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厮終于看到她如此落魄的場面,是了被皇帝抛棄的的人還有什麽價值可言。
他的消息想必也很靈通,方才他還和皇帝在說話。
想來已經預判到她今日不會好看,故意在這個地方等着看她的笑話的。
陸矜歡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笑意淺淺,順着易真的話往下說,“那還得多虧了易真大人了不是,讓妾身能夠重新回到夫君身邊。”
易真臉上的笑意微微一頓,心想這個女人果然非同尋常,心機了得,看樣子已經猜到皇帝這番對她起了疑的原因,也猜到了其中必有他的摻和。
但是他并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錯,繼續嘲諷她,“日後傅夫人還是别這樣輕易在别人宅子裏抛頭露面了,不是每一回都能夠全身而退,還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夫君身邊。”
“人啊,得惜命,傅夫人你說我說得對嗎?”
陸矜歡對他現在滿臉得意的樣子感到惡心,但面上仍然不顯,拽緊了被子,冷眼擡頭看着他,福了福身,“大人之恩,妾身定然會銘記于心,不敢輕易忘記。”
易真根本不在意她說什麽,看到她這副低眉順眼憋屈的樣子,他心中十分舒坦。
從蜀地蕭奕祈和陸矜歡這兩人不顧屬下勸告,糾纏在一起時,易真就總是不被皇帝待見。
如今深埋心底的那口怨氣和怒氣,終于散了出去。
然而他的目的不能止步于此,這個女人如果繼續活着,不能保證她哪天又能勾搭上皇帝了呢。
想到這裏,易真眼底劃過一絲決絕的殺意。
他嘴角勾起一個寒涼的弧度,“那就希望傅夫人和傅大人能此生順遂,平安無恙了。”
易真說完轉身就想走,但又想起了什麽,回過身來,懶懶地開口道:“傅夫人想要活得長久,在下還有一個祝福送你,希望傅大人和傅夫人能放下從前,情笃和好,早日兒女雙全。”
陸矜歡差點氣笑了,若不是現在她渾身是傷,加上皇帝态度狠絕。
她定然要一巴掌甩在易真這個小人臉上。
如果她能和傅懷瑾生兒育女,如今也不會站在這個地方了。
傅懷瑾想要兒女雙全,除非他願意有人給他戴綠帽。
陸矜歡心思幾經回轉,當下她隻是暫時輸了。
易真隻是暫且赢了一次,用皇帝最在意的事情,不過是在耍弄些許小聰明罷了。
後面她尋到了機會,誰會知道将來會怎麽樣呢,大家各自便等着看吧。
東廂房是下人們的房間,其餘人陸矜歡并不是十分熟悉。
皇帝還在她房裏,當下隻能去辛鸢房裏,暫時歇息一會兒。
也許是身體上的痛楚太難熬,也許是月事帶來的痛苦,也許是皇帝的翻臉。
此刻的陸矜歡身心俱疲,她剛在床上躺下,沒一會兒人就沒了意識,死死地睡了過去。
“夫人醒醒,你身上不适,還是趕緊起來收拾一番。”
辛鸢看她臉色發白,立馬将她叫了起來。
陸矜歡睡得昏沉,朦胧中聽到辛鸢的聲音,皺了皺眉,她知道現在不是拖沓的時候,她立馬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便看到辛鸢拿過來的衣裳和月事帶。
她感激一笑,辛鸢其實這番做法也沒有錯,當時她被怒氣沖昏了頭腦,覺得是辛鸢背叛了她。
但實際上辛鸢本來就是皇帝身邊的人,她如何敢違抗命令,不顧生死地對她好呢?
确實怪不得她,是她着相了。
“我這邊沒什麽了,你不用在這裏守着我。”
辛鸢抓了抓袖子,神情帶着關心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夫人以後是什麽打算?”
陸矜歡聞言不禁苦澀一笑,搖了搖頭,“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你我緣分到此結束,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
“夫人,日後還請好好珍重,千萬要保重自己。”
辛鸢知道一切都于事無補,想說點什麽都說不出口,隻能幹巴巴道了一句祝語。
陸矜歡手指拽緊被子,心情蕩到了谷底。
日後,她還有幾個日後?
當下這個情況她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麽走,從頭到尾她都是這樣孤立無援。
辛鸢眼中的痛苦和掙紮,還有她臉上明顯的擔憂和關心,她都盡收眼底。
可是那又怎麽呢?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造成的後果和傷害,是無法挽回的。
她心中再是痛恨又能如何呢。
陸矜歡咬咬牙,盡量讓自己還同之前一樣溫柔,“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她打量了辛鸢幾眼,又問道:“方才你去的慢了些,陛下可有懲治你?”
辛鸢聞言更是内心煎熬和難過。
她攥了攥拳頭,眼眶泛紅,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天。
陸矜歡大概也知道她做不得主,如今自己又和皇帝鬧翻了,很多事都同以前不一樣了。
便不好讓她難做,“你是陛下的人,忠君總是對的。我們不過才相處了幾個月而已,我都明白的。”
辛鸢看陸矜歡受了這般折磨,也不抓緊收拾自己,反而對她多次安慰,心中更是酸楚難當。
做奴才的不能在主子面前輕易落淚,她趕緊垂下眸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多謝你一直以來的照拂了,我這裏等不得了,要好好拾掇一下,辛鸢麻煩你回避一下。”
陸矜歡滿臉客氣說着。
現在她已經不是皇帝的枕邊人了,過去的一切就應該劃清界限了。
辛鸢也不好勞煩她再伺候。
“傅夫人,就讓奴婢再伺候您一回吧。”辛鸢趕緊上前。
然而陸矜歡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傅夫人,心中一動。
滿腹的難受,傅夫人,是啊,她又做回了傅夫人。
沒成想第一個改變稱呼的還是辛鸢,真是可笑。
陸矜歡這下心中更是堅決不要她伺候了,果斷地拒絕,将人送到了門外。
休息一番的陸矜歡,恢複了力氣。
她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打開門發現辛鸢還在外面站着。
“你不必在這裏守着我了,現在我們沒有幹系了。”她舒展着眉眼,輕輕地笑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