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惶恐地趕緊應下,想必把他弄暈的人應該就是皇帝了。
他忙保證道:“夫人放心,今夜小的一直睡着,什麽事兒都不知道。”
陸矜歡見此便回去睡了。
隻是她一整夜都睡得不太好,噩夢連連。
她總是夢到過去,陸家被抄家的場景反反複複,後來她又夢見自己和傅懷瑾一起被拉到菜市口,砍了腦袋。
就在被砍的那一刻,陸矜歡夢醒了。
滿身是汗,吓得她再也睡不着了。
還好一切都隻是夢,她的腦袋還在。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幾日。
紅玉忽然面色急切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看了下陸矜歡的臉色,忙問道:“夫人這是怎麽了?瞧着竟是這般虛弱,臉白如紙。”
“現在也來不及了,夫人快收拾收拾,叫露種爲你好生打扮一番,府上那位貴客又來了,方才我在前院看得真切,怕是找你來的。”
陸矜歡面色瞬間有些沉重,這皇帝怎麽一回事,他又來傅家幹什麽?
興師問罪還是别的事?
紅玉看到陸矜歡發愣的樣子,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夫人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和陛下吵架了?”
陸矜歡怎好說她和皇帝之間又發生了矛盾,隻好搖頭表示沒什麽。
紅玉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隻好抱着陸矜歡親昵道:“夫人有什麽事放一放,别人不敢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她想起了什麽似的,拉着陸矜歡說道:“其實我方才聽到陛下說起了你的名字,就當着大人的面說的。”
“陛下如此挂念夫人,夫人就大方些原諒他,趕緊讓露種給你梳妝去前院,你們也見上一面,和好才是。”
陸矜歡當然知道紅玉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那蕭奕祈那晚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每每回想起來,就覺得氣得想吐血。
最重要的是,她這麽想去見他,上趕着去,多不識趣。
每回他遞台階她都要接着嗎?
顯得她太過沒骨氣了,認錯的那個人總是她,那她那晚不都白演了一遭。
陸矜歡有自己的打算,正要和紅玉說。
結果小厮突然跑進來告訴她,傅懷瑾讓她趕緊去前院。
“夫人,大人說是貴客來了,讓你速度快一些,别怠慢了客人,前院大人都準備妥當了,就差您了。”
傅懷瑾說得這樣着急,還專門讓小厮來知會她,蕭奕祈難不成是真的想她了。
陸矜歡覺得更不能讓皇帝這樣輕易得償所願。
對着一旁勸說她的紅玉笑了笑,然後對小厮說:“你去和大人回話,便說夫人我身子不适,不便待客。”
紅玉不解,便忙拉着陸矜歡悄聲問了一句:“夫人爲何這般做,拒了大人和陛下?”
明明是個大好的機會,也讓大人知道夫人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她爲何不肯去,白白浪費這樣好的時機。
陸矜歡堅持不肯去,對那小厮道:“你去吧,就按照我方才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大人,去晚了,小心大人懲治你。”
小厮自然怕耽誤了事兒,被主子責罰,但他更怕事情沒完成也會被處置,便不肯離開,“還請夫人不要爲難小的,大人再三吩咐,一定要夫人前去。”
陸矜歡淺淺地笑了笑,喝了口茶,然後放下,仍不肯松口,“本夫人說了不便前去,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陛下和大人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放心。”
小厮無法,隻好趕緊離開去回禀消息。
紅玉一臉擔心地拉着陸矜歡的手,歎了一口氣:“夫人這又是何苦,陛下心中有數才會專門來府上,你這樣把他拒之門外,不是把他越推越遠嗎?”
紅玉打知道陸矜歡想要進宮,做皇帝的妃嫔之後,便也盼着她早日達成心願。
可是現在她和皇帝二人之間的這種情況,一個想見面,一個拒絕見面,這樣一來,不鬧翻就不錯了。
夫人還能不能有進宮的那一天,都很難說。
陸矜歡彎了彎唇,面上一片雲淡風輕。
她繼續喝着茶,看上去毫不在意道:“紅玉,有些事不能看表面,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别擔心。”
獵人,總要有些耐心才是。
就如同釣魚,魚越大,釣魚的人就越舍得花時間等待。
從那晚和皇帝吵架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蕭奕祈都沒有對傅家怎麽樣,可見他也沒有對她真的生氣,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紅玉心中自然是着急的,但是她瞧着陸矜歡很有成算的模樣,也放心不少。
她一向清楚陸矜歡是個什麽樣的人,想來她不會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所以便不再勸她,以免壞了她的事情。
“夫人是個胸有大志之人,想着你自然有你的謀算,但萬萬要小心,那我這就不打擾你了。”
紅玉想着既然陸矜歡不打算去見皇帝。
她就去瞧瞧那邊發生了什麽,也免得叫陸矜歡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當然最重要的是去探探皇帝的态度,了解一下陸矜歡在他心中是個什麽位置。
前院這邊,小厮把陸矜歡說的那一番話,原原本本都告訴了蕭奕祈和傅懷瑾。
蕭奕祈聽後,本來如常的面色,立馬變得有些難看。
傅懷瑾心中警鈴大響,怕皇帝責怪,便趕緊解釋道:“夫人她一向是個渾不懔的性子,總是這樣行事,不顧他人,還請陛下莫怪。”
“微臣下來定然會好好與她說說,讓她知道規矩。”
蕭奕祈冷哼了一聲,心情不怎麽好。
陸矜歡真是越來越給自己長臉了,脾氣比牛還大,他已經給她好幾日的時間,讓她清醒清醒。
她倒好,什麽也沒反省出來,反而知道他來了,還在耍脾氣,真是無法無天了。
蕭奕祈掃了眼傅懷瑾,冷笑道:“你不還說她性子不好嗎?傳聞都說傅大人随了蜀地的男子,一切都是聽夫人安排,所以你在她面前還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