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進宮面見皇後,何至于這副難分難舍的樣子,又不是見不到了。
傅懷瑾本來還想再叮囑陸矜歡一些事情,但聽了福成的話,便也覺得沒什麽大問題。
陸矜歡此去皇宮,又是奉了口傳的懿旨,此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更改。
他心裏雖然擔心陸矜歡會不會因爲皇帝的原因,而因此出了差錯,那也就……
現在陸矜歡和他是明面上已經是,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一個人遭殃,整個傅家都不會好過。
傅懷瑾擔心着急也沒用,束手無策的他,隻能就這樣看着陸矜歡坐上宮裏的轎攆,漸漸遠去。
陸矜歡和傅懷瑾擔心的事情也差不多,她坐在轎攆裏,心中說不忐忑也是假的。
想來她和皇帝的事情,在蜀地一直都有注意遮掩,加上皇帝也比較注意自己的名聲,皇後那邊應該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隻是這其中還有個攪屎棍易真。
他向來看她不慣,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保不齊來個借刀殺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皇帝手腕強硬,易真但凡有點兒腦子,也不至于爲了得罪皇帝去把她和皇帝之間的事情,告訴皇後。
一旦被皇帝知道了,易真也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陸矜歡一想到易真這厮,做事總是不按常理,實在叫她頭疼,這會兒想到馬上要去和皇後見面了。
不禁又惱又憂心。
想當初皇後這人是什麽脾氣,朝野上下誰人不知道?在閨閣之時,不少人對她都十分畏懼。
如今她又成了蕭奕祈的正妻,成了一國之母,是所有女子的瞻仰學習的對象,會不會脾氣被養得越發大了。
陸矜歡這般想着背脊都涼了一下,一旦皇後知道她與皇帝之間的那些事情,那她豈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宮門口,陸矜歡下了轎攆時隔多年,再次看到眼熟的地方,便有種恍然若夢之感,過去在宮裏那些事仿佛像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久到她的記憶都快有些模糊了。
福成看陸矜歡呆呆愣愣地站着,又想起了傅懷瑾給的銀票,忙上前叮囑了幾句,“傅夫人到了宮門口,接下來便是要進宮面見皇後娘娘了,待會兒見了娘娘,萬萬注意規矩曉得什麽是分寸禮儀,一個行差踏錯那可就……”
陸矜歡生得少見的貌美,即便是在宮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容貌,在規矩上也是周全的一個人,難免便多說了幾句,不想她頂撞了皇後被懲治。
“公公說的,妾身都銘記于心了,多謝公公。”
陸矜歡溫柔地笑了笑,在皇宮中那些日子,她貌似記得沒有見到過這位福成公公。
但不認識也好,避免了一些麻煩。
進皇宮一趟并不容易,陸矜歡隻是臣子内眷,不能繼續坐轎攆,隻能步行。
等他們到了皇後的坤甯宮,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福成在坤甯宮門口時,讓陸矜歡先等着,自己得進去和皇後通傳,告訴她到了的消息。
陸矜歡忙福了福身,恭敬道:“臣婦在此等着公公便是,有勞公公了。”
坤甯宮乃後宮主位,裝飾與其他宮殿自是不同,處處都彰顯着精緻的奢華。
八角香爐上熏着名貴的熏香,袅袅的煙霧一旁,是宮人悄無聲息默默沏茶的動作。
待一切都弄好後,宮人小心翼翼地侍奉給皇後。
之間皇後隻是輕輕抿了一口,便看到福成彎着腰走了進來,“皇後娘娘,傅懷瑾傅大人之妻,陸氏已經到了,這會兒正在宮門口候着,聽娘娘傳她入内。”
皇後将杯盞遞給方才的宮人,掀起眼皮子,露出淩厲的眼神,冷冷地問道:“是嗎?那你告訴本宮,這會兒是什麽時候了。”
宮人雙膝一彎,回道:“回娘娘的話,未時也過了一刻鍾了。”
皇後接過另外一個宮人遞上來的錦帕,輕輕地按了按嘴唇,這才慢慢悠悠看向了福成,“讓這位傅夫人進來吧。”
話是這樣說,皇後卻是十分不滿的。
傅懷瑾這個皇帝器重的臣子,朝中新貴,一個小小的臣婦,竟然如此拖拉。
她午時之前便命人前去請她入宮,現在都過了未時了,才遲遲來到。
福成一聽便知,皇後對此有些介懷了。
再看她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心裏爲陸矜歡點了一支蠟燭,她隻能自求多福了。
福成走出來讓陸矜歡趕緊進去,讓她别耽誤了。
這位傅夫人身子之前傳聞之時,便知道她有夠虛弱的,加上京城天氣不比蜀地,如今入了冬,更是天寒地凍的。
就以她這副模樣,一看就是扛不住京城這迫人的寒霜。
往裏面走時,福成還不讓在一旁提醒,“傅夫人進去記得小心謹慎些,娘娘方才瞧着有些不高興了,若不是娘娘問你,切記不要多看多說,謹言慎行才好。”
陸矜歡聞言忙屈膝道謝,心下十分感激這位福成公公。
坤甯宮不小,她跟着福成一路走進去,也花了些時間。
一進門便看見了在寶座上正襟危坐,一襲鳳凰刺繡宮袍的皇後。
皇後正附耳和一個小宮人說了些什麽,不一會兒那位宮人便點頭離開了。
陸矜歡行至皇後面前,俯首跪地,行了個全禮,“臣婦陸氏,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皇後并沒有正眼看她,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輕輕地擺了擺手,一旁的宮人便出聲說道:“傅夫人免禮。”
“謝娘娘。”
陸矜歡又是一套謝恩禮,緩緩起身,低頭規規矩矩地站着。
她算是聽出來了,這位皇後娘娘似乎并不是很想看到她的樣子。
皇後都沒有怎麽看她一眼,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地掃向了一旁桌案上的藍皮書冊。
過了一會兒,皇後似乎才想起來什麽一樣,有些煩躁地轉過身來,“傅夫人,坐吧。”
福成指了指她身後的椅子,好意地對她笑了一下。
陸矜歡點點頭,便規規矩矩地謝了恩,輕輕地坐了下去,但也不敢全坐,隻是沾了個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