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陸矜歡立馬發現,早晨那個玄色的身影就在不遠處站着,心裏挺高興,他還是沒忍住跟了過來。
她立馬就紅了眼眶,忐忑不安地解釋:“徐姑娘,請聽我說,實際上這些粥是……”
“誰要管你這些粥是啥玩意?”
徐玉卿全是挖苦嘲弄的神色,大聲鼓動道,“你們之中隻要有人把她那些吃了的粥吐出來的,那我徐家酒樓,直接賞你們兩碗白米飯。”
她看了那些難民一眼,毫不客氣道:“隻要她每天施粥我徐玉卿就搭棚送白米飯,不就是糧食嗎?我徐家有的是!”
大夥兒聽了,尤其是吃過粥了那群人,不要命了似的,紛紛拿手指頭去扣自個兒嗓子眼催吐。
不一會兒混着水兒的泥土上,全是一攤又一攤嘔吐物。
令人惡心的腥臭的味道把城門外全給染上了。
以前陸矜歡最怕和徐玉卿碰到,躲都來不及。
但這一次,徐姑娘就像草船借箭時的東風,這麽好一個機會,不利用好豈不是太可惜了。
陸矜歡的臉上頓時一片煞白。
徐玉卿蔑視着那群愚蠢的卑賤庶民,擡手吩咐身邊的小厮:她那些鍋裏的粥全給我掀翻!
陸矜歡單薄的身子立馬沖了上去,牢牢地把那些粥給護在自己的後面:“徐姑娘,如果你對我有氣盡管沖我來就是,你知不知道這些糧食有多珍貴,好不容易才湊了這麽點糧食萬萬不能浪費了。”
徐玉卿面上的不屑更加明顯了:“你這個賤貨告訴傅哥哥,如果有難處找徐家就可以了。那個狗屁欽差大臣,他也不過是仰仗我徐家鼻息的一條哈巴狗而已。”
陸矜歡差點兒沒繃住笑出聲來,徐玉卿會說就多說點。
她當然還要繼續把戲演下去,不顧後果地直接豁出去了。
立馬離熱騰騰的粥更近了,然後被徐玉卿的小厮在掀翻的粥的時候,一塊兒被摔了出去。
如白玉般細嫩的手臂立馬被燙得又紅又腫,起了水泡,痛得她咬緊了後槽牙。
隻是徐玉卿把皇帝罵得那叫一個難聽,嚣張跋扈得不行,他怎麽可能會容忍她!
帝王這次就是要把那些個貪污腐敗的事情查清楚,讓徐玉卿自爆,引出這條導火線,就是她在表忠心。
她低着頭不讓人看見她眼中的神色,耳朵裏全是徐玉卿的冷嘲熱諷。
陸矜歡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帝王的反應,她下意識朝他剛才的地方一看,那一襲玄色早就不見了。
陸矜歡頓時心口一緊。
他怎麽不見了?
徐玉卿再次對她說道:“狐媚就是狐媚!你現在裝得楚楚可憐的樣子想給誰看呢?”
她依舊做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打量陸矜歡的眼神。
從她臉上到那被燙得又紅又腫的手臂。
她冷冷一笑:“你不是最喜歡裝模作樣,總是一副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副造作矯揉,真讓我惡心,你那麽喜歡裝,就裝到底吧,我就成全你!”
她擡腳狠狠地踩在那柔軟嬌嫩的手臂上,使得她又一次被滾燙的粥給燙着了。
徐玉卿越笑越放肆張狂,腳下更是暗暗發力,直接把她的手臂來回碾:“現在好了,你就這副樣子去和你那苟且的賤男人好好哭上一哭,你不是最愛勾搭男人了嗎?肯定會更加憐惜你!”
陸矜歡太痛了,差點兒喘不上氣來。
後背和額間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來,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她依舊緊緊咬住自己下唇,不說一句話。
衆人有些眼色的,早就遠遠避開了她,生怕被牽連了。
在場的隻有露種沖上去,抱着徐玉卿的小腿,跪地不停求饒:“徐姑娘求求您,求您放過夫人,求您手下留情。”
徐玉卿像是被什麽髒東西抱住了一樣,臉上全是不耐煩,對身後的那些手裏有着長棍的小厮下令道:“趕緊把這個髒東西給我弄走!還傻愣着幹什麽!”
眼看小厮将長棍高高舉起,陸矜歡心下一驚,連忙緊緊把露種抱在懷裏護好她,硬生生抵抗住這重重的一棍子。
她死死盯着那個小厮,神情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厲冰涼。
小厮突然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棍,然而隻一瞬間,她立馬恢複剛剛懦弱可欺的模樣。
再說陸矜歡也是知府夫人,之前那些行爲可以不計。
現在小厮用長棍打人,這事就另當别論。
陸矜歡臉色蒼白,看不到一點兒血色,“請問徐姑娘現在氣消了嗎?”
剛說完,就看她身形晃了晃,一個天旋地轉暈倒在露種的身上。
露種定會拼了命護她的周全。
身上像是被碾碎了一樣的痛楚,把她活生生給痛醒了。
她難受地皺了皺眉。
耳邊忽然聽到傅懷瑾冷漠冰寒的聲音,“不用再演戲了。”
陸矜歡費力地睜開了眼睛,就瞧見了他臉上嫌棄憎惡的表情。
傅懷瑾伸手狠狠地捏住她軟若無骨的手腕:“矜歡!你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徐姑娘性格直,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給她使絆子?爲什麽讓她在所有人面前出醜?”
但當他看陸矜歡手臂上吓人的傷痕,臉上又難看了幾分:“你的身體不能有疤痕,仔細點保養,留疤了會影響後面的事情。”
她心裏毫無波瀾,就像一潭死水。
陸矜歡故意笑得别有深意,“夫君,我與他用不到手。”
傅懷瑾捏住她的手不自覺用力了幾分,想開口大罵她恬不知恥,輕佻放浪,但這個行爲和他溫潤君子的形象不符,又強行忍住了。
陸矜歡不耐煩他,直接用盡全力,把自己的手腕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夫君下手不要太重了,要不然晚上伺候陛下,被他看到這些野男人的痕迹,生氣了怎麽辦?”
看到傅懷瑾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她全身上下都舒暢了。
他們相處也無話可說,她就說自己受傷不舒服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太陽都下山了,才“清醒過來”。
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一番後,又去廚房親自煮了一碗熱騰騰的姜湯。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她趁着月色敲響了帝王的房門。
作爲皇帝,一般出宮都會有各種能人伺候着的。
皇帝貼身暗衛定早已經在她出發前,告訴了他。
但皇帝故意冷落,她一個人在外面站了很久,冷風帶着冰,把她雙手吹得通紅。
手臂上的燙傷發作,一陣一陣地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