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何東盛的名作,千金難買,人家恨不得高高挂起,他們卻連個畫軸都沒裝,就這麽幹卷着來的。
他怎麽敢這麽造敗啊!
梁氏心疼不已,就差伸手來搶了。
賀望舟好似看不見,還故作關心:“母親臉色不大好,是沒休息好嗎?”
他自顧自的坐下,一邊喊着丫鬟給自己倒茶,一邊随手将畫往旁邊一放。
像是怕畫跑了,還用手摁了摁。
看着被他摁出印子的話,梁氏心都要跳出來了。
“小心點兒。”
她三兩步走過來,明明急得不得了,還得裝着問一問。
“這就是何東盛的那幅畫?”
賀望舟喝了口茶水,随手放下,“對,就是那幅畫。”
在落茶杯時他的手故意抖了一下,茶水濺出不少,梁氏手快,一把将畫拿走,瞪大眼睛仔細檢查着。
舒言在旁邊看着都要笑出聲了。
她忍着笑,拉着賀望舟的手好一頓心疼,“夫君你沒被燙着吧?”
轉身,她又對梁氏抱怨,“母親你突然沖下來,吓着我夫君了。”
梁氏聽着心裏來氣,當着她這個做婆母的面,一聲聲夫君是叫給誰聽呢?
舒家真是一點兒也不會教養女兒,真不害臊!
顧不得這一肚子的氣,梁氏打開畫卷一看,立馬被畫中山水所折服。
“果真是大家,一般人可畫不出這麽磅礴秀美的畫來。”
賀望舟唇角勾起,借着喝茶的動作掩下了笑裏的不正經。
舒言沒他這麽好的定力,直接笑出聲來。
梁氏瞪她,“你笑什麽?”
舒言忙說:“那天把畫找出來時我看一眼,隻瞧着這些山山水水好看,哪能想到磅礴秀美這樣的用詞。還是母親有見識。”
梁氏被誇,心裏自然得意。
她以繼室身份嫁進靖安侯府做了夫人後,眼光越來越高,卻忘了她娘家也是小門小戶。
因爲這個關系,人前她風光無限,背後卻被人議論取笑,晚上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現在被舒言這麽一誇,她心裏頭才舒服了。
她把畫放在自己手邊,仔細的用帕子擦了手後才愛不釋手的摸了好幾回。
“畫就先放在我這裏,我自己琢磨琢磨。等過段時間再給你送過去。”
舒言大方,“母親若是喜歡,你放着就是。”
看着梁氏唇角越來越深的笑意,舒言又說:“等我需要的時候我再來跟母親拿,畢竟是我的嫁妝,總不能一直都放在母親這裏,萬一傳出去可不好聽。”
梁氏極愛面子,要是被人知道她貪圖媳婦兒嫁妝,她還怎麽做人。
她僵着嘴角,戀戀不舍的收回手,那是自然,我作爲你的婆母,還能貪你那點嫁妝不成?”
梁氏目光又轉向賀望舟,“望舟啊,你近來跟梁家公子可還有走動?”
賀望舟放下茶盞,歎道:“也不知道怎麽的,他最近都不跟我玩兒了。上次街上遇見,我喊他他都不理。”
梁氏急了。
“怎麽會不理?是不是你得罪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我們之前玩的最好了。”
他話音一轉,反問梁氏:“母親,不會是二弟得罪了他吧?”
“不可能。”梁氏目光閃躲:“你弟弟隻會讀書,甚至都不與你們這些……都不與他接觸,怎麽可能得罪他?”
梁氏這話說的她自己都心慌。
雖然聖上念着賀正元這個靖安侯的臉面,未曾公開說明賀谂之抄襲了别人的文章,但是梁家是禮部尚書,正一品,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這是高府宗門家的子弟最鄙夷不恥的行徑,梁家公子不與賀望舟往來,隻能是這個原因了。
梁氏神情變了又便,眼底的焦急越來越藏不住了。
賀望舟明知顧問,“母親怎麽說話隻說一半?二弟不與他們什麽?他們是誰啊?”
裝傻可是賀望舟的強項,舒言不跟他争。
看着他一副懶散的模樣,再用無辜真誠的語氣把梁氏氣得差點兒背過去,舒言心裏直呼痛快。
話說不得兩句梁氏就說自己乏了,讓他們先回去。
出了寝卧,舒言故意讓屋裏的人聽見,氣死老東西。
“夫君,母親是不是不行了?怎麽才剛起來就乏了?”
賀望舟很是上道,“可能剛從山裏回來,有些不适應了。”
屋裏的梁氏氣得要摔東西,最後硬生生又忍了下來。
梁氏心痛的拿出幾張銀票,“快去,跟二公子打聲招呼,讓他趕緊想想辦法,先哄住賀望舟,讓他帶着去見見兩家的公子,先跟梁家公子拉好關系。”
昨天舒言就跟賀望舟商量過了,徐掌櫃鋪子裏的那些藥材先拿去那邊應付着,賀望舟也給了他們一些門路,舒言今天正準備去商量這個事情。賀望舟則是要趕去五爺那邊與他商量,盡早将沒患病的百姓送走。
正準備出府,阿四匆匆忙忙跑來,在賀望舟耳邊低語了幾句。賀望舟神情微變,交代舒言。
“出了點事情,藥材先别動。”
他丢下這麽一句,帶着阿四匆匆出府。
舒言心下一沉。
城外那些流民,怕是已經被人發現了!
遭了!
昨晚她交代了徐掌櫃,讓早早把藥材送走,這會兒估計都已經裝車了。
再耽擱一會兒,馬車怕是要走了。
她匆匆離府,用最快的速度趕去自家鋪子。
走了一段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舒言撩起車簾子看,這才到了城南大街而已。
“怎麽回事兒?”
車夫指着前頭,“堵住了,怕是要等得一會兒才能走。”
舒言可等不了。
她跳下馬車,讓車夫先回去。
沒等往前走兩步,就聽見幾道嬌笑低嘲聲。
她擡頭看去,見酒樓的窗戶上站着兩個女子,一個是黃侍郎之女黃書瑤,一個是周禦史家的千金周慧雲,都是她之前的好友。
而站在中間的,正是林今安。
“怎麽又遇見你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真是晦氣。”
“可不能這麽說,人家現在是靖安侯府的少夫人,神氣着呢。”
“賀望舟成親之日摟着妓子進門,我要是她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還敢出來丢人現眼?”
舒言心口一窒。
她以前從未覺得這兩人言語刻薄會這麽刻薄。
大家注意保暖,周圍人已經病倒一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