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有,聽說衙門有意讓各村都挖一個大水塘,平日裏就蓄水養魚,天幹的時候就能用那水澆灌莊稼。”
“聽說了,說是衙門出錢,各村自己出勞力,就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我看是真的,衙門這是發了呀,張家多大多少銀子,光是之前賣地的銀子就不得了,這是準備将這些銀子都用在咱們這些百姓身上?”
“不止啊,我還聽說要大興水利,要不然村村都挖大水池,水從哪裏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有人就說衙門好像是不同了,都曉得爲百姓考慮了,這時候就有人說是王府來的原因,說王府來的時間雖然短,但都做了好多事了,有人當場就說自己村今年上交稅糧的時候衙門的人不僅一粒沒多少态度還很好,說有雍家的人親自盯着。
“本來今年年景就好,多收了三五鬥,還遇到王府施恩,日子好過了不少。”
衆人又說起了王府來,一陣歌功頌德。
正說着就聽王家的人在街上吆喝,“有沒有種地的,衙門賣麥種了,能過冬,明年上半年就能收,叫冬小麥,快去排隊買。”
“什麽,冬天還能種麥子?”
“衙門弄來的糧種,那肯定就是了,要種的跑快一點,晚了種子就沒啦,一樣的土地多種了一茬糧食,明年鍋裏就能有白馍了。”
王家人精力好,嗓門大,幹起這樣的活兒來可以說得心應手,這次在街上叫喊一天一家子就能得到一兩銀,王家人覺得聽‘貴人’的話來雍城簡直來對了,這銀子賺的簡直不要太容易。
比他們在來家強的不止一星半點兒,且‘貴人’的路子還廣,王府的活兒接得,連衙門兒也能拿到!
衙門的門口很快排起了長龍,這些冬小麥的種子是顔沐德安排人送來的,條件是用來置換雍城的水稻種。
這日,原本準備規整的田地靜待冬日的村裏人又忙活了起來,買到小麥種的人回村扛着鋤頭就對其他人吆喝開來,得知還能多種一茬糧食,誰也能坐得住,各村的村長也出動了,帶上銀子就去衙門搶糧種,生怕去晚了就沒了。
秋日,原本肅殺的時節雍城的人都轟轟烈烈的忙了起來,衙門不僅賣都麥種,還貼出告示如何耕種,甚至還公然貼出了如何漚肥肥地的法子,可謂是相當貼心。
三日後查抄張家一事總算是結束了,抄出來家産不計其數,但具體多少隻有衙門和王府才曉得,很快衙門就頒布了好幾條政令,全是有利于百姓的,第一條就是要在今天冬天征召壯丁苦力挖渠,給出了二十文一日還包飯的待遇,要曉得這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衙門征召苦力能出三文一天就謝天謝地了,大多時候都是強制征召,一文沒有,死了活該。
百姓們奔走相告,歡呼着雍城是真的變天了,原本對被征召當苦力吓得半死的百姓居然踴躍報名,要知道那可是二十文一天啊,寒冬臘月在碼頭喝一日的冷風也不見得能賺到二十文,這種好事誰也不想錯過,各村村長往上報人,人數太多,衙門還不得不再次更改了要求,要求一戶隻能出一人。
以前是爲了誰去大打出手,現在依然是爲了誰去不依不饒,可見這天是真變了。
楊知府也在一聲聲的青天大老爺中迷失了自己,腦子裏的好主意那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往外冒,隻盼着能在雍城多待幾年,想要親眼看看自己努力後的成果,也盼望着京城能有他的政名。
張家查抄完畢的第二日,顔懷慶正式接手了張家的宅子,大氣沉穩的顔府匾額挂了上去,顔家人的和樂樂的進了門,下人們開始灑掃,主子開始挑選自己的院子,一個個喜笑顔開。
“張家啊,可算是落到王府手裏頭去了,這把火燒過去,該要消停了吧?”
雍城的各大士紳和清貴人家被最近的局勢搞的膽戰心驚,生怕下一把火就燒到了自家身上,張家啊,以前在雍城也算是呼風喚雨的人家,在王府這種絕對的權勢跟前居然毫無還手之力,誰能不怕?
“張家一倒,王府和衙門都吃飽,關鍵是百姓,歡欣鼓舞,都覺得遇到了青天。”
衙門如此慷慨,用的十有八九都是張家的銀子,這是慷他人之慨,所以半點不心疼。
“王妃還是不肯見你?”
說話是城中文家的文老爺,文家也是讀書人家,出了兩個在朝爲官的人,隻是官職都不高,原本在雍城也夠用了,覺得自家在雍城也是人上人結果家中兒子出了事才曉得自家什麽都不是。
文夫人搖頭,“是晚了,早前王妃生病那次就應該送了禮過去,王妃病愈後宴請了好些夫人,如今也隻和那些夫人說話,其餘沒有邀請的現在都進不了王府的門。”
文老爺歎氣,一時糊塗啊。
此刻顔沐安正在荷塘旁的亭子裏賞荷花,荷塘的荷花開了,美不勝收。
躲在她旁邊的是楊夫人,自從楊知府開始全面發力後楊知府來王府的次數也就多了起來,男人能幹,當妻子的腰杆子自然就硬,顔沐安對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楊大人最近辛苦了。”
楊夫人笑道:“昨日我家大人還說雖是累了點兒,但現在可是他爲官多年以來狀态最好的時候,總覺得渾身有用不完的精力,總想爲百姓多做一點事,說以前都像是活在夢中。”
“我家大人能有今日全是仰仗王爺和王妃,那糧種都是王妃的堂兄送來的,偏王妃還不要名,将功勞都給了衙門,王妃的胸懷實在是讓人佩服。”
顔沐安看着蜻蜓落在了的荷花上,臉上滿是舒緩的笑意,“楊知府是個有本事的人,興修水利讓水通各村,這可是大好事,若是成了可是了不起的成就和政績。”
“這樣的好事也是皇上和王爺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