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找來找去，終于找到了苎麻等制作紙張的原材料。
雲姣回憶着書上的内容，又列出一張單子——
樹皮、破布、破漁網……
反正有植物纖維的，能想到的，雲姣都列了出來。
找來一堆東西後，兩人立刻開始第一次造紙實驗。
雲姣和源白喊來一衆墨家子弟，将找來的這些東西用水浸泡了三天，剝掉不能用的外皮，将這些東西剁碎，混合在一起，架了一口大鍋煮了個三天三夜。
裏面的東西都被煮的爛爛的了，源白看着這一團東西，小聲問：“阿姊……這東西真的能造出你說的那種紙嗎？”
“我沒試過，第一次，但我們那兒最早的造紙辦法都是用這些材料，試試先。來小白，我讓你準備的松脂你準備了嗎？”
“采集了很多，足夠用兩次的了。”
雲姣颔首，招呼衆人将這些東西拿出來放涼後，進行二次浸泡，這才用木棍搗爛搗碎，随後加入了一些其他輔料。
看到紙漿成形，雲姣目光一亮，連忙讓源白加入化開的松脂。
随即衆人将準備好的抄紙器拿來，紙漿被均勻地倒在上面。
雲姣盯着墨家子弟們控制力道，待到薄薄一層便喊了停。
接下來，便是等待晾幹了。
因爲是第一次制作，配料除了大體的那些都在書上見到過，其餘的輔料，雲姣完全是參照了墨家造羊皮書的輔料，也不知道行不行。
緊張地等了兩天兩夜，抄紙器上的東西完全晾幹。
雲姣迫不及待地去了放抄紙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揭下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
在紙張發出清脆聲響，被完整地揭下來，輕飄飄地落在雲姣手裏的時候，小姑娘撫摸着這光滑的表面，先是怔愣片刻，随後目光一亮，激動地看向源白和一衆墨家子弟——
“成了！成了！”
數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所有人松了口氣，眼睛裏都挂滿了純粹的笑意。
源白則将這次造紙的記錄完整地記錄下來，當然了，用的是墨家秘語。
因爲紙張的顔色微微泛黃，盡管可以寫字，但不怎麽美觀。
雲姣思來想去，又用竹子、木頭和其他的草之類的植物做了比對，最後采用了木頭和竹子做紙張原料，加入松脂之後，再加上源白的改良，紙張又白又滑，已經和現代能見到的宣紙沒什麽區别了。
造出這種紙後，雲姣立刻拿來毛筆寫字。
毛筆一沾上墨水，寫在紙張上就破了洞。
雲姣一愣，仔細觀察後發現是毛筆的問題。
這些筆都是用來在竹簡，或者木牍上寫字的，材料較爲堅硬，會損壞紙張。
雲姣思忖片刻，讓蒙恬幫忙打了兩隻兔子，取了兔毛，浸泡過石灰水後，用湘妃竹做筆身，做出了一支十分漂亮的兔毫筆。
随後，她又拿着這兔毫筆在紙上寫字。
這次紙張沒有再被戳破。
雲姣目光一亮，連忙拿着紙和筆去找嬴政。
……
禦書房。
“啪——”
書案前的人猛地将手裏竹簡扔到地上，竹簡落地的那一刹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跪在中間的幾人，看到自家大王臉色陰沉，俱是低着頭一聲不吭，生怕挨罵。
“孤本想留其一命，他竟妄想複國，在郡内明目張膽地招兵買馬！豎子爾敢！”嬴政磨着後槽牙，臉色差到了極緻，厲聲開口，“蒙恬何在！傳蒙恬！”
已經被調到禦前侍奉的趙高聞言，連忙去請來蒙恬。
蒙恬入内，正要行禮，嬴政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颍川郡貴族招兵買馬，有謀逆之心，孤命你即刻帶兵前去平叛。誅韓之餘孽，務必擒拿韓王安，把他的首級帶回來見孤！”嬴政說到此處，眼底已經浸滿殺意和快要壓不住的怒氣。
蒙恬鮮少見到嬴政大發雷霆的模樣，看到他這樣，頓時心頭一怵，忙不疊應下，随後作揖離開。
“退下！統統退下！”等到蒙恬離開，嬴政不耐地開口。
衆大臣如臨大赦，松了口氣，連滾帶爬地離開禦書房。
待到四下無人後，嬴政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姣姣忙了大半個月了，怎的還不見她來。
歎出一口氣，嬴政再次拿起旁邊寫滿奏章的竹簡，開始批閱。
彼時，雲姣來了，趙高見到她，目光一動，正要入内禀報，雲姣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趙高會意，目送雲姣入内，垂了垂眸，又挺起胸脯站在門外。
雲姣入内，遠遠看到屏風後那高大的身影正在書案前，專心緻志批閱奏折。
她目光一動，繞了個路，從後面走了過去。
【诶嘿嘿嘿，吓吓老祖宗。】
嬴政寫字的手微微一頓，複又起。
雲姣蹑手蹑腳走過去，猝不及防伸手捂住嬴政的眼睛，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聽到這朝思日暮聲音，嬴政嘴角止不住上揚，卻努力往下壓住，也壓低着聲音，順着她的意思來：“你是哪宮女婢，如此大膽？”
雲姣親了口他的側臉，松開手，環住他脖頸，眨眨眼睛：“是我是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忙，不曾陪伴阿政。可有想我念我？”
嬴政終于不再忍耐，将朱筆往桌案一抛，将人從身後往身前一帶，帶到懷中緊緊抱着，薄唇貼着她那耳畔：“那個小沒良心的大半月不來了，吾怎麽不念。”
這模樣，哪裏還有方才一臉暴戾，下令發兵平叛的一國君主，倒像是受了冷落的夫郎，丹鳳眼裏似乎還含着幾絲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雲姣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臉也不争氣的紅了。
見嬴政要親過來，她咳嗽一聲，伸手推了推嬴政，從懷中拿出紙張和兔毫筆：“阿政，你試試這個，看看寫字可順手？”
未曾吃到一絲葷的某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低頭看去，看到這張光滑無比，瞧着十分白皙的薄薄一片，忍不住挑眉：“這便是姣姣近些日子忙碌的成果？”
“對呀，這個叫做紙，可以用來書寫記錄，比那竹簡輕便多了。阿政你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