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姣坐在青銅軒轅高車上,遠遠便看到一抹高大的人影。
那人玄袍加身,頭戴冠冕,一雙丹鳳眼正直直地望着這邊的方向。
車子由遠及近,嬴政大步上前,朝雲姣伸出了手。
雲姣愣了一下,順着他的手臂下了馬車。
“累否?”嬴政摘下雲姣的帷帽,垂眸看向她,心頭一動。
瘦了些,趙國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雲姣搖搖頭,朝他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大王,您猜猜我将誰帶回來了?”
【嘿嘿,你絕對猜不到我把李牧給帶回來了。】
【有這一員虎将,秦國想要攻下六國,不得嘎嘎快。】
【不過話說回來,我改變了李牧的命運,那麽二世而亡的秦朝是不是也可以……】
嬴政垂眸,伸手拂開她鬓邊碎發,目光是道不明的深邃,但又帶着絲絲溫和:“猜不出,勞煩神女相告一二。”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雲姣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雲姣咳嗽一聲,轉頭看向後方的一衆人,朝着一個戴着鬥笠的人揮了揮手。
那人緩緩過來,朝着嬴政作揖:“趙人李牧,拜見秦王。”
見到來人,嬴政似乎并不詫異,他伸手将人虛扶起來:“将軍不必多禮,此地人多眼雜,具體事宜且待回了王宮再議。”
“喏。”
一行人回了王宮以後,嬴政設宴爲雲姣他們接風洗塵,同時談論起李牧的事情來。
因爲甘羅已經幫李牧制造了死亡的假象,所以一行人商議片刻後,決定讓李牧更名王贲,以王翦之子的名義出現在大衆人眼中。
在旁邊聽到這對話的雲姣:“???!”
【啊哈?不是,我聽到了什麽?】
【李牧更名王贲?他就是曆史上的另一位秦朝名将?】
【我敲!起猛了!一定是起猛了!】
嬴政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後迅速斂起,定定看向李牧:“此後世間再無李牧,唯有王翦之子王贲,将軍可曾記住了?”
李牧颔首作揖。
晚宴結束後,衆人紛紛回去休息。
雲姣坐在長廊下,借着月光把玩雙魚玉佩——
這是她在鹹陽遺址考古時,于一片深山老林挖出來的。
同時挖出來的還有一塊古代墓碑,但是她還未曾看清那上面的字,這玉佩就散發出一道光,把她送回了戰國末年,也便有了那之前,她從天而降,砸穿自家老祖宗屋頂,卻毫發無傷的詭異一幕。
由于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去,雲姣便時時刻刻戴着這枚玉佩。
如今她來到這裏,已經快要一年了,也不知道21世紀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的家人還在不在。
放下玉佩,雲姣歎了口氣,撐着下巴看着月亮繼續發呆。
這時,肩膀上忽然傳來異物感。
雲姣下意識側頭,看到自己肩膀上被誰披上了一件薄氅,又順着那骨節勻稱的手往上看,對上一雙十分好看的丹鳳眼。
嬴政坐在她的旁邊,也跟着她一起看起了月亮:“想家了?”
雲姣一愣,片刻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會回去的。”嬴政看着皎皎明月,緩緩啓唇。
“啊?”
“雲家姣姣會回家的。”
雲姣愣了愣,忽然失笑:“大王這麽笃定啊。”
“嗯。”嬴政點頭。
雲姣一時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片刻後想起來,問:“我可以問大王一個問題嗎。”
“可。”
“長公子的阿母……是一位怎樣的人?若是我問到不該問了,大王也可不必回答。”雲姣小心翼翼地問,想起什麽,又連忙補充。
聽到雲姣的問題,嬴政的眼睫顫了顫。
在雲姣一位嬴政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嬴政的聲音在這一隅緩緩響起——
“也許在世人眼中,她看上去和其他女娘沒什麽兩樣,但她于吾的眼中,她是一個果敢無畏的人。若古籍中所描繪的庇佑衆生的神靈當真存在,那麽她便莫過如此。”
聽到他的這個回答,雲姣心頭一動,下意識問:“那她現在在哪?”
嬴政忽然側頭,目光深深地看向雲姣。
這一眼包含着的情緒過于複雜,雲姣形容不上來。
【好奇怪哦,他這眼神……怎麽感覺他和我是老相識似的,可明明我是第一次穿越……】
嬴政忽然笑了一聲,斂起眸中情緒,伸手撫了撫她的頭:“夜深了,神女該回去歇息了。”
這猝不及防的摸頭殺讓雲姣心頭一跳。
【我嘞個豆,老祖宗你不要這麽撩啊,遭不住遭不住。】
雲姣飛快地站起來,迅速回了自己的屋子。
嬴政望着她倉皇離開的背影,輕輕笑了一聲,片刻後微微有些失神。
“我心向明月皎皎,怎奈明月非明月。”想起剛才雲姣的問題,嬴政忍不住輕輕歎氣。
姣姣呀……和現在的他還不熟呢。
從趙國回來以後,雲姣便開始整理史料。
因爲擔心這些東西帶不回去,雲姣便打算一邊整理一邊背誦。但很快,她遇到了麻煩。
這趙國的文字,她有相當一部分看不懂!
看着這上面花裏胡哨的文字,雲姣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就體現出老祖宗書同文,車同軌的好處了。
糾結了片刻,雲姣最終還是請了外援,把甘羅喊了過來幫忙翻譯。
哪料甘羅也不是很懂:“吾的趙文都是殿下教授的,殿下懂得比吾多,神女可以問問殿下。”
雲姣一愣,連忙讓人請來扶蘇,扶蘇果然很快幫忙翻譯了出來。
“公子果然學識淵博!”看到翻譯出來的文章,雲姣目光一亮,朝着扶蘇豎起拇指。
扶蘇已經習慣了雲姣這些奇奇怪怪的手勢,咧嘴一笑:“以後阿姊有不會的隻管問吾,吾知無不言!”
“好滴。”雲姣迫不及待地開始翻看趙國的曆史,随後一字一句開始背誦。
這邊,雲姣忙碌起了自己的事兒,另一邊,嬴政也開始忙碌起他的大業。
因爲要進攻趙國,嬴政開始召集心腹商議進攻的事情。
這件事分爲了兩派,一派人覺得現在趙國已經失去了李牧,再無猛将,可以直接進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