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沒有出賣掌櫃,掌櫃松了一口氣,顔沐安沒有拆穿他,“原來如此。”
“文先生可願意上門作畫?”
文先生眼睛一亮,“給錢?”
“當然。”
“可以。”
文先生搓着手,半點沒有作畫之人高冷,“什麽時候上門,想要畫什麽,是我自己準備作畫的筆墨顔料還是主家準備。”
“先說好,我準備價錢就要貴一點。”
掌櫃輕咳了一聲,想要提醒文先生态度好一點,别得罪了貴人,文先生卻是絲毫不理會,眼巴巴的看着顔沐安。
顔沐安笑道:“先生留個住址,我會差人去請先生,顔料就由先生自己準備吧。”
文先生又說了,“那能不能先支取十兩銀子,我顔料不夠了,得買。”
“可以。”
拿了銀子文先生急匆匆的就走了,掌櫃的連忙替文先生周旋了兩句,說他原本性子就是如此,并非詭異怠慢,“不過這人很有誠信,絕對不會跑了的。”
原本一直從文先生身上撸羊毛的掌櫃現在也爲他說起了話來,不知道爲什麽,他總覺得文先生要發達了。
“快快快,要出來了。”
顔沐安還不知道,此刻整個百寶街的商戶都騷動了起來,不停的催着自家夥計灑掃原本就幹淨的鋪子,急急忙忙的将自家的鎮店之寶都拿出來了,那是以後雍城的主子啊,得要好好對待,說不定就能抱上粗大腿。
從鋪子出來顔沐安很快就進入了下一家鋪子,剛進門就發現這裏的掌櫃和夥計都十分殷切,誠惶誠恐,很快顔沐安就看出來了,這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這鋪子都賣什麽?”
“回貴人的話,我們這裏是賣瓷器的,今兒剛到了一對美人聳肩瓶,胎體極薄可透光,貴人您看看,還有這對蒜頭瓶,插上花兒極爲好看。”
顔沐安表示這家店可以多逛逛,她看到好幾個比較喜歡的,至于覺得越來越累的雍昶又找了個地方坐下了,不時敲打着自己腿。
百寶街店鋪林立,據說每一家都有特色,王妃不會每一家都要去逛吧?
顔沐安很快告訴了他答案,還真的每一家都進去了,不過是有些時間長有些時間短而已,等她宣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顔沐安朝他笑道:“累了吧,王爺應該慶幸,所有的東西不是送上門就是下面有人拿,王爺全程都是空手,就這一點,很相享福了。”
爲了彰顯自己的體力不可能不如王妃,死鴨子嘴硬的雍昶說他根本就不累,“和軍中的事比起來現在就是在享福。”
顔沐安挽着他的手臂,“你這麽想我就放心了,接下來我們要去吃飯,然後去看戲,聽說夜市也不錯,再去逛逛夜市。”
“走吧。”
雍昶全身都有些僵硬,“不回去吃?”
“府中廚子做的什麽時候都可以吃,感受一下雍城的煙火嘛。”
雍昶艱難的笑着,“走吧。”
不用說,又是全程步行,顔沐安都覺得奇怪,她的精神怎麽就這麽好呢,感覺還能再逛一條街。
有張實這個導遊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據說是雍城最好的酒樓,此刻正是飯店,酒樓人聲鼎沸,顔沐安要了一個靠窗的包廂後便讓跟着來的一起自己去開一桌用飯,“想吃什麽自己點,走公賬。”
羅輝等人已經習以爲常,直接讓夥計将店裏的招牌菜都上一遍,酒就不要了。
“主子會不會隻是客氣客氣?”
看着一桌子的菜肴,想着這一桌子就能抵自己幾個月的月錢,不曉得自家王妃有多大方的張實心裏不安的很啊,這麽花銷主子的錢,是要把廚子吃窮的節奏啊,他會不會明日就被轉賣了?
羅輝等人已經動了筷子,他們特意選了個能樓下能看到二樓包廂門的位置,還等着吃完了上去護衛主子安全,招呼道:“快吃吧,這是很尋常的事,習慣就好。”
天可憐見的,他們跟着王妃後過就是這樣的好日子,那是以前跟着王爺的時候想也不敢想的,那個時候王爺也不會吃這麽大一桌,他們也沾個葷腥就不錯了。
見大家都在搶着吃,張實咬了咬牙也上了,這些菜都不是他點的,吃了問題也不大吧。
樓上的顔沐安也開始努力吃飯了,每一道菜都仔細品嘗,沒有味精的時代這些菜照樣的美味,還美味的很健康,“多吃一些,浪費不好。”
雍昶也累壞了,但想着距離回府休息還遙遙無期覺得肉都不太香了,王妃怎麽那麽能走?
“王爺和王妃在隔壁?”
隔壁的隔壁包廂,正在和張家人用飯的雍家三位爺得了小厮的消息很是驚詫,小厮說他認識張實,張實就在樓下吃飯,和張氏一起吃飯的人看起來就是練家子,眼睛還不時朝二樓的包廂瞧。
“酒樓的活計說包廂裏是一對年輕的夫妻。”
雍三爺拍了腿,不是他們是誰?
所以現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要是人家認下他們還好,要是又來個不認識,或者要把他們關起來,怎麽搞?
三人在風光顯擺和被斥責之間瘋狂的糾結,胖胖的張員外開了口,“有熟人?”
雍九爺嚴肅點頭,還沒等他接下來的話張員外就激動問了,“是王爺?”
雍五爺淡淡的看着他,“莫要說破,王爺和王妃是微服前來體驗民情,不便被打擾。”
雍三爺點頭,這個王八蛋今天對他們的暗示居然敢裝作不知道,看來要給他一點顔色看看,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他有機會接觸到王爺,到時候他自己跑上去獻糧食怎麽辦?
張員外面色不變,心裏卻盤算起了小九九,他有錢又有糧食,怎麽能甘願被這三人當了墊腳石?
一頓飯幾人吃的各懷鬼胎,隔壁的隔壁的顔沐安倒是吃的很是滿意,吃完後也沒着急走,而後靠在床邊看樓下燈火,“要說雍城的确比京城繁華許多,别的說就這地盤就大,遠遠望去極爲氣派。”
雍昶就站在他旁邊,“的确是不錯。”
可見當年雍家的祖宗将國都那麽重要的地方選到了京城,實在是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