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的兩人相對無語,宋言卿不知道說什麽,唐晚音也不知道說什麽,此時的氣氛就很尴尬。
尴尬的唐晚音想當場用腳指扣出五進五出的大院子。
好不容易到了酒樓,他把菜譜往唐晚音面前一擺,讓她随便選。
本着能鋪張就絕不節儉的原則,唐晚音大手一揮:“隻要貴的。”
小二聽着她的豪言壯語,不禁轉頭看向宋言卿,男人輕點頭,小二這才下去準備。
“宋相公,你不會介意我點這麽多吧。”
唐晚音花着人家的銀子,還得順帶惡心人家一番,好在宋言卿早就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他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而後緩緩開口:“我看起來,像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本意是說自己花錢大方,但是唐晚音卻很想點頭,可不嘛,這滿臨京可找不出比您還小氣的人了。
一件事,都記了這麽多年還沒忘記,她也不知道是該誇他記憶力好,還是小心眼子了。
“那必然不是了,宋相公不介意就好。”
“其實當年那些話,我也,不全是假話。”
唐晚音頓了下,一手撐着頭,看向宋言卿,這句話,私心裏,帶着幾分試探,她想看看如今的宋言卿對她,是何态度。
男人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隻是低頭喝茶時,眼眸中劃過一絲别樣的幽光。
“你不是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嗎?”
他将手中杯盞放下,不動聲色的反問回來,唐晚音笑了下,拖着凳子靠近他:“以前是我不懂事,但今日做錯事情的是先生,不如先生向我賠禮道歉?”
姑娘笑容明媚似驕陽,她坐的近,說話時跟帶了鈎子一樣,宋言卿向後靠坐,看着她臉上那副明顯不懷好意的笑。
“音音有事不妨直說,你笑的我心裏直發毛。”
他說話倒是不客氣,唐晚音坐直身子,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先生不是要給我道歉嗎?”
說完後,隻見宋言卿又重新端起那杯茶就要喝下去,唐晚音伸手攔住他:“以茶代酒沒有誠意。”
“喝酒才算數。”
小丸子說了,宋言卿從不飲酒,灌醉他再問話,這才叫講究人辦講究事。
宋言卿擡眼,看她眼中染上的幾分興奮,她就不是個能藏得住事的人,不知道又在憋什麽壞。
但換種想法,他跟她能和平相處,倒也奇特。
每次都說不要再跟她有牽扯,每次都記不住,确實該罰。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那雙眼帶着幾分探究的看向唐晚音。
唐晚音見他杯子空了,直接給他倒滿,宋言卿也不多說什麽,默默喝着,明明喝酒的是宋言卿,倒是給唐晚音喝興奮了。
她忘了自己腿還沒好,端着酒壺就要站起來,猝不及防的直接摔進了宋言卿懷中。
男人伸出雙手攬住她的腰身,四目相對,他的面上泛起一層紅霞,不知是酒氣還是臉紅。
“你們,在幹什麽?”
雅間半敞開的門被徹底推開,江遙站在門口,臉有些黑,他看到了什麽,姐姐和宋言卿?
“啊,江遙。”
不知道爲什麽,唐晚音突然有一種丈夫不在家幽會他人被突然回來的丈夫發現的愧疚感,她想起身,攬着她腰身的雙手卻不肯放開。
“音音摔倒了。”
宋言卿的手指停在唐晚音的背上,側頭看向江遙的目光帶着幾分挑釁,那日他看江遙把人帶走,今日可算是扳回一局。
“内個,我自己能起來,先生?”
唐晚音喊了一聲,宋言卿這才帶着幾分不舍的松開手:“我喝了酒,便是向你賠禮道歉了。”
言外之意,今日之事就過去了。
這話大大方方說出來本也沒什麽,可他偏偏就說半句,還說得這麽引人遐想,換誰來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
江遙走進來坐到唐晚音身邊,直接拉過椅子把她連人帶椅子一并拉過來:“姐姐今日在學知館又惹宋相公生氣了?都說讓你耐住性子,偏不聽。”
他掏出一張幹淨的手帕,将唐晚音手指上沾染的酒一一擦幹淨,這般親昵也不見唐晚音抗拒,反而是喊了一聲江遙。
宋言卿雙手交疊,有些不耐煩,還當她這心裏有他一席之地,結果江遙來了,就把他推得遠遠的。
“姐姐,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江遙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下輪到唐晚音覺得他這表情有些,看得人心裏直發毛了。
“情況就是你剛剛看到的,具體的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不能說她想把宋言卿灌醉吧。
唐晚音的手都快被他擦紅了,她喊了一聲痛,江遙這才回過神來,他笑着将手帕丢到地上,而後說道:“沒事,姐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來這裏也是巧合,誰知道就那麽巧的遇到了唐晚音,還就那麽巧的撞到了兩人那麽親密的姿态。
怎麽會不嫉妒,他快要嫉妒的發狂了。
“音音,今日的事情,你可原諒我了?倒是我這個當先生的不好,讓你受了委屈。”
宋言卿還嫌這把火燒的不夠旺,猛地往裏添柴,江遙嘴角扯出一抹笑看向他:“既如此,宋相公怎麽能就賠兩杯酒?”
他起身将宋言卿面前的酒杯再次倒滿,也給唐晚音的酒杯倒上酒。
“我陪宋相公喝兩杯怎麽樣?”
“卻之不恭。”
唐晚音被他們推到一邊,兩個人好像是在用誰的酒量好來決定輸赢一樣,你一言我一句的喝着。
【小丸子,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宿主,這叫男人之間該死的勝負欲。】
他們不是在用酒量定輸赢,而是在用酒量進行無聲的對決。
“我與姐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段時日倒是辛苦宋相公在學知館的照應了。”
江遙的手落在唐晚音的椅背上,這個動作,絕對歸屬權的意味十分明顯,就像是在告訴宋言卿,他們十幾年的感情,誰也插不進去手一樣。
“既如此,音音怎麽還會逃婚呢?想來定是對這樁娃娃親不滿意,也難怪,她可是十分有主見的。”
宋言卿的手在桌子上敲了下,抿唇輕笑,四兩撥千斤的就将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宋相公還真是幽默,赤陽又不是順康侯府,姐姐隻是回臨京,算不得逃婚。”
“我這個人一向不愛開玩笑。”
聽着他們的唇槍舌戰,唐晚音很想叫停,但是現在的兩個人明顯上了頭,壓根勸不住。
果然,小丸子說得對,這叫男人之間該死的勝負欲,分不出輸赢,他們才不會散場。
讓讓,小學雞吵架現場,讓唐姐來看看怎麽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