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這兩件事十分棘手,接過來,就會被背後的勢力悄無聲息地處置掉,不接過來,就會被皇帝光明正大冠以重罪垂直掉。
伸頭是死,縮頭也是死,真是進不得也退不得,實在難爲。
他怕皇帝等久了心中不悅,忙趕緊抖着嗓子道:“回禀陛下,微臣并不是不能辦理此案,隻是您也看到了我已經納了徐玉卿爲妾,她的父親徐老爺牽涉的案子,我按理應當不參與其中才是,否則被人知道了會覺得有失公道。”
蕭奕祈微微一笑,傅懷瑾果然不是個傻子,但也沒有聰明到哪裏去。
如今他要用人,正式傅懷瑾往上爬的大好機會。
傅懷瑾難道不知道,隻有他才能讓他升官發财,也能夠讓他一夜之間竹籃打水一場空。
要知道如果這事傅懷瑾不願意接手,那麽他自然就毫無利用價值,如同沒有開刃的道,隻能丢棄,毀掉。
蕭奕祈可沒有想着要把沒用的刀還留着,尤其這把刀随時可能開刃。
傅懷瑾聽到蕭奕祈的冷淡的笑,立馬頭皮發麻,背脊一涼,他感覺脖子也在隐隐作痛了。
看陛下的反應,他就知道剛才的話說錯了。
隻怕皇帝現在心裏已經想了千萬種把他處死的法子了吧。
但反過來一想,如果事情真的順順利利辦妥了,他就有可能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真正的天子近臣。
當然這事辦不妥,蕭奕祈這個皇帝自然沒有什麽所失去的,就是他的腦子保不住了。
傅懷瑾因此還是不能夠做最後的決定,恨不得此刻能夠原地消失算了。
蕭奕祈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桌子,語氣暗含威脅:“傅大人這麽久了還沒想好嗎?還是有意在想推辭?”
傅懷瑾知道皇帝是在逼他做決定,根本容不得他再考慮下去了。
他眼睛一閉,狠了狠心,趕緊跪下回話:“微臣萬萬不敢,請陛下明鑒!”
蕭奕祈指尖輕輕地點了點桌面,淡淡地嗯了一聲。
傅懷瑾便趕緊道:“陛下心中爲此事困擾,微臣定然要爲陛下解決,免去陛下煩憂。”
“臣深知此次機會難得,自是不敢搪塞陛下,隻是微臣有一言想說。”
他看了看皇帝的表情,并沒有什麽不對,才繼續又道:“朝中各位大臣也都是眼明心亮之人,臣這番動靜恐怕不會小,在處置徐家和高知祥兩個案子,就不能合并成一個案子來處理。”
蕭奕祈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才是他想要聽到的東西,方才虛虛假假說了一堆空話,都沒有落到實處,再拖延,他就不會給傅懷瑾機會了。
當然傅懷瑾能夠得到皇帝的重視,也是因爲他足夠聰明。
便将當下局面分析了一波,然後再想個過得去的說法,讓皇帝先放他一馬。
“如此一來,兩個案子,就要分開來辦,他們兩撥人就要在不同的牢房裏關押,主要爲了他們互相之間消息不能傳遞,也讓外面看出我們的态度,到時候有些人自然會露出馬腳.”
蕭奕祈等傅懷瑾把他的話全部說完,終于滿意地颔首,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朕還以爲傅大人同朝中那些隻知道吃吃喝喝的酒囊飯袋一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看來是朕錯怪你了,看你這樣說,朕便都交給你放手去做,你也知道朕想要看到什麽樣的結果,屆時禦書房的奏折,朕希望是令人滿意的答案。”
傅懷瑾暗暗喘了一口氣,心下也松了松,皇帝這邊看來是應付過去了。
然而蕭奕祈卻又不緊不慢地提了一句:“朕昨夜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不知道傅大人有沒有聽過。”
傅懷瑾心中一沉,果然來了,昨夜的消息不就是陸矜歡回府的事情嗎。
“不知陛下所說的是?”他還得配合皇帝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蕭奕祈彎了彎唇,有些無奈道:“傅夫人據說到了京城,隻是聽聞人不太好,方才衆人裏都沒有看到傅夫人,她身子若是不好,朕就讓太醫來治,愛卿也不必擔憂,把心思放到朝中之事就行。”
傅懷瑾就知道陸矜歡在皇帝那裏還是有幾分體面的,否則也不會刻意在他面前提這件事了。
想來皇帝來傅府也不全然是爲了徐家和高知祥的案子,主要目的還是爲了陸矜歡來的。
但現在陸矜歡和皇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也拿不準,隻好尋了一個理由搪塞,“回禀陛下,臣的夫人病得久了,難免體弱,也鮮少見到外人,不若等臣回去問問她的意思如何?”
這樣回話,對于他們三個人之間關系,實在是尴尬,但又不能不說。
蕭奕祈是帝王,君心豈非他們這群臣子能夠揣測的,他拿不準也隻好如此了。
傅懷瑾看了看蕭奕祈臉上的表情,并無不悅,甚至眼中還帶了點笑意。
他當下更是不太明白皇帝究竟是什麽意思。
皇帝如果喜歡陸矜歡,将她帶走就是,爲何要帶走了還要給送回來,放在他跟前來,難道是對他哪裏不滿,所以故意來讓他難堪?
蕭奕祈卻慵懶一笑,調笑道:“傅大人多操心一些,囡囡的脾氣一向如此,動不動就要發作,隻好多顧着她一些了。”
這話說出來,傅懷瑾感覺自己口中好像被塞了一坨糞便,惡心壞了。
皇帝真是一點都不顧及他,他到底哪裏得罪了這位年輕的帝王?
心中縱然火大得不行,但傅懷瑾還不得不忍氣吞聲,既不能夠還嘴,更不能夠像以前一樣對陸矜歡打罵發洩不滿。
蕭奕祈看到傅懷瑾煎熬難受的表情,昨日被陸矜歡堵得難受的胸口,便覺得暢快了幾分,舒坦了許多。
他此時終于起身打量起傅懷瑾的書房,發現完全不太符合他的身份,皺了皺眉,“傅大人的書房是不是太冷了一點,沒成想愛卿如此節儉。”
蕭奕祈怎麽又關注起他的書房了,這又是什麽路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