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曾有個丫鬟爬上他父親的床,後來仗着懷有身孕被擡做姨娘。這女人膽大,污蔑年幼的許楚楚偷了她的簪子,當着一衆下人的面要脫她這個嫡小姐的衣服檢查。後來還是許夫人趕來制止,重罰了這不安分的主。
也正是因爲這事兒,妾室小産,郁郁而終。雖然爹爹并未再納妾,但是爹娘已經心生間隙份,貌合神離。
這麽多年許楚楚隻帶在過節時才戴上珠花步搖,但從不戴簪子,這些林今安都是知道的。
“把東西扔去将軍府門口!”
沁梅從沒見自家小姐發這麽大的火,吓得抱着錦盒轉身就要跑。
“等等!”
許楚楚把這些年來林今安送給她東西,值錢的不值錢的,大件兒的小件兒的,全都讓沁梅送回去了。
林今安收到這些消息時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怎麽招惹了許楚楚。
随手打開看了一眼,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隻有今天送出去的簪子上得了台面。
“她不要就算了。簪子留下,其他的都扔了。”
許楚楚這麽做擺明了是不想跟她來往了。
不來往就算了。
林今安是大将軍嫡女,多的是有人巴結。沒有許楚楚,還有其他人呢。
*
舒言讓人打聽着将軍府的消息,聽說林今安讓人把許楚楚送回去的東西都扔了,頓時火大。
那些她看不上的破爛東西可都是許楚楚寶貝了多年的禮物,雖然不值錢,卻是兩個摯友間最單純友好的證明。
現在她把這些都扔了,許楚楚不知道得多難過。
舒言趕過去時,正有人在将軍府外那堆破爛前挑挑揀揀。
她一眼認出來,這是秋南。
秋南手裏拿着兩樣東西,一個是針腳粗陋的荷包,一個是三個爲一枝的松果。
荷包是她跟許楚楚認識後第一個生辰,她親手給許楚楚繡的。那年她才八歲,許楚楚比她小一歲。
松果是十一歲那年兩人偷跑出京城,不慎摔傷了腿,許楚楚吓得直哭,舒言便往她手裏塞了這枝松果讓她玩着,等她不哭了,還是十歲的許楚楚背着她走了好幾裏路回到将軍府請罪的。
回來後,她特地叫匠人上了防腐的漆料,這麽多年了還跟剛摘下來一樣,可見許楚楚有多愛惜。
秋南正是知道這兩樣東西的重要性,所以才想着把東西先找出來,免得林今安氣消了找不到。
誰知,一轉身就看見舒言眼巴巴的看着她手裏的東西。
“你怎麽在這裏?”
舒言如鲠在喉,“你這兩樣東西能不能給我?”
秋南護好了手裏的東西,“是靖安侯府苛待你了?堂堂靖安侯府家的兒媳,竟然來撿别人不要的垃圾。”
舒言動了動唇,又什麽都沒說。
喜兒護到主子身前。“你放肆,竟敢對我們少夫人這麽說話。”
秋南冷笑,指了指身後的高牆府邸。
“這是将軍府,不是你們鬧事的地方。”
喜兒還想再論,被舒言拉住。舒言又看了眼她手裏的那兩樣東西,說:“如果她還是不要,你就送給我吧。”
秋南沒搭理,轉身從後門回去了。
喜兒氣的跺腳,“少夫人,這丫鬟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
見舒言根本沒聽自己說話,隻目光憂傷的看着地上這些東西,喜兒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把東西一一順好。
“少夫人看看喜歡哪個?要不奴婢都搬回去?”
舒言搖頭,心中苦笑。
等了好半晌也不見将軍府裏再有人出來,喜兒勸了好久才把舒言勸回去。
喜兒眼眶通紅,“少夫人何曾受過這種委屈,要是被大公子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不許跟他說。”
舒言吩咐完這一句,這才進了金玉苑。
賀望舟剛好畫完了那副山水圖,見她回來,高興的把她拉過去。
“你夫君畫的如何?”
“甚好。”
察覺她興緻不高,賀望舟臉一沉,将喜兒喊進來。
“你帶少夫人去哪兒了?”
喜兒吓了一跳,雙腿一軟要請罪。
“就在府裏逛了逛,哪也沒去。”舒言讓喜兒先出去。“不許你兇喜兒。”
賀望舟擡起她的下巴,目光微沉。
“爲何不高興?”
她嘴硬,“我高興着呢。”
賀望舟還想再說,阿四正好過來,“公子,五爺叫人傳口信,讓你有空過去一下。”
他沒應聲,隻盯着舒言看。
舒言把他那雙倏然鋒銳的眼睛捂住,應了阿四。
“你去備車,他馬上就去。”
賀望舟輕笑着把她摟進懷裏,一邊把她的手拉下來。
“你跟我去。”
舒言被他惹得耳尖泛紅,“我就不去了,我去送畫。”
“着什麽急。她既有事求人,那就讓她等着吧。”
到了靜園,看見跟在賀望舟身後的舒言,墨經年神情稍稍有些詫異,很快又恢複如常。
“多謝嫂嫂救命之恩。”
墨經年給她行了一禮,舒言吓得跑到賀望舟身後。
她可不敢受五皇子這一拜,倒是賀望舟,大大方方的受了這一禮,讓舒言幫他捏了把冷汗。
見她如此,墨經年笑起來。
“要不是嫂嫂,我哪有命活到現在。”
“五爺哪裏話,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你既是我夫君的朋友,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墨經年被她一句舉手之勞說的一個愣怔。
将軍府是什麽地方?
紅袖連林毅的書房門都沒碰到就死了,而她來去自如不說,還能順利偷出解藥,且一副平靜的說隻是舉手之勞。
他目光裏的探究太過明顯,舒言被看得有些難受。
賀望舟稍稍挪了下身子,将她完全擋在身後,遮住了墨經年的目光。
“這麽着急喊我來做什麽?”
墨經年坐回來,指了指桌上那封信。
賀望舟拿起看了一遍,在舒言好奇探頭過來時又把信折好,重新裝進信封。
“那就提前幾日吧。”
兩人沒細說,舒言也沒敢仔細聽,想着一會兒找個借口先溜出去。
“好在你能拿得出十萬兩銀子,否則那些百姓當真都要餓死了。”
墨經年話音剛落,賀望舟才喝進去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
舒言渾身一震,“什麽十萬兩?”
賀望舟嗆得連連咳嗽,墨經年不明所以,“望舟捐了十萬兩銀子給受災百姓做安置之用,嫂嫂你不知道嗎?”
舒言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大,差點兒掀開了面前的茶盞。
“賀望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