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高挺,嘴唇微薄。
聽人說,薄唇的男人最多情。
她又看了看盛林斐眼下那顆痣。
喜歡?抑或是不喜歡?
“盛林斐,你能喜歡我多久,我就能喜歡你多久咯。”
至少剛剛提分手的那一刻,她是動搖的。
顧皎的語氣很輕,但是在安靜的房間裏卻格外清晰。
以至于在裝睡的盛林斐想來,那一刻顧皎對他的愛意是震耳欲聾的。
顧皎很快又悄悄摸摸的回來,電視機裏正好放到了兩個主角互訴情意,男人看着女人侃侃而談的樣子,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我想我喜歡你。”
“哪一刻?”
就在男主深情告白的時候,身邊的盛林斐一把抱了過來,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腔,說了男主角的那句話。
“就現在。”
然後電影畫面定格在此刻,兩人也如同電影畫面般,對視着。
顧皎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洶湧的愛意。
她微笑,“你不是睡着了?”
“嗯。”他低聲。
“我還聽到了某人說會一直愛我。”
爲了避免盛林斐口中再吐出什麽話,她捂住了他的嘴,“别說了。”
“那你會一直愛我嗎?”他雙眼真誠的看她。
“我讓你别說了。”顧皎臉紅的要死。
雖然她經曆過很多世界,但是她現在也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經曆過的現實。
所以!她說她是情感小白,這沒錯!
可與盛林斐四目相對的時刻,她還是沒能抵住誘惑,惡狠狠的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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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緊鑼密鼓的進組拍戲與外界毫無聯系時,綜藝也很快播完了整季。
其中顧皎的兔精妝再一次登上了熱搜,《京都風華》的選角也被爆了出來。
顧皎在試鏡時的畫面全部被内部人員爆了出來。
因爲京都風華是楊虎導演緊張籌備很久的劇本,所以各方都盯着,被爆出是顧皎演女主角後,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紛紛要求換掉女主角。
盡管顧皎現在口碑扭轉了些。
也可能是簽到了聖華,有了些底氣,再加上黑粉在路邊遇到她也不敢有大動作。
可要求楊導換角的聲讨還是一波接着一波。
雖說楊導可能不在意,但是影響太大的話,對于整部劇的投資方來說,都是一場不小的考驗。
投資方紛紛要求撤資,而楊虎依舊是拍着最後一場戲。
這場戲主要就是顧皎一個人的獨角戲。
“顧皎,這場戲情緒不要太收,想想姜和宴最後的結局,再想想導緻她這樣的人,我要你恨一點,ok嗎?”楊導講着戲,順道将她手中的暖寶拿走揣在手上,“來,開始!”
如今海市的溫度已經零下二十幾度,由于所在的拍攝地室内也沒有供暖,所以室内和室外幾乎是同樣的溫度,顧皎身上套了厚厚的兩層羽絨服,可依舊是凍得鼻尖泛紅。
工作人員也是裹着厚大衣。
在導演喊開始前,顧皎深吸了好幾口氣,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将身上的羽絨服脫掉遞給蕭千雯,裏面是一件胭脂紅點赤金線的扣身襖裙。
外面披得是那件玄色大氅,未施粉黛,獨自一人在沒有一絲光亮的宮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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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和宴躺在床上,咳了數十聲,實在是咳得停不下來了,她虛着嗓音,開口:“春桃.”
整個人氣若遊絲。
可整個宮殿内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前來。
許久,姜和宴才想到,自她登上帝位,宮裏的人該遣散的,全都遣散了。
春桃這丫頭,此刻多半是尋了個好人家,嫁了去。
不過幾載,這宮中便成了如此這般的荒涼。
她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後,聽到了宮外發出陣陣聲響。
等到聲音近至耳邊,連空氣都是寂靜。
姜和宴始終是沒有那麽多的耐性,她皺眉,開口。
“阿赢。”
來人身着帝王之服,可眼中卻是對卧病在床的長姐的疼惜,他未曾開口,但手上卻是将湯婆子放置在她的床邊,轉身欲走。
“姜赢,咳.這些天你做的很好。”她微微睜開眼睛,隻能看到來人那金色的衣衫,“商議好時間了嗎?”
姜赢的手微微顫抖,盡量不去看她的神情。
他明媚活潑的長姐,如今如同死灰一般,躺在床上,而他,什麽都做不了!
“嗯?”姜和宴再度開口,每說一句話都很是艱難,“商議.好了嗎?”
她的嘴唇有些幹裂,艱難啓唇。
倒也不是一心求死,隻是在這深宮裏,活得有些太寂寞了。
“長姐,原諒我。”
姜赢咬牙說完了這句話,然後背過身大步離開宮殿。
姜和宴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眸中帶着一絲欣慰。
她的小弟,如今也長成了帝王的模樣。
接下來又會是如何呢?
是日複一日無止境的枯燥生活,還是——
“皇帝有令!罪人姜和宴,欺上瞞下,毒害先皇,常年征戰,使之民不聊生!今賜毒酒一杯。”
尖細的聲音傳至永甯宮内。
很快,一堆人進來,爲首之人爲她奉上一杯毒酒。
而來人,正是自己爲帝時極盡打壓的佞臣胡爲!
姜和宴死死的盯着他,眼中幾乎要迸發出火焰,她冷聲:“你怎麽在這兒?”
眸中散發出了猩紅之色,脖子上也遍布青筋。
見面前人并不回複,她又問一遍。
胡爲拿着酒杯,用手輕佻的挑着她的下巴。
“公主殿下,你知道你身邊的人遣散後都去哪兒了嗎?”
他語氣輕飄飄,卻令姜和宴身體一震。
她眸中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看着他的手指往下指了指。
“胡爲!胡爲你放肆!!!”
胡爲笑着退後,往身邊人使了個眼色,“按住她,喂酒。”
“胡爲!!”
此刻的她沒有一絲的整潔模樣,整個人頭發散亂。
她不能相信,姜赢明明答應過她的。
她身邊的人他說會妥善安置的!
直到毒酒盡數灌入她的口中,胡爲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邊的殘留,他笑着說,“公主殿下,聽說人死後,”
他指了指姜和宴的耳朵,“這兒是最後消失的。”
“今日臣告訴你,春桃那丫頭怎麽樣了。”
姜和宴絕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因爲長時間的滴水未進,她的嗓音有些嘶啞,痛苦到極緻的時候,是說不出話的。
她隻能沙啞着嗓子無聲的哭。
春桃她以爲。
“春桃這丫頭甯死不從啊,我找了不少弟兄,好不容易将她制服的。”胡爲仿佛陷入了回憶,嘴角挂着笑,“結果她不經玩,死了。”
“掃了兄弟們的興。”
他想想啊,是像抹布似的,随意扔在了外邊兒。
随着姜和宴生命的消逝,最後聽到的是那句“掃了兄弟們的興。”
她覺得身體猶如五髒六腑盡數糜爛,散發出陣陣腐肉味兒。
猶如一朵花,不經雕琢,便會敗落。
腦中最後的一幅畫面是,先前見到的公孫度。
他一身藏青色衣袍,眸色焦急,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
“和宴,要在冬天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