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心事,睡不踏實,若是換了顔沐安趕了這麽久的路,說什麽都要一覺睡到明日早上,結果天剛剛黑他就睜開了眼睛,醒來後就想要和顔沐安繼續商議,顔沐安歎氣,這麽操勞,不像是長壽之相哇。
“急什麽,您都到了這個地方那些人還跑得了?”
皇帝:“事關重大。”
“你命不要了?别事情沒有解決先把自己累死了。”
皇帝怒目圓睜,“說的什麽話,大逆不道。”
“那你砍了我吧。”
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怕皇帝,皇帝絕對不會砍了她,這是所有顔家人給她的底氣,更何況她還拿捏着寡王的經濟命脈。
轉頭顔讓府醫給他診治,安排了适合他的飯菜後才坐下來。
雍裕上前請了安,睡了一覺的皇帝覺得格外的疲累,也沒心思去計較顔沐安說的話,主要是計較也沒用,說不定罵他罵的更厲害,顔沐安擡眼,“多休息,少操心。”
要算年齡皇帝四十都沒有,若是在那個文明又發達的時代這可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但在這個壽命普遍不長的時代,都能自稱一聲‘老夫’了,“還是那句話,您的身體最要緊,先用飯吧。”
皇帝起身,坐下用飯,飯後剛放下碗就打發走了雍裕,目光看向顔沐安,“說說你的想法。“
顔沐安開口,“我是府門都難得出的女子能有什麽好辦法,現在您既然來了,這事要如何辦全都您的。”
“王府上下全都聽你調遣。”
皇帝眉頭緊蹙,一直狐疑的盯着顔沐安,顔沐安挑眉,“您不會是還沒想法吧?”
皇帝收回了目光,也不計較她說話直接,“不可輕舉妄動,最好能悄無聲息的解決,越晚讓天聖發現的越晚越好。”
顔沐安輕笑,“那就投毒,摸清楚他們的水源後直接投毒,但有風險,投毒量要很大,能确保那些人喝水就能中毒,還要保證藥有解,水流而下,眼露要毒倒多少人?”
“關鍵是,我們手裏沒有這樣的毒藥。”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皇帝沉聲,“你隻需要摸清楚礦道在哪裏就行。”
“問到了。”
顔沐安起身将一個折子送到了皇帝手中,“雍氏祖墳所在的那座山不遠處有一家釀酒作坊,就地取山泉水釀酒,在雍城小有名氣,有不少外地的客商都會來買他們的酒,這家作坊就是天聖那些人的窩點。”
顔沐安忍不住提議,“我之前想的是天聖的鬼刺就是在礦脈完成的,若是能控制住礦脈的人,還能給天聖的人找一點麻煩,但後來審問出來,那裏的人除了挖礦不做其他,根本也不會做鬼刺,如此一來就沒了太大價值。”
“如果你端了這些人,天聖的人收不到貨很快就會發現出了問題,要是能控制住這家酒坊,将交付的礦給換掉,拖住天聖,會不會好一些?”
沒有天聖制作鬼刺的辦法,那處礦脈就算在手裏也沒用。
皇帝沉思半晌,最後做出了一個對不住祖宗的決定,祖墳下面的礦脈對南齊來說極爲重要,控制住挖礦的人,将挖出來的礦爲南齊所用,對天聖就說礦脈已經挖完了。
等以後有機會,再給老祖宗們換個地方吧。
“你手裏的人調動一部分給朕,剩下的你就不要管了。”
顔沐安有些詫異,“您是有什麽絕世好點子了嗎?”
“你别管。”
顔沐安:好吧,這麽快她的價值就結束了。
“那我可真不管了?”
“明兒我就把人給你叫來。”
皇帝點了頭,天聖的鬼刺多厲害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在讓人加緊造出來,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不行,現在看來就是材料不行,他都知道了還能當做不知道?
他能讓眼前這個人知道他爲了利益連祖宗都不管了嗎?
不過顔氏現在心裏什麽都不想了嗎?
以前不是最喜歡在心裏罵他?
怎麽來了這麽久一句都沒聽到?
顔沐安哪裏曉得皇帝心裏在想什麽,接下來給皇帝說了下這幾個月雍城發生的事,信上都是簡單的交代一聲,哪裏有她親自開口繪聲繪色?
皇帝當了一個稱職的聽衆,怎麽說呢?
顔家的人的确是有本事。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顔沐安就将林尋和羅輝叫到了皇帝跟前,交代道:“誠意伯奉命前來雍城巡查,你們兩個接下來就聽他的安排。”
兩人都是見過皇帝的,這哪裏是什麽誠意伯,顔沐安認真的看着他們,“都聽清楚了,這是誠意伯,還不快行禮。”
兩人忙下跪磕頭,“見過誠意伯。”
皇帝點頭,“嘴閉緊,少打聽,聽安排就是。”
兩人老實點頭,顔沐安笑着起身,“那我就去忙了,伯爺,不打擾了,有任何需求吩咐花管事就行。”
皇帝點頭,就看顔沐安腳步輕快的出了門,還聽到她對伺候丫頭道:“采荷,賞花去。”
有人操心這些麻煩的事,她當然是要好好休息咯。
皇帝開始心行動起來,他自己帶來了親信,羅輝和林尋也被他指揮的團團轉,抽空還配合顔沐安做了場戲,讓楊知府等人都曉得顔沐安和新來和誠意伯起了沖突。
楊知府心裏七上八下,要知道王妃幹的事他都參與了,還是馬前卒,若是王妃出了岔子,他該如何?
思來想去還是找了個由頭來見顔沐安,顔沐安一副無所謂的一樣子,“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覺得王爺不在,我一個女子越俎代庖,他們看不慣而已。”
“不過也隻能是看不慣,王爺一日不倒,他們就拿本王妃沒有辦法。”
“楊大人不必憂心,本王妃已經給王爺去了家書,後面的事自然有王爺和皇上解釋。”
楊大人拱手,“王爺王妃體恤百姓,公正嚴明,是下官和雍城百姓之福。”
京中傳言皇上和王爺起了嫌隙,如今看來傳言未必是假。
顔沐安笑了笑,說了句張狂的話,“一個伯爵而已,過不了幾日他自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