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隔壁村剛把小豬崽給抱到他們幸福村來,現在小豬崽出了毛病,那不是明擺着對方沒安什麽好心眼麽?
賀景琛當下停了手裏的活兒,他告訴老劉自己得去處理豬場的問題,至于說隧道口施工這邊還需要他費心。
方才都沒有露頭的王志鵬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跳了出來,他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話,他也可以出份力。
不是老劉執意戴着有色眼鏡看王志鵬,是他的行爲實在是讓人覺得可疑。
“你先把隧道的活兒做完再去說其他的吧!”大壯見老劉的眼色寫滿對王志鵬的不悅,而老劉在偷雞的事情對大壯有恩,所以他順道着幫助老劉提前奚落來一下王志鵬。
若是在以前的話,王志鵬恐怕早就急得跳腳,然後再次與幸福村的人們發生争執。
可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次吃了啞巴虧,王志鵬竟然默默地做起本分的事情,直到賀景琛離開,他都是專注地做着分配他的工作上。
豬場的豬怎麽得的豬瘟對于言俊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因爲自己,會讓整個知青點抹黑。
趙清棠再次拿來接好的水,她從言俊那兒接過豬草,伴着水一點點給那生病的母豬喂食。
不知道是不是空間的靈泉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所以導緻母豬在喝完趙清棠給予的水後,燒也一點點退了下去,沒用多少時間,就開始吃豬食。
母豬的身體也在逐步恢複中,連帶着小豬崽也跟着有所好轉。
賀景琛風風火火從隧道跑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畫面。
六神無主的言俊癱坐在地上,而趙清棠雖然沒有恢複過往傲人的身姿,但至少在喂豬方面表現得倒是靈活,即便現在豬場生病的豬在逐漸好轉,趙清棠也沒有含糊,而是進一步在保證豬生長環境的幹淨。
賀景琛過了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我聽其他同志說咱們豬場的豬崽生了病,現在來看看情況。”
言俊終于恢複了神智,他的雙手抓着賀景琛的褲腳,一邊哭一邊道:“賀隊。這件事是我不好,您要是罰的話,就罰我吧!畢竟是我給小豬喂完才遭了罪!”
賀景琛暫時壓緩那些對言俊的不滿,将人扶起來後,才道:“言俊同志,你先别着急,有問題慢慢說。”
“也沒什麽。就是我們有懷疑豬之所以突然間得了瘟疫,是有人在背後搞破壞。”
賀景琛瞧着趙清棠胖乎乎的臉上寫滿着嚴肅,目光也跟着變得深邃起來。
“那你們懷疑的人是誰?”
“肯定是沈毅!最先病的就是小豬崽,而小豬崽又剛好是他拿回來的!”言俊斬釘截鐵地說出自己的判斷。
趙清棠倒沒有這樣認爲,若果說人真的是沈毅做的話,那他斷然不可能在送了一頭病豬之後,還大搖大擺地在幸福村門口走一遭。
比起沈毅,她更青睐于這件事是孫茹最後的報複。
不過依照孫茹的智商不像是能夠做出這件事的,應該是背後被什麽人指點了吧!
“小趙同志。你覺得呢?”賀景琛打斷了言俊的慷慨激昂,而是話筒的主動權轉交給趙清棠。
趙清棠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在一切未能做出結論之前,她需要足夠的證據,因爲隻有找到了證據,才不至于說冤枉誰。
豬之所以生病,與自己也有很大的關系。
若非趁着言俊讓自己休息的空隙,自己跑去了空間别墅健身,也不至于說有這樣的插曲。
正午的太陽毒辣地照耀在豬場上,好在趙清棠已經清理好豬場的衛生,否則的話這會兒經過暴曬,準兒會發出酸爽的味道。
趙清棠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豬現在是能吃能喝了,但是自己卻在賀景琛的面前丢了面子。
如果有得選的話,趙清棠也不願意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似乎是感受到了趙清棠的不滿,系統也沒有繼續調侃。
“瞧瞧。你們兩位同志忙乎了一個早晨,都還沒有吃早飯吧?”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不光趙清棠,言俊都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集中吃飯的時間。
看來人在倒黴的時候,做什麽都是倒黴的。
言俊做好了與趙清棠共同餓肚子的準備,如果說小豬和母豬都能熬過去的話,她吃不吃飯的都無所謂。
“小趙同志!”言俊自己本身沒什麽,但是忙前忙後的趙清棠已經餓得胃開始抽搐,“這兒就交給我吧!要不,你先跟賀隊一起先去吃飯?”
賀景琛聽到言俊對趙清棠的建議,俊眸中總算是露出了一點兒光。
别看言俊平時咋咋唬唬的,内心倒是明白得很嘛!
“這個點的話,應該沒什麽食物了吧?”趙清棠擺擺手,對言俊說:“我還差最後一點兒,等做好後再回知青點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吃的吧!”
言俊并沒有像是賀景琛認爲的那樣聰慧,甚至賀景琛都懷疑方才助攻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本人。
“小趙同志。你看看還需要做些什麽嗎?我陪你一起完成!”
趙清棠現在正在減肥期間,最忌諱的就是聽人家勸吃飯。
言俊聽到趙清棠的肚子在自己的肚子響起沒多久,便開始響起來,才幡然醒悟。
原來趙清棠并非是嘴邊說的那種不餓,若不是爲了撐面子,恐怕趙清棠早就不知道去哪個角旮旯偷偷吃上飯了呢。
再說已經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至于說小豬和母豬能不能活着,全憑上天的安排。
言俊想到這兒,便推搡着趙清棠:“具體的情況賀隊也看了,咱們先去吃飯。”
錯了個飯點,哪裏還有飯呢?那不是天方夜譚!
穿越前的趙清棠習慣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是想着留下來觀察小豬的具體情況,或許像電視劇拍攝的那樣,編劇總會利用莫名其妙的情節去加速男女主人公情感的發展。
賀景琛似乎總能看出趙清棠心裏的擔憂,他說雖然這個點知青點是沒有飯吃了,不過前不久老劉的愛人腌制了一些蘿蔔幹,若小糖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吃那個暫且墊墊。
言俊不知賀景琛作爲生産隊隊長的權力,說是隻有蘿蔔幹,但是到了家裏的時候,又是煮好的雞蛋又有馍的。
賀景琛端茶倒水忙前忙後,言俊看着過意不去,他說話向來直接:“賀隊。我今天這樣被開小竈,也算是蹭上了小趙同志的面子吧!”
趙清棠沒想到言俊竟然直接說出這般話,她瞬間漲紅了臉,賀景琛本倒茶的手也因爲慌張将茶水濺在了外面。
賀景琛不敢去瞧趙清棠,他直接站起身:“我和小糖果”
小糖果。
不是像言俊口中親昵的小趙同志,這個果字加起來傳入趙清棠的耳中聽得癢癢。
好在言俊并沒有發現賀景琛對自己稱呼的變化。
趙清棠低着頭小口吃着馍加的蘿蔔幹,以此避免自己的尴尬。
空氣中安靜地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趙清棠并沒有吃多少東西,她還得去豬場看一下病豬的情況,簡單地将剩下的馍用手帕包起來後便對賀景琛道了聲謝。
言俊吃得滿嘴都是菜油,賀景琛給的小竈,可比之前在生産隊吃大集體的飯強多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想着跟賀景琛這樣過一輩子。
不過通過今天的情形,言俊心裏也有了數。
那就是賀景琛喜歡的人肯定是趙清棠,抛開别的不說,自己也喜歡趙清棠的性格,賀景琛會喜歡上趙清棠也并不奇怪。
言俊對于自己暗戀無果,悄悄随着飯裝進了自己的肚子。
“小趙同志。你等我喝完這杯水。”
言俊看趙清棠與賀景琛告别,自己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馍塞進嘴巴裏,然後又咕噜噜地喝了一杯水,然後巴啦啦也說出對賀景琛招待地感謝。
吃飽了飯果然精神頭也足了許多。
趙清棠和言俊在豬場一直蹲到了下午吃飯點,也沒見到其他可疑的人員。
言俊小聲嘀咕,他甚至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小趙同志。是不是咱們的偵探方向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趙清棠點點頭。
豬場的豬說不大的話也不大,但肯定會被公社的人一旦将行爲給公開批評,任誰臉上都不好看。
言俊已經完全吃不下飯,等到趙清棠那邊放下筷子後,連忙抓着她的胳膊說是要去看看小豬的情況。
趙清棠騰出右手輕輕地拍了拍言俊的胳膊,她說也許那對母子豬隻是當時不舒服,說不定現在情況好些了呢。
雖然趙清棠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空間靈泉确實應該能推動劇情發展的,不然作者也不會有這麽個設定。
趙清棠在賭,賭一波主人公的光環。
好半天等到她緩過神,趙清棠才清了清嗓子,對着豬場開口道:“出來吧。”
言俊滿眼疑惑,他不懂爲什麽趙清棠會說出那麽莫名其妙的話。
趙清棠倒是沒有對自己的行爲進行解釋,反而提高了音調:“還要我去請你出來嗎?”
言俊聽到窸窣的聲音,他擡起自己手裏的煤油燈往前照了照,看到灰頭灰臉的孫茹也吓了一跳。
結合着今天一天豬場的經曆,言俊忽然恍然大悟:“是你!”
孫茹後退幾步,她擺手表示自己是沒有地方休息,才四處轉到這兒,并不知道豬生病了。
隻是這樣的說辭連言俊都騙不了,更不用說趙清棠了。
趙清棠冷笑:“還有你孫嬸兒不知道的事情?言同志方才都沒有說豬生病的事情,怎麽你就說出不知情了呢?”
孫茹沒想到趙清棠竟然會如此摳細節,反正自己的僞裝也早就被那兩人看穿,孫茹甚至連演戲都懶得演。
她忿恨地指着趙清棠道:“若不是你,我怎麽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趙清棠,都是你害得我在生産隊待不下去的!”
如果孫茹要是在此刻回城的話,肯定不知道什麽處分,可是村子裏沒有生産隊收留她,她也沒有去處,這才一天孫茹就意識到自己的日子有多難,更别說以後。
“是你做了那些惡心人的事情導緻現在的下場,和小趙同志有什麽關系?”言俊義憤填膺道:“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而不是繼續做壞事!”
趙清棠懶得同孫茹這個二愣子掰扯,如果被生産隊知道那些平日裏被他們當成寶的東西就這樣被孫茹謀害,恐怕孫茹都不見得還能在村子裏待下去!
她當然不會同情孫茹,說起來這人唯一的可憐之處就是沒有那個智商卻還要做出那些可笑的行爲。
趙清棠想到這兒,看孫茹的目光都有點憐憫。
“你閉嘴!”孫茹指着言俊破口大罵:“還有你,言俊!你應該站在我這裏嘲笑趙清棠那隻肥豬才對!你不是說她沒有同情心嗎?你應該和我一起指責她的不是才對!”
言俊被孫茹噴得莫名其妙,她對孫茹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幸福村的媳婦兒都知道小趙同志這不是胖,是福氣!你卻總那别人的身材說事情,而且還害我犯錯誤!還好我及時擦幹眼睛,看清楚你的爲人!不然我與小趙同志的情誼肯定就被你這種人給破壞掉了!”
“孫嬸兒。我記得上次我就給你講得很清楚了,可你腦子的問題真的還蠻嚴重的。”趙清棠慢慢地走向孫茹,她輕飄飄地吐出:“要不然你的記性怎麽那麽差呢?”
趙清棠是想讓她死!
孫茹想到今天上午的場景就覺得害怕,她本能性地後退,卻架不住趙清棠早就将準備好的繩子反手捆綁住孫茹。
言俊也幫忙按住孫茹,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将孫茹一同押到大家面前。
夜晚的幸福村燈火通明,家家戶戶圍在村頭看熱鬧。
老劉抽着旱煙,指着被捆的孫茹,在詳細聽到她害母子豬生病還想嫁禍給隔壁村以此攪壞兩村的平衡後,直呼:“造孽啊!”
原本幸福村的那些人對知青們就有意見,現在看孫茹被趕出生産隊還不夠,竟然還喪心病狂地報複他們生産隊的财産。
幸福村的村民大多數嫉惡如仇,尤其是有些婦女同志,指着孫茹破口大罵,更有甚者是掄起胳膊直接就是一頓打。
這眼瞅着要出人命,老劉才将老旱煙掐滅,大聲喝斥維持着自序。
王志鵬隔在人群外,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選擇與孫茹合作,不然的話此時的自己肯定也會落得與孫茹一樣的下場。
作爲幸福村人人眼裏的禍害,孫茹是不可能被留在幸福村了。
而老劉在得到賀景琛的首肯後,找來大壯他們将孫茹直接擡出村子外,并希望她以後離開幸福村後可以重新做人。
若是擱置以往,言俊的同情心肯定作祟,現在她卻寬慰着被吓得眼淚都流出來的言俊,她說孫茹現在這樣都是罪有應得,若是她在鄉下本本分分地生活,也不至于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趙清棠倒是欣慰言俊的成長。
生産隊的人爲了确保豬的無礙,又特地點着煤油燈到豬場看一下情況,确定是大豬小豬都無礙後,在賀景琛的指揮下,看熱鬧的人群才各回各家。
介于孫茹個人行爲過于惡劣,知青們的聲譽也因爲孫茹受到了影響,大家也都打心眼兒看不上她。
“好了。現在孫茹也被趕出了生産隊,大家也不要總拿着這事兒憂思自己。希望她今後能夠好自爲之!”
其他知青見賀知州都發了話,本來還想發幾句牢騷,話到嘴邊卻最終選擇了沉默。
臨近知青點,言俊卻忽然間開口道:“現在孫嬸兒被趕出幸福村,那她今後住在哪裏?要怎麽吃飯啊?”
這話問得讓人不知如何回答。
“隻能說人各有命。”
賀知州接完這話後,所有的知青都陷入了沉默,甚至回到彼此房間前連聲招呼都沒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