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快步走過去,“琉璃寶樽?聽說其滿上酒水,便能得見日月光華,世間隻有這一件。此物極美,是天下難得的至寶。馬掌櫃,這真的隻要三千兩銀子?”
“這是自然。我們珍寶閣的物件從來隻賣有緣人,若是别人來問,可不止這個價錢。”
馬掌櫃話音剛落,舒言一口應下。
“這寶物,我要了。”
林今安眼角流露不屑,“你?你拿得出銀子嗎?”
“這還得我自己花錢嗎?”
說罷,舒言朝着賀望舟柔聲喊:“夫君,我要這個。”
要說舒家女唯一的長處,便是這一副好嗓音了。
聲音柔軟,尾音綿長,極其好聽。
賀望舟招招手,喊了舒言到跟前來。
“你再喊兩聲夫君來聽聽。”
舒言輕拉着他的衣袖,柔聲喊起來:“夫君,夫君,夫君啊!”
賀望舟被這一聲聲“夫君”哄得心花怒放,郎笑道:“買!今日夫人看上的,都買!”
林今安瞠目結舌,下一瞬又頓覺羞憤。
舒言頂着她的模樣,用是她的聲音,還當着外人面與那賀望舟卿卿我我,真不要臉!
“三千五百兩!”
林今安擡高價錢,非要氣死舒言。
可舒言隻又喊了聲“夫君”,賀望舟直接将銀子擡到了四千兩。
林今安不服,還想再加,秋南在她耳邊低語兩句,她便皺眉改了口,指着另外一物談價錢。
馬掌櫃還未報價,又聽得那一聲“夫君”,緊着賀望舟大手一揮,東西就成了他們的了。
一連着好幾樣都被舒言搶走,林今安肺管子都要被氣炸了。
她緊緊攥着手裏那柄玉如意,“這個,兩千兩,馬掌櫃你賣是不賣?”
馬掌櫃笑得合不攏嘴。“林小姐誠心買,我當然賣了。”
親眼看林今安給了銀子,舒言這才催着賀望舟回去。
“怎麽就回去了?不用給爺省銀子,隻要你哄得我開心,珍寶閣我都能送你。”
好大的口氣。
睨着林今安難看的臉色,舒言快意道:“夫君真會疼人。可言兒也疼夫君呢,今天就這些吧,改日上了新貨我們再來買。”
賀望舟挂着淺笑,與她一道離開了珍寶閣。
可馬車才剛行了一段路程,舒言說自己随身的東西忘在了珍寶閣,要回去取,讓賀望舟自己先回去。
這邊,林今安已經抱着兩個錦盒上了馬車。
以前在舒家,她雖是嫡女,但柳姨娘掌着府上中饋,她每月才有十兩銀子,過的緊緊巴巴,出門從不敢裝大氣。
現在不過片刻時間就花了三千兩銀子,她才覺得自己揚眉吐氣,終于過上了好日子。
這麽一想,肺管子也不疼了。
“小姐,靖安侯府雖說也是皇親國戚,但咱們将軍府真不必怕他們。”
林今安虛張聲勢,“我什麽時候怕了?我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秋南攙着她上馬車,小聲說:“可是小姐,這一下子支出了三千兩銀子,回去夫人怕是要責罵了。”
林今安不以爲然,“爹娘最疼我了,區區三千兩銀子,怎會舍得責罵?”
秋南還想再說,馬兒卻突然發狂,嘶鳴一聲後甩開車夫,朝前狂跑而去,把林今安摔到了最裏面。
事發突然,大街上亂了套,等秋南等人擠開人群追過去,馬車早沒了蹤影。
城南某處巷子中,舒言熟練的安撫下馬兒,後才撩開車簾子,把那兩個錦盒拿走。見林今安衣裳亂了,還貼心的整了整。
出了巷子,她轉身便進了一家當鋪。
片刻後,阿四重新回到馬車旁,“主子,東西取回來了。”
“她當了多少?”
“七百兩。”
林今安花三千兩買的寶貝,她隻當得七百兩?
“她可曾說過什麽?”
阿四搖頭,“沒有。佟掌櫃隻說她是笑着走的。”
馬車裏傳出一聲輕笑。
“把東西送回珍寶閣,讓馬掌櫃改個價錢,接着賣。”
馬車停得不遠,等舒言走回來時,瞧見賀望舟正站在馬車旁等着。
“你們怎麽還沒回去?”
賀望舟抿着唇角,“等你。”
舒言眉心一跳,“等我做什麽,我都讓你們先回去了。”
“既是回門,當然是要一起來回,哪有把夫人你一個人丢在外頭的道理。要是被人知道了,怕人家亂說我侯府新進門的少夫人做壞事去了。”
舒言覺得他意有所指,可擡眸望去,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實在叫人看不出破綻。
上了馬車,她突然想起來問:“剛才那些物件呢?先叫人送回去了嗎?”
賀望舟眉峰軒起,“什麽物件?”
見美人颦蹙,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
“哦,那些物件啊,我沒買。”
舒言沒聽明白,嬌俏又迷糊的樣子,又叫賀望舟稀罕了一回。
“你不就是想要跟林今安對着幹,想要氣她嗎?氣出了就行,你還真想讓我花這麽大筆銀子給你買東西?小事而已,這次就不用謝了。”
舒言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幹脆轉過頭不理他。
偏偏賀望舟還要湊過來,懶散的語氣難得的帶了一分認真。
“不過爲夫耳根子軟,隻要你哄得我開心,我把珍寶閣送給你,如何?”
牛皮吹得真大,舒言可不敢信他的大話了。
早知道那兩件東西就多當些銀子,這個夫家,真真是一點兒都靠不住。
秋南等人很快找到了林今安,醒來後得知兩件寶物丢失,林今安氣得不輕。
回了将軍府,聽說左菁過來了,林今安撲進她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母親!我今天差點兒就見不着母親了。”
她将今天在珍寶閣受的氣和丢失兩件寶物的事情說給了林夫人,以爲林夫人會跟自己同仇敵忾,沒想到她隻是冷冷聽着。
“你親眼看見舒言搶了你的東西?”
林今安支支吾吾,“我當時雖暈死過去,但我知道就是她幹得!”
左菁将她扶正,語氣嚴厲的讓她規矩站好。
“混賬!以你的身手,親手抱着的東西還能讓人搶了?”
林今安心中大駭,忙用手抹掉淚水,“秋南可以作證。”
“我先問了秋南才過來的,她護主不利,已經先打過了。”
左菁語氣越發強勢,“安兒,你平日花銷最多不過百餘兩,今天才半日不到就叫人從錢莊支走了三千兩銀子,錢花出去,東西還弄丢了。說出去,你不光丢了将軍府的臉面,更是陷你父兄于不義。來人,上家法!”
說罷,立刻有人拿來藤鞭,交于左菁手中。
藤鞭在她手中落下,啪的一聲,好像把空氣劈開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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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