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幸福村的人找趙清棠的話,說不定趙清棠還會出來看看,但她在别墅裏聽到來的是大壯,還是爲給孫茹借熱水來的,她閉上了雙眸,繼續護膚,假裝根本就沒有聽到大壯的敲門聲。
大壯敲了老半天的門也不見趙清棠回應,隻覺地趙清棠是個小肚心腸的,所以也不再堅持,直接去另一個上工回來的女同志那邊去借來了熱水。
等到他再回到孫茹住的地方,瞧着這生存環境肯定是不利于養病的,所以懷揣着聖母的心,又找來剛剛借熱水的女同志,兩個人共同将昏睡的孫茹送到了房間。
“大壯。”那女同窗瞧着床榻上的孫茹,她碎嘴多提了一句:“不是我說,像孫嬸這種人的存在,你幹嘛還搭理她?”
“你怎麽和那趙清棠似的那麽小心眼呢?人都會有犯錯誤的時候,我們不能一棍子打死每一位犯錯誤的同志吧?畢竟知錯就改的都會是好同志的!”
那個叫女同志的聽到大壯的邏輯也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對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借故有事情離開了大壯的房間。
孫茹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心裏還疑惑自己怎麽并沒有聽到雞打鳴的聲音,她悶哼了一聲,吵醒了不遠處的大壯。
在一片黑暗中,趴在桌子上的大壯連忙醒來并拉了拉燈繩。
上工地的條件雖然比城裏來說很辛苦,但是在幸福村已經擁有很多不錯的設備了,畢竟家家戶戶能用上電燈的一共也沒幾戶。
孫茹望着面前唇角還有些哈喇子的大壯,并沒有因爲自己生病得到大壯的幫助而心懷感念,她現在隻關心生産隊今天安排自己的任務有沒有被大壯完成。
大壯還興沖沖地給孫茹倒了一杯水,她說:“孫嬸兒。你感覺怎麽樣了?先喝口水潤潤喉。”
孫茹摸了摸陶瓷缸子,表面上還有些溫熱,證明水是熱水,雖然現在不是多麽熱了,但挺适合她現在喝得。
喝完水後,大壯還貼心地問孫茹餓不餓。
孫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唇角的水漬,她搖了搖頭,眼裏充滿焦灼:“大壯。上午我暈倒之前拜托你做的事情,你有沒有做啊?”
大壯拿着馍的手忽然間僵在了半空,很快她面露尴尬地說自己和玉如将她帶到自己的房間沒多久,便因爲到了飯點,生産隊喊人來吃飯,所以她便匆忙去集合點吃午飯了。
“不過孫嬸兒。你放心,我沒有吃獨食,還給你帶了些飯呢。”大壯憨厚地拿出自己從集合點帶來的食物:“我還幫你數落了趙清棠一頓。”
孫茹本來很不爽大壯帶來的食物,她需要吃的是山珍海味,又不是這些糠咽菜,正想着諷刺一下大壯吃飯誤事,可聽到她有幫自己數落了趙清棠,心情不免有些愉悅。
“大壯。都怪我不好,讓你跟趙清棠的關系變得破裂了呢。”孫茹自然将那些得意的心思藏好,她有一副委屈地模樣,說話間,雙手還搭在大壯的手臂上:“其實昨晚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沒搞清楚狀況亂說話,不怪趙清棠生我的氣。”
“我知道的。人無完人嘛,趙清棠就是小氣,你發燒暈倒在地上,她連口熱乎的水都不給你喝,這種朋友要不要也就這樣吧!”
孫茹看着面前的大壯,有種看之前趙清棠的感覺,都是一樣地傻,一樣地好騙,一樣地讓人想笑。
眼下她與王志鵬是短時間不可能修複關系,估計自己要想找王志鵬陷害趙清棠是行不通的,但是大壯這個傻白甜真的是老天爺送到她面前去幫助自己的。
孫茹越想越覺得爽,若不是大壯後面那句所以等到自己吃完飯回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孫茹覺得自己會一直爽下去。
大壯充滿歉意地對孫茹說:“要不我現在幫你去豬場看看?”
孫茹還沒有說話,就聽到門外傳來幾道陌生的男聲。
“你說你看見孫茹同志住進了大壯了這裏?”
被點到名字的大壯也納悶,都那麽晚了,怎麽玉如還跟陌生男人打小報告說孫茹住在自己這裏。
那些人一個個都是鐵石心腸,自己的同窗都發燒暈倒了也不聞不問的。
現在倒是好,她這個主動幫忙的人反而還要被人打小報告。
大壯出去想對那人好好說說,但當拉開門的瞬間,對方也正進來。
“你就是孫茹同志?”
“我不是。”
大壯見來者不善,立刻搖頭。
“那就是大壯同志了,請問孫茹同志被你帶到這個房間了嗎?”
“嗯。”
“同志。你别緊張。我們是生産二隊的。”那位爲首的男同志亮出自己的身份,他說:“今天下午,我們臨時抽查豬場的時候,發現豬場有幾頭豬都不見了,所以才來詢問一下劉同志的具體情況。”
躺在床上的孫茹聽說豬丢了,魂差點兒沒被吓走,爲了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她連忙穿上鞋子,披着衣服從裏屋走出來。
“同志。我今天上午發了燒,但是在暈倒之前大壯主動說幫我喂豬場的豬,所以現在豬丢了,是他的責任,與我沒什麽關系的。”
大壯聽到孫茹這般恩将仇報的話,整個人直楞在原地,徹底傻了眼。
生産隊的同志自然地将大壯列入了詢問的範圍中,大壯哪裏經曆過這個架勢,當場都被吓壞了,簡直百口莫辯。
若說孫茹說得不對吧,可是自己确實答應過她要幫助孫茹去喂豬的,現在豬場的豬丢了,确實與自己脫卸不了責任。
但是大壯總覺得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很奇怪,這種感覺她也不到任何合适的詞兒去形容。
還是剛剛那名女同志走進來指着孫茹大罵她忘恩負義時,大壯才逐漸找回來自己的智商。
大壯很羞愧,這兒的羞愧是對趙清棠羞愧的。
今天的他站在了與昨晚趙清棠一樣的位置上,知道了那種背後芒刺的味道,自然是不會再選擇繼續與孫茹這樣的人爲伍。
大壯琢磨着等到豬找到了以後,他鐵定要好好對趙清棠道歉。
怪不得王志鵬作爲男同志不光是爲了避嫌不想理會孫茹,是他根本就知道孫茹的爲人才不願意與她走得過近。
“話不能這樣說,畢竟是大壯主動答應幫我的。現在豬丢了,肯定和他有關系,不信你問問大壯啊?”
一個人的臉皮究竟能厚成什麽樣子?看孫茹就能看出來了。
大壯此刻心裏除了羞愧,還剩下悔恨。
她恨自己遇人不淑,更恨自己過于輕信孫茹。
不過大壯性格直率,當即對那些生産隊的同志們說清楚事情的緣由,并說分給自己的活兒已經做完,她那兒也有人證。
阿嚏。
趙清棠正躺在空間别墅沙發上正充滿惬意地做着護膚,此時剛好療程結束卻意外地打了個噴嚏。
難不成是因爲空調的溫度打得太低了?
趙清棠伸出手想要找到遙控器調高一些溫度,就聽到空間外鬧哄哄的。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猜疑,趙清棠摘掉面膜從空間走了出去。
她走到洗臉盆前,水盆的水是從空間的靈泉中打出來的,除了供自己飲用外,還能夠便于日常生活的用水。
洗過臉後的趙清棠感覺臉上清清爽爽的,她用毛巾擦幹臉後,感覺整個人都很舒服。
生産二隊的同志爲了弄清楚理由,也不得不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敲一名女同志的門:“趙清棠同志在家嗎?”
“誰?”
“我們是生産二隊的,是有些情況想要同你核實一下。”
趙清棠确定了來人的身份後,才拉開了門。
透過月光,不知道爲什麽,大壯總覺得此刻的趙清棠好像比今天中午見到的那個時候皮膚狀态和精神風貌更好了呢?
但眼下也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大壯指着趙清棠對生産二隊的同志表态道:“這位就是上午與我一起搭夥幹活的女同志。”
其實大壯的心也有點虛,因爲上午的時候她腦子進了水,眼睛也瞎了半隻,所以才會因爲孫茹去罵趙清棠。
她不知道趙清棠會不會因爲今天中午的這個行爲,就因此落井下石,并把割豬草所有的功勞都讓給自己。
大壯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兒,她還沒等趙清棠開口,便立刻深深地鞠躬道:“趙清棠。對不起。上午是我太混蛋了,你若是生氣的話,盡管找我發洩!”
趙清棠那麽聰明的人,隻是掀開眼皮,就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實大壯的心眼兒不壞,就是缺,這一缺,大腦小腦都跟不上指令,所以才會遇上今天的遭遇。
孫茹那種人心思都壞透了,她都能在頭天晚上跟人撕破臉後第二天還能裝成什麽都沒有的模樣,她什麽做不出來呢?
所以将所有的責任推卸給大壯的身上,也不足爲奇。
大壯的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兒,她搓着手,站在原地焦灼地等待着趙清棠的原諒。
“我是獅子嗎?”趙清棠瞧着大壯慫慫的模樣,沒好氣地笑了笑。
大壯擡起懵懂的眼,見她似乎真的不能理解自己這個玩笑話,所以趙清棠又補充道:“我是獅子的話,被你惹毛了,就大張口将你吃了。關鍵是我是嗎?”
“不是!”大壯立刻否認趙清棠:“你怎麽會是獅子?你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得。”
趙清棠擺擺手,她向來不喜歡這些虛的。
而且大壯這樣性格的人也不适合誇贊别人,說白了就是雖然句子是在誇人,但是聽得人會覺得很浮誇,就會覺得是在諷刺自己。
知道大壯性格的還好,可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就是拐彎抹角在罵人呢。
生産隊二隊的同志可沒有一隊脾氣那麽好,本來這些活兒都是一隊他們在負責的,可是賀景琛帶着一隊的人去修隧道,到現在也沒什麽下落。
上面等不及,才讓二隊的人過來問情況。
這個點,按道理說都該睡覺了,這兩個城裏來的女同志倒是好,不光沒有認識豬丢了的嚴重性,反而還在這邊有說有笑的。
生産二隊的領頭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礙于面子,隻是清了清嗓子,算是一個溫馨提示。
大壯還以爲二隊的同志是因爲身體不舒适,她甚至還因爲詢問,把對方的臉氣得都快憋紫了。
趙清棠知道再這樣拖沓下去對彼此都不好,她還想着待會兒好好睡覺休息呢,長話短說也算是給大壯做了證明。
大壯激動地直接撲到了趙清棠的懷裏,她哽咽地說道:“趙清棠。你人真好,不光不計前嫌,還願意爲我作證。”
“打住。”趙清棠裝作很嫌棄的模樣:“可别把那些鼻涕眼淚什麽的都弄到我剛換過的衣服上。”
大壯來之前還覺得奇怪呢,不過天真的他很快明白自己最開始覺得奇怪的點是因爲趙清棠換了個衣服。
人靠衣裝馬靠鞍,趙清棠換了個衣服,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感覺不同了。
“不好意思。”大壯連忙松開趙清棠,她後退了幾步,就像她說得那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殼,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到底是十七八歲的青年,并非都是孫茹那般,樸實還是多一點兒。
玉如本以爲大壯的腦子還跟剛剛一樣進水,但現在有了趙清棠作爲人證,大壯轉過臉的時候,說話也比剛剛明顯硬氣許多。
趙清棠這麽晚幫助自己做人證就已經很難得了,大壯又怎麽會在麻煩她幫自己去教訓孫茹呢?
大壯推搡着二隊的同志一起出門,他說既然趙清棠已經證實了自己确實是被分配割豬草工作的,那喂豬的任務他說幫助孫茹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至于說豬丢了,歸責到人的話,隻能是孫茹一個人的問題。
孫茹還以爲大壯是那個傻不拉幾的大壯,殊不知像她這種一遇事就哭的行爲對方早就不再吃這套了。
“同志。這話不能這樣說啊,那言俊已經答應了我的,就應該是她的活兒。”
“孫茹你别給臉不要臉,早知道你是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暈倒在豬場,被豬給豬拱了我不該問!就算我答應了不去做又怎麽樣?再說劉大哥沒工作都安排到人,你不要借自己生病就不做活,一天到晚就想着吃白食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