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沒有答案,便換了個問題,“你之前一直在宮中伺候,我離開後可還回去過?會不會因爲我耽誤你?”
辛鸢輕輕地搖頭,表示沒有。
要知道陛下把她帶去蜀地之時,就沒有計劃讓她再回宮中。
如今她就算是伺候了陸矜歡,也不太可能再次回去,除非……
除非皇後和淑妃都不在位了才有可能。
因爲她是皇帝身邊的人,所以一有個風吹草動,後宮的人都會來她和張公公這裏打聽消息。
她又不是個能藏住事的,遲早會被皇後和淑妃發現。
那樣不僅是她腦袋不保,到時候也會影響了陛下的大計。
陸矜歡有些傻了,感覺自己昨晚一定是沒有睡好的原因,才會這般。
于是又抓着要緊和好奇的地方打聽,“方才你說陛下會來這裏,不知道他一般來都是幹些什麽事情呢?”
這樣異常,莫不是想另外換女人了?
辛鸢聽着陸矜歡問的這些問題,實在有些一言難盡,可是她又不能直接這樣說。
隻好把皇帝之前來這裏做過的事情都告訴她,“陛下來也沒有别的事情做,來的時間也不長,就是在這個院子裏走走,最重要的是去您和他的卧房裏,經常會待一會兒。”
隻是一想到陛下當時的表情,辛鸢就忍不住爲自己主子說話。
但又怕陸矜歡生氣,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
“辛鸢你有什麽話别學那些個宮裏面的,喜歡藏在心裏什麽也不肯說。”
陸矜歡看出了她的神色,知道她有話同自己講,直接了當地告訴了她。
辛鸢咬了咬牙,心裏對皇帝說了聲抱歉,然後拉着陸矜歡還沒說就開始有些泛淚花了,“夫人有所不知,陛下他其實非常想您,你不在的時候就會在你喜歡坐過的地方站一站,看一看,然後問一問奴婢關于您的事情。”
“待奴婢離開之後,陛下才會在無人的時候,露出難受的表情,他心裏裝着的都是夫人,還請夫人不要介懷過去的事情了,和陛下好好的吧。”
陸矜歡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樣的反應,才能對得起方才辛鸢口中蕭奕祈的“癡情不改”。
那話裏的意思無不是讓她好好對待皇帝。
陸矜歡突然想到了皇後給皇帝煲的乳鴿湯,這樣的好不需要她,有的人是爲他做。
若是别的,那她更加有排不上号了,她在蕭奕祈面前是什麽身份,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不是玩物就是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無論如何也輪不上她上趕着去對他好。
陸矜歡覺得有些好笑的,其實她并不覺得生氣,因爲棋子、工具,這些怎麽說都是有利用價值的。
傅懷瑾有可用之處,皇後和淑妃就更不用說了,家中的勢力在朝中舉足輕重。
她的作用是最小的那個,所以就顯得有時候可有可無。
陸矜歡看着辛鸢淺淺地笑了,不想告訴辛鸢她心中的感天動地的帝王寵愛,隻是裝模作樣的假象。
不得不感慨咱們的皇帝真會做戲,連一個小宮女也要騙她。
辛鸢愣了下,爲何她這樣說了後夫人會笑得莫名其妙的?
“夫人您是不相信奴婢所說的話嗎?”辛鸢有些失落地問。
陸矜歡不想打擊她,然後岔開了話題,“除了這些,還有别的事要和我講的嗎?”
辛鸢氣急了,當然知道陸矜歡這是什麽意思,她有些激動想要證明自己嗎沒有說假話。
辛鸢不免有些想要爲皇帝說句好話,“夫人,奴婢拿自己的性命保證,并沒有對您說假話,陛下千真萬确次次來皇宅都是去你的屋子裏,然後在你喜歡的扶椅上坐着,一坐就是很久很久,還會在你喜歡看風景的窗邊一個人不說話,跟癡了一般。”
陸矜歡這才重新正視了辛鸢所說的話,但皇帝真的會這樣做嗎?
她就在傅府,也沒有離開太久,他有什麽可想念她的?
“其實這些都是奴婢無意間發現的,陛下總說要讓奴婢日日打掃好您的屋子,天氣好時,要把被子拿出去曬曬,說您喜歡這樣軟軟的感覺,睡着也踏實一些。”
辛鸢想到之前陛下的吩咐便覺得有些心酸,就更想爲他解釋一二了,不想讓帝王癡心付諸東流,“奴婢也是正好拿曬好的被子回去時,親眼看到的,我初次發現時,比您還震驚,這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陸矜歡食指輕輕地點了點,唇角微微彎了彎。
沒想到蕭奕祈還有這樣的時候,不過她爲何就是不太願意相信呢?
辛鸢看陸矜歡這副模樣,看上去是在聽自己說的,實際上感覺好像是在發呆。
她開口試探地問道:“夫人難道就不好奇嗎?陛下爲何會問奴婢您之前做什麽,爲何會在您喜歡的地方發呆?”
陸矜歡确實不想知道,她心裏還是認爲這是皇帝在做戲。
但還是順從地問了一句:“那陛下爲何這樣做?”
“陛下也想同您感同身受一下,說在這裏比鳥籠子帶着還悶,難怪您不願意留在這裏了。”
辛鸢低着頭眼淚啪地一下就落了下來。
陸矜歡這才稍稍又有了一些動容,也許皇帝真的有那樣一人孤寂的時候,在她住過的地方念着她想着她。
可那又如何?蕭奕祈是天子,是所有人的陛下,唯獨不可能是她的心上人,心裏也不可能隻裝着她。
蕭奕祈那顆心裏面裝着的,估計全是朝政,大臣,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她陸矜歡隻不過占了一個小小的角落罷了。
辛鸢如願看到了陸矜歡的有些松動的表情,這才又歎了一口氣,“夫人您是主子,奴婢說這些其實也不爲别的,就是想你們能一直在一起,别磋磨了日子,浪費了時間,總是吵吵鬧鬧,奴婢們看着也心疼。”
陸矜歡臉上突然像染了彩一般,紅紅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是想到昨晚睡之前帝王的試探,便有些洩氣,“你說的總是對的,可是我和陛下又不是說能好好的就能好好的,不太可能真的能如我們想的那樣好。”
“辛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日後我和陛下如何,真的不能同你保證,你這個小丫頭年紀小小的,還真是敢想。”
有些事辛鸢并不懂,陸矜歡也不會刻意去告訴她,說了不過也是讓皇帝又抓住一個把柄而已。
又何必多此一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