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當滿城士紳家都在巴結王府各種送禮的時候,那些清貴人家有一部分都在冷眼看着,自覺高人一等的她們還在等着王府給他們下帖子。
“上回王妃宴請後有兩家補了禮來,有幾家一直沒動靜,今兒倒是将帖子送來了。”
采荷不服氣,“咱們王府什麽沒有,還能真惦記那點子禮物?”
“王妃來了雍城,就是這雍城最爲尊貴的女子,那些人家自然要來拜見,平日裏架子擺的高,這個時候曉得來了?”
“晚了。”
顔沐安淺笑,“就你嘴厲害,誰還沒點傲骨,由着她們去吧。”
她隻想專心做該要做的事,其他的事也不想管,至于外面的那些夫人姑娘,能說得來就說兩句,說不來的就不見面,她也不需要拉攏誰,也不需看誰的臉色。
不得不說這個身份還是給她提供了很大的好處,至少讓她說的随心所欲。
“王妃,楊知府來了。”
這個是要見的,很快楊知府就出現在了顔沐安的跟前,他今日主要是來送禮的,恭敬的将冊子呈上,道:“謝家李家等士紳這次原本也當和張家一個罪責,一來他們平日裏都以張家爲主,算是從犯,二來是這幾家都送上了半幅身家以保平安,這些是各家送上來的東西,包括現銀,古玩字畫,珍惜藥材,各類糧食等等,加起來甚爲龐大,下官不敢私自做主,請王妃裁定要如何處置。”
冊子到了顔沐安手裏,見裏頭光是銀子就超過了八十萬兩,顔沐安輕笑,“這銀子來的還正是時候。”
她簡單說了下學院的事,“書院這種地方肩負着爲朝臣培養人才的重任,自是不能讓士紳插手把持,當歸由衙門來負責。”
“話分兩頭說,我們也不能讓讀書人就一定要兩袖清風,該要給人解決了後顧之憂,不說大富大貴,也當吃穿不愁,如此才能将更多精力投入了教育學子當中。”
“學子念書原本就苦,如果能在飯食上提供的好一點,也能略微減輕他們的難處。”
楊知府明白了,拱手作揖,“王妃大才,下官欽佩至極。”
顔沐安淡笑,又說了其他的安排,“張家的糧食王府自有安排,謝家李家等送上來的你一并整理,到時候和糧稅一起送到京城。”
“藥材入了王府的庫,至于這些個古玩玉器?”
東西多了也麻煩,“想辦法換成錢。”
楊知府欲言又止,想問問換成了銀子要如何花銷,顔沐安隻看他腦門就知道他怎麽想,“換成銀錢後留在衙門的公賬上,你看看哪裏需要修路,哪裏需要造橋,用在百姓身上吧。”
“衙門有多少糧倉,存糧如何?”
楊知府汗顔,“雍城有大的糧倉七八處,目前隻有一處有存糧,這些年朝廷給各地留的糧食很少,若是遇到災情衙門隻有朝士紳借糧,其實大多時候借了都沒如數的還,沒糧食還。”
顔沐安眉頭輕蹙,知道國庫空虛,沒想到還是處處空虛,早把下面給擠幹了。
“既是如此,這幾家的糧食就不用送到京城,入了雍城自己的糧倉,看守好了,以備不時之需。”
楊知府擔心皇帝曉得此事會怪罪,顔沐安讓他放心,要知道寡王帶兵來雍城皇帝就沒給糧食,說好了讓他們到了雍城自己想辦法,主要是皇帝想給也沒有辦法,他窮。
“此事我會書信給皇上知道。”
楊知府沒吭聲,心裏卻是想着感覺王妃是一封接着一封信往皇上手裏送,皇上真的不會生氣?
事實上,他的擔心一點都不多餘,一個月後的再一次收到顔沐安的信後深吸了一口氣,“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真是小看了顔氏,到了雍城她是徹底的飛起來了,還敢給雍城雍家許諾爵位,張口就革除了二十幾個人的功名,讓五十多個學子十年内不能赴考,她是不是想要在雍城自立爲王?
這次送來的是個大匣子,匣子裏面還有匣子,裏面的匣子上躺着一封信,展開信紙掃過,皇帝差點沒有吐血,正巧皇後來了,皇帝立刻就說了,“顔氏在雍城搞到了三十多萬斤的糧食,那是一粒也不給朕送,直接充入了雍城衙門的糧倉。”
“截留這麽多糧食,她要做什麽?”
皇帝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三十多萬斤啊,哪怕給他送十萬斤回來也好啊。
不知道他多窮嗎,秋稅都還沒送過來,各地來要糧的将領就将折子堆滿了他的禦案,有些地方他都不好意思說,拖欠幾年的軍饷了,再次拖下去人家就要造反了啊。
天知道他多想要天降橫财。
皇後上前将顔沐安的信拿過來一看,随即臉上就有了笑意,“不是說了嗎,糧食送來路上還要損耗不少,路難走,所以特意送了五十萬兩銀票回來,可以到恒通票号兌成現銀,請皇上拿着這個銀子一定要在今年冬天拓寬河道,讓大船能進來,還說外面的糧食很多。”
“真的?”
皇帝是一看到不給他送糧就急了,信後面的内容都沒看,接過去後看完又笑了起來,“不錯不錯,這個顔氏辦事還是很周全的。”
五十萬兩,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皇後無奈,“可見皇上是誤會弟妹了,要說弟妹的确是能幹,才去了雍城多久,這局面便打開了。”
皇帝樂呵呵的笑着,很不要臉的想還是自己明智,要不是自己讓顔氏跟着一起去雍城,能搞到這麽多銀子嗎?
皇後又提議,“給弟妹回個信,她要求的就應答了她,再給雍城的知府去個旨意,讓他務必要聽弟妹,至于爵位暫時不忙,弟妹不是說了嗎,得要吊着。”
皇帝贊同的點頭,讓人去宣召福王進宮,而後又分别召見朝臣,沒辦法,他兄弟不在,好多事情都落在了他頭上,忙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