過奇怪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