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蜀地一直待着,久而久之也會被這裏的口音所影響,是在所難免的,但官話她又說得極好。
便刻意地換了口音,和高夫人說了幾句,“您瞧,這不就是咱那兒的話嗎,說起來隻覺得逗趣,不如蜀地的話說着親切。”
隻是不知爲何,陸矜歡覺得這些花茶的香氣實在有些熏人,她腦子都被熏得昏昏沉沉的,她盡力保持清醒地搖搖頭,發現視線都開始模糊了。
高夫人看她這副樣子,也不裝了,眼神冰冷如霜,“什麽孫夫人!不過是專門爬床的下賤玩意兒!仗着自己生得一副狐狸精勾人的模樣,将男人迷得七葷八素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她嫌惡似的用帕子擦了擦方才與陸矜歡握在一起的手,高高在上地看着搖搖晃晃的嬌弱的女人:“傅夫人,果然是在那種地方調教過的,看看這個樣子,男人就是被你這副不要臉的樣子也勾了去,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的,叫人惡心!”
她還可以往身後退了退,用帕子捂住口鼻道:“真是髒。”
陸矜歡心裏震了震,她腦子清醒了幾分,看着高夫人語氣冷冰,“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高夫人明顯一副不想和陸矜歡說的樣子。
陸矜歡強撐身子,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高夫人面前,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又把之前的話重新問了一遍。
皇帝把她的身邊都掩蓋好了,怎麽會輕易暴露?
“你有個又髒又下賤的東西,離本夫人遠點!”高夫人像沾染到了什麽髒東西,用力将她一推,險些沒站住。
“教坊司不知道被多少野男人睡過的爛東西,看着你本夫人都覺得礙眼,眼睛疼得慌,你好好的蜀地不待着,跑這裏做什麽?”
高夫人越說越氣,一口唾沫吐到陸矜歡身邊,更是将桌上的茶盞摔在了陸矜歡身上。
比這難聽千百倍的辱罵,陸矜歡都聽過,比茶盞還要痛千百倍的打她都挨過。
她這會兒腦子反而越來越清醒,心知自己的消息被人洩露了,靠近高夫人執着地問:“高夫人如何知道我的事?我是卑賤不如狗,但也想在死之前搞個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想知道啊?求我啊!”高夫人不複之前溫和賢良的模樣,卑鄙猙獰的面孔看着十分扭曲。
陸矜歡知道這會兒沒人可以幫她,她幾乎絕望般凄然一笑:“求高夫人告訴我一句真相,妾謝過了!”
高夫人卻出爾反爾,特意避開陸矜歡那張令人嫉恨的臉,一巴掌扇在她單薄瘦弱的後背,“傅夫人自己是什麽東西尚且不知嗎?也對,像你這樣的賤人哪裏有自知之明,這世上男人都很賤,有人求色有人求财求權,你說大人他們會怎麽處置你呢?”
陸矜歡被重重地扇倒在地,聽到最後一句話,渾身一顫,看着她刻薄的嘴的嘴一張一張一弛,耳朵裏仿佛失去了聽力。
滿腦子都是高夫人那幫大人他們,所以那日看到高大人眼中的貪婪之色果然沒有看錯。
他竟然想用自己和皇帝交換嗎?
皇帝會答應嗎?
陸矜歡心裏沒有半分把握,心懸得高高地。
“你們看好了她,不許讓她動靜太大。”
高夫人轉身往外面走去,方才她故意把辛鸢打發了出去站着,現在去見她立馬換上一張溫和熱情的面孔。
“辛鸢姑娘,孫夫人說她留在這處吃了晚膳再回,讓你回院子裏準備準備,以免到時候孫大人回去無人照看。”
辛鸢離得遠,高家的宅子大,方才裏面的動靜她也沒有聽到。
加上平時陸矜歡确實對皇帝得外出回去多有照看關心,便也沒有多想,留了一句收拾好就過來,然後回去了。
陸矜歡這關在高夫人的屋裏,身上的力氣被抽幹了。
果然那些花茶的茶香都有問題,她方才隻以爲高夫人會把毒下在茶水裏,沒想到花茶的香味也陰毒至極。
若是待會兒真的發生了什麽事,她也無力反抗。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幾乎要昏睡了過去,她咬了一口自己舌尖,強逼着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
眼角因爲疼痛淚水自己忍不住落了下來。
“見過大人!”
“開門!”
朦胧中,陸矜歡聽到門口高知祥的聲音。
她再次咬住舌尖,希望自己能往後面躲一躲,哪知道還沒有移動半分,就被人掐住下巴。
高知祥看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兩眼放光,笑得得意:“我的心肝,怎地在地上坐着了,真是讓人心疼。”
他一臉心疼,但笑意盈盈地伸手想把陸矜歡撈起來。
被她側身躲了過去。
陸矜歡費力地喘着氣,看着他,美目瑩潤,沉聲呵斥:“大膽!我乃巡撫大人之妻,你這樣言語輕薄于我,還想對我動手動腳,孫大人他不會放過你的!”
高知祥高大的身形完全把她遮住,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大有任她折騰的意思,“傅夫人想什麽呢?你是孫大人的妻還是傅大人的妻,恐怕你比我更清楚點。”
但看到陸矜歡一副抗拒不從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煩躁神色,試圖安撫道:“無論是傅懷瑾按個窩囊廢還是現在這個假模假樣的孫大人,都不及我地位。”
沒人就算生氣都是香氣萦繞的,高知祥湊近陸矜歡,用鼻子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沉醉地閉了閉眼,然後一臉貪婪興奮道:“在滇南我高知祥說一不二,隻要夫人你乖乖跟了大人我,我保證讓你水漲船高,哪裏還像在蜀地那樣任人磋磨搓受氣!”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陸矜歡感覺到他身上渾濁的氣息,鉚足了力氣滾到了一邊,不肯讓這個表裏不一的男人碰自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