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現在病着呢,等哪天我這不争氣的身子好利落了,自然會陪您喝到不醉不歸。”
這話就将方父精心準備的所有句子統統都卡死在喉嚨,桂花見狀,反應靈敏的她慌忙把這對老夫妻準備的禮物都打包到一個袋子裏,讓他們趕緊再放回去。
“牛娃啊。你也知道景琛的母親去的早,叔就隻有愛秋這一個閨女了,你說說要是真的走到哪一步,可得怎麽辦啊!”
方母見自己與方父送禮這件事大概率是沒有辦法實施了,所以隻好拿出最後的殺手锏,于是她開始打起去親情牌。
老牛實在不忍心,但是也知道這事兒自己做不了主,隻能兩眼一閉,裝暈了過去。
桂花嬸在此刻恰到好處地喊了聲:“老牛!”
若是趙清棠看到眼前此景,幾乎都要認定桂花和老牛才是年度最佳影後了,這演技得虧沒進娛樂圈,不然其他的演員可真沒有出路。
無論桂花如何搖晃着老牛,老牛都是沒有什麽反應,她的眼淚也恰到好處地從瞳孔中脫落出來,然後故作無辜道:“叔。嬸,你看老牛都這樣了,我就不招待你來,我得找個車把他送到縣城醫院去看看,愛秋的事”
“你先去忙乎牛娃吧!愛秋的事情回頭再說。”
方母連忙吆喝着方父一塊兒離開,最終兩個人也沒有達到自己想要被幫忙的目的。
爲了達到演技的精髓,桂花拜托方父與方母先看着老牛,自己則是出去借車子。
“你看看都是你出些騷主意,現在倒是好了,東西東西沒有送出去,連愛秋的事情也沒什麽着落!”
方父也是等桂花走出屋子才在炕旁邊說出這些話的。
方母盯着炕上已經暈過去的老牛,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是啊。
如果方愛秋與牛娃換一下位置,她肯定也不會願意幫助牛娃脫困的,畢竟牛娃當上這個村長确實不容易。
方母其實一眼就看出來老牛是在裝暈,但是她并沒有告訴方父,因爲對于一個已經不願意幫助别人的人來說,就好比是在裝睡的人,你就算是再用手段,也不可能會讓對方再能幫助你了。
“你說話别那麽大聲,人家牛娃現在暈着呢。”方母歎了一口氣,對方父道。
方父卻不以爲然:“先前聽老張那樣說我還以爲牛娃有多牛呢,沒想到就是個草包,我瞧着愛秋的問題來找他純粹是浪費時間!現在人都暈過去了,你根本也不用擔心咱們說話聲音是不是能影響他!”
老牛感慨方父現在一大把歲數還是那麽無腦,早年他寄在方家的時候,方父除了一身暴躁的情緒,也是屬于沒有的。
其實這些年老牛倒是真的感謝方母,若非是她的話,自己也不會擁有今天的地位。
換句話說很多爲人處世的道理,老牛都是跟着方母學習的。
本來老牛裝病還很擔心方母會不會發現,現在看來,自己擔心的一切都是多餘的,畢竟有方父這顆定時ZHA-彈在這邊幹擾着方母的情緒,所以方母恐怕也沒猜到自己是裝病的。
老牛将眼睛閉得更緊了,直到桂花将車子借來,他才在大壯的幫助下背誦去了縣城。
如此也好,這樣就能避免下午看方愛秋的尴尬。
幸福村正值中午,那邊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包圍了很。
方愛秋和李秀芬的名字十分乍眼地在公告欄處,一些不識字的老人也因爲覺得稀奇還跑來看看。
“老錢。你個文盲,還跑過來看咧!你能不能看得懂啊!”
“老李。就你偏能。你覺得你識幾個字就了不起了?你不如讀一讀,上面到底是寫了什麽内容?”
“老錢。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嗎?别想以這種方式讓我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方大國的閨女方愛秋,還有李貴福的閨女李秀芬兩個人鬧出的笑話嗎?”
“呦呦呦。你懂得還不少咧。不過有一點你能不能說得準,這倆人犯了什麽錯,名字都在宣傳?”
“還不是與知青們鬧矛盾啊!”
“鬧矛盾不很正常嗎?最開始來的時候,就鬧矛盾,現在還是鬧矛盾,鬧矛盾就要拉出來溜溜,那咱們幸福村可有的熱鬧了!”
“快别說了,你沒看方大國氣得都暈過去了嗎?”
“這也不是咱們不說就能解決的問題啊,公示欄上白紙黑字都那麽寫着的呢!”
随着圍堵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響亮。
尤其是一些平日裏愛八卦的婦志,現在提到李秀芬與方愛秋也都唏噓不已。
有好心的嬸子看到人群中的趙清棠,還特地小聲給另外的一個嬸子說:“就是她咧。這個城裏來的女娃娃厲害着呢,若不是愛秋與秀芬得罪了她,恐怕還見不得這樣呢!”
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趙清棠,但作爲當事人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膽怯,就像是有人在人群裏嘀咕趙清棠那句心腸硬似的,就算是李秀芬與方愛秋道歉,也沒有換來趙清棠的原諒。
看熱鬧的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句人來了,大家各自自覺地将街道讓開。
大家看着平日驕傲的如孔雀般的李秀芬和方愛秋都是面如死灰,兩個人每走過一個人便低聲道:“趙知青。對不起。是我錯了。”
其實桂花也是于情不忍的,包括她出去借車子的功夫還找趙清棠談過這個問題,可是對方并沒有答應自己的勸說。
趙清棠那個姑娘看着平時對什麽都無所謂,可是若誰欺負到她的頭上,恐怕也是第一個不答應。
還有就是,趙清棠敢愛敢恨,有仇必報。
“未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良。”
這是趙清棠留給桂花的話,她也是聽到這話後就再也沒有勸慰過趙清棠。
畢竟方愛秋和李秀芬毀壞人家女知青名聲的時候,可沒有那麽好說話。
就這樣兩個人從幸福村的西邊向東邊,最後才被安排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