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書生,第一次看到那些刑具的時候還有些害怕,但現在不同了,他是有官瘾且還黑心的書生,爲了讓自己盡快成長成王府的肱股之臣,壯着膽子親自監督行刑,雖然吓的晚上都沒睡,但第二天一早又去了。
牢房裏自然是不見天日,但外頭卻是陽光普照的豔陽天,在深秋的日子裏不算常見。
今日雍家大門大開,府中上下喜氣洋洋,打扮了一番的雍九爺看起來都比以前順眼了一些,尤其那兩溜看起來就讓人覺得狡詐的小胡子沒了,人都順眼了不少。
“九爺,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裏面請,今日要多喝兩杯。”
雍家這兄弟三個很快就發現今日來的客人比預計的多了些,好些根本就沒有邀請的人家來露了面,還有些送了賀禮來,想到什麽他們臉上的笑意就更濃烈了,這是進不了王府的大門就到他們這裏來示好,可惜了,早做什麽去了?
“九爺,恭喜啊,往後能和新嫂子一起吃酒不?”
來了個雍九爺以前的酒肉朋友,一說這話就挨了雍九爺一腳,“對你嫂子敬着點兒,和你一起吃酒,你的臉有多大?”
旁的人樂呵呵的笑道:“九爺别惱,劉五這是高興的還吃酒就醉了,他替九爺高興呢。”
正妻和妾室他們都是分得清的,之前那個妾室楊氏那豪爽的樣兒大家也都樂了捧場,她一個妾室自甘堕落不要臉,人家正妻可不行,那的敬着。
賓客們三三兩兩的登門,高聲說笑,府中後院楊氏的小院裏寂靜無聲,蒼老的好些歲楊氏最近的日子很艱難,先是被雍三夫人和雍五夫人針對,又因爲身份不行不能到顔沐安跟前去替雍九爺周旋被嫌棄,自己又連續作妖,徹底讓最近非常繁忙的雍九爺失去了耐心,再加上現在新的雍九夫人到了,她是連小院的門都出不去,急的團團轉。
趁着今日府中辦事,防衛最松懈的時候,她也有了逃跑的機會。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必須跟着我走。”
此刻的楊氏拉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那是她的女兒,也是雍九爺那個許配給楊知府兒子的庶女,雍斐斐,
雍斐斐掙脫開她的手,“我是雍家的女兒,我哪裏也不會去,你也走不了。”
母女這麽多年,她早就看出她姨娘有問題,隻是一直不知道如何辦而已。
前些日子一直在王府學習規矩,王府的嬷嬷教導了她們身爲雍家的女兒萬事要以雍家的利益爲先,隻有雍家興旺才能保他們一世無憂,除了規矩外還教導了她們好多的本事,讓她茅塞頓開,回來後一番旁敲側擊她姨娘果真有問題,是潛伏在她爹身邊的危險。
楊氏惡狠狠看着眼前這個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你”
隻說了這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任憑她如何張口都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雍斐斐攥緊了手裏的帕子,一步都沒後退,冷靜道:“你不用開口了,你的茶水裏我放了藥,以後你都不會再有說話的機會。”
逼着自己上前了一步,“姨娘,我是在保全你,你若是就此安定,我在一日就能保你衣食無憂,平穩度日,你的身份若是暴露,父親自會讓你走的悄無聲息。”
楊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生女兒會這麽對她,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恨,又悔自己怕她嘴不嚴便沒有從小就教導她,讓她站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更覺得雍家果然都是些無情無義之人。
雍斐斐冷眼看着楊氏的手腕,“姨娘隻是說不出話了而已,其餘一切照舊,若是姨娘依然不甘還想做什麽,那便挑了姨娘的手筋。”
說完轉身,深吸了一口氣,無事人一般出了門,剛出院門幾步就看到了她的新嫡母,徐三娘站在不遠處,笑着上前請了安,“母親。”
“斐姑娘不必客氣。”
徐三娘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院門上,雍菲菲轉頭看了一眼,随即笑道:“今日是嫡母的大喜日子,人都去了前院幫忙,我怕後院有松懈又安排了幾個人來守衛。”
“斐姑娘思慮周全,今日來了好些嬌客,還要辛苦斐姑娘招呼一二。”
“那是自然。”
雍斐斐笑着去招呼姑娘家去了,徐三娘,最新上崗的雍九夫人朝着那緊閉院門又看了一眼,輕聲吩咐加派兩人看守,那個楊氏有問題,去年她親眼見過,這雍家的富貴權勢窩她進來的不容易,可不希望被人壞了她的未來。
有丫頭快步跑來,“夫人,王妃要到了,九爺請夫人到前院一同迎接。”
扶了扶發髻上的發簪,雍九夫人邁步朝前院而去。
顔沐安是算準了時間來的,鮮少出門的她一出門就是陣勢浩大,身着甲胄的府兵開道,羅輝等十二個帶刀護衛高坐馬背,丫頭婆子六人陪同,以福來爲首跑腿團隊跟在後頭,又有甲胄護衛壓陣,隊伍一出現在街上百姓們就自發退到了道路兩旁。
剛走出去一半的路雍家人就等待了前院大門口,賓客們排在後面,經過了前面的一系列事,在場的這些人沒有一個能小觑永安王府的那位王妃,王爺不在府中,楊知府還往王府去的勤快,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在支持大局。
此時楊知府一家在賓客裏面,楊知府甚至就站在雍九爺的身旁,遠遠的瞧見隊伍來了,不少人伸長了脖子打量,有人悄聲開口,“當真是氣派。”
“是啊,就這出行的陣勢我就是第一個見,前面那些穿甲胄的,看起來就不好惹。”
别說女眷們了,就是男的也是一個個的羨慕的很,不敢想象是什麽樣的權勢才配得上出門有這樣的陣勢。
雍九爺得意的想要去摸早沒了的小胡子,對雍家的人來說這陣勢當然是越威風越好,很給他們雍家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