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姣将這匹馬兒牽到嬴政面前,揉了揉他的頭:“呐,贈給你啦。”
嬴政一愣:“贈吾?”
“嗯呐。我的那匹馬跑起來不夠快,這雪龍駒可是寶馬,以後便給阿政用來練習禦馬之術啦。”雲姣颔首。
【我記得阿政挺喜歡雪龍駒,這匹馬應該對他口味吧。】
稚童默了片刻,應了下來:“多謝阿姊。”
接下來,雲姣親手教嬴政君子六藝,嬴政學習的很認真,起早貪黑的,慢慢地不再整日沉默寡言,不再于夜裏發呆。
他開始長高,吹氣兒似的長高;他開始出口成章,能憑借自己的理解舉一反三。
對此,雲姣很是高興,并繼續暗戳戳聯系呂不韋,詢問那邊的消息。
終于,呂不韋回信,說可以開始收拾行囊,回秦國了。
公元前251年,秦昭襄王五十六年,這位半生戎馬的老君王終于沒能挺過今年的春天,于鹹陽王宮内溘然長逝。
秦國舉國同哀,安國君繼承王位,已經更名爲嬴子楚的公子異人在呂不韋和華陽夫人的幫助下,和公子傒經過了一系列的鬥争,終于穩坐嫡子之位,成爲了秦國的太子。
也是在嬴子楚成爲太子之後,成爲了太子太傅的呂不韋這才修書告知雲姣,可以收拾行囊,準備回秦國來。
随後又修書告知趙姬,讓其一并收拾行囊。
趙姬過慣了趙國的生活,從前也曾想過有朝一日能和公子異人去秦國,但在公子異人和呂不韋抛妻棄子時,她便有些心灰意冷了,對于這封書信,趙姬本是不想搭理的——
但呂不韋了解趙姬這人,略微施以利益,給趙姬畫了很多大餅,說什麽來了秦國以後不僅會享受潑天富貴,還會擁有很多權利。
人心都是貪婪的,趙姬也不例外。
收到書信後,趙姬心下驚喜萬分,暗戳戳地開始收拾行囊。
而這一年,燕王喜派兵攻趙,趙王丹自然不甘示弱,派出廉頗進行反攻,打得燕國毫無招架之力,被迫投降。
随後,趙王丹又聽說昭襄王那個老古董終于死了,在趙國内大笑一場,覺得自己終于能夠一雪前恥,狠狠地打擊一下秦國了。
他一邊派人集結兵馬,一邊派郭開去殺尚在邯鄲城内的秦國質子嬴政和其生母趙姬。
平原君一聽到自家大王有這打算,眼皮子是跳的那個飛快——
秦國早已今非昔比了啊,要是真的讓秦國質子死在了趙國,秦太子震怒,再集結兵馬攻打邯鄲,趙國不就玩完了嗎。
不行,得想個法子。
平原君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了辦法,匆匆去了王宮觐見趙王丹,同其作揖道:“大王莫急,如今秦國内兵力幾何我等尚且不知,不妨讓臣以祭奠老秦王之名出使秦國,替大王一探究竟,大王再做打算?”
趙王丹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想起之前的某個秦國殺神差點兒覆他趙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随後應下:“如此甚好。”
“秦國太子尚在我趙國爲質時,曾有一妻一子留于邯鄲。若大王再讓臣将二人送回秦國,賣秦國一個面子——待到其放下警惕,再攻其不備……”見趙王丹答應了下來,平原君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繼續開口。
在平原君的一頓忽悠下,趙王丹慢慢打消了殺嬴政和趙姬的心思,應了下來。
離開王宮以後,平原君立刻派人分别去了嬴政和趙姬所居住的宅子,讓他們快速收拾好東西,今夜就要親自護送他們出城。
留在邯鄲這些年,雲姣見到了不少大人物,也見過平原君一兩面,見到平原君派過來的心腹,也是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面帶疑惑地問道:“爲何這般焦急?”
“大王耳根子軟,若不趁早送您等歸秦,隻怕到時他反悔要生變故。”
雲姣了然,等到平原君的心腹走了之後,揉了揉嬴政的頭:“要回家了,阿政開心不開心呀。”
嬴政今年九歲,個子已經比燕丹還高了。
聽到雲姣的話,他沒應答,好半晌擡頭,悶悶地看向她:“吾要歸秦了,阿姊呢?阿姊要留在邯鄲,還是……要回家?”
看到稚童眼裏的不舍,雲姣忍不住失笑,微微俯首對着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眨了眨眼睛:“不會哦,我會一直陪着阿政,直到你大權在握。”
嬴政這才松了一口氣,随後想起什麽:“我們若是走了,燕丹怎麽辦?”
“他不會有事的,信我。”
“不能帶他一起走嗎?”
“他若走了,質子私自出逃,便是給了趙國再次攻打燕國的機會。待到日後阿政掌權了,就可以幫助燕丹回家了。”雲姣耐心地給嬴政分析起局勢。
【雖然也很想帶小可愛走,但現在真的不行。】
嬴政沉吟半晌,應了一聲,随後将家中大部分米糧都搬到了燕丹家中,兄弟倆一直說着悄悄話,一副不舍的模樣。
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雲姣閑來無事,哼唱起了秦國的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矛戈。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是上回穿越時,成年嬴政最喜歡的一首秦地之歌,時不時哼給她聽。久而久之,雲姣耳濡目染,便學會了這首歌。
時隔數年,即将再去鹹陽城,雲姣倒真的生出了幾分歸鄉的感覺來。
與此同時,有幾位大臣聽說了平原君要出使秦國,還要護送趙姬母子回去的事情,紛紛上奏趙王丹。
這時候放他們回去,就是放虎歸山,不妨趁着秦國舉行國喪的時候大舉進攻,收複失地,開疆拓土。
趙王丹果然反悔了,連忙派了人去追平原君,要殺了趙姬和嬴政。
此時的平原君已經得到了消息,先接了趙姬,随後來接嬴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