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表明态度,撂下一句:你們母女自行商議吧!
就走了。
以後她會打發婆子來接收,自己是不會再來的了。
不管杜六怎麽發愁,過了幾天,就到了宋尚成親的日子。
宋家人口雖多,但大都在老家,宋太太對他們,打心裏親近不起來。所以,特意在年前辦婚事,沒請他們來觀禮,也在情理之中。
宋尚是二婚,姚家也不挑剔,所以不打算大操辦。
宋家院子裏,辦了幾桌席,都是女人家在這兒吃。
其他男客,席依舊擺在“有滋有味”。溫語心裏高興,路上跟祁夫人說:“看來,表哥說的還真沒錯。這個館子,咱們的關系都沒少用,光包場就好幾回了!他自己也無數數請客,這回更是自吃自。”
祁夫人說:“本來就是你用來玩的。賺不賺銀子,開心最重要!”
祁五一身錦衣,騎馬跟在旁邊,聽着車裏母親和妻子在說話,不知道說些什麽,但應該都很高興的。他也不由也嘴角帶笑,臉上幸福。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男女爲他的風采所迷……
宋家宅子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溫語下車和溫家在門口相遇,一個個珠光寶氣的,行禮說笑。
宋滔在大門口迎接客人,他今天打扮的也格外喜慶,高聲嚷嚷着:“姑奶奶,您到是往裏走呀!把街都堵上了!”
溫老太太看到他就笑:“宋滔,瞧你這一身華服,一臉喜慶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新郎倌兒呢!”
“姑奶奶您就取笑我吧!咱們宋家在京城親戚不多,我可不得幫着張羅嗎?”
一進門,就看到宋太太化着濃妝,戴着假發,奢華裝扮,與往日完全不同。很有幾分貴婦人的模樣。
隻是笑容依舊,“姑母!快請進!”
溫語驚奇的叫道:“天哪,這位貴婦人是哪個?”上去拉着她,從頭到腳的誇了半天。
宋太太笑得呀:“你這丫頭,小嘴跟抹了蜜一樣。也不怕你婆婆笑話!”
廳裏,挂着紅幔,貼着喜字。擺着鮮花……
幾個長輩坐下說話,關氏站在溫老太太後頭伺候。幾個姑娘們湊在一起說話。“溫嬌呢?”
“她和溫婉昨兒去了郡主家,要跟人家一起來!”溫蘇冷冷的說,“你是不知道呀!這幾回出門,她張口母親長閉口母親短的。剛開始一聽,我還吓了一跳呢!”
溫語暗笑:有奶便是娘。
正說着,溫楓和群主就到了。兩個人齊頭并肩的,要是讓老派的人看到,肯定很不順眼。
溫嬌和溫婉,果然緊緊的跟着。看到大家,矜持的很。
大家又客套一陣兒,溫楓跟宋滔說話去了。
郡主跟關氏打了個招呼,就坐在溫老太太身邊。瞧見溫語,就招手:“溫語過來!”
“二嬸兒!”溫語笑嘻嘻的。
郡主嗔怪的說:“把你的人搬走了,就不去家裏玩了?”
“不是怕打擾郡主的新婚嘛!”
“貧嘴!”郡主臉頰居然有點紅。
“端木将軍來了嗎?”
“他直接去酒樓了。又叫了一幫子朋友,在那兒熱鬧呢!過年的時候,到我那兒玩玩!”
溫嬌和溫婉站在郡主身後,此刻,溫嬌帶着豔陽般的驕傲,說話聲音慢慢的拿着腔調:“大姐姐,這回,我要幫着母親操辦呢。你喜歡玩什麽可以提前跟我說!”一副主人翁的模樣。
溫語暗笑,祖母身上那點“優點”,全集中在她身上了。
過了一會兒,張夫人一家也到了。
溫老太太逮着機會,把溫語拉到一邊嘀咕,“郡主好是好,但也真是……”原來,郡主可跟尋常兒媳婦不同,沒有跟前伺候那一套。之前的原氏,傲氣又愛拿着勁兒,但在自己面前,都要小心小意的呢。
而這位郡主,隻是客氣。家裏的人和事也不伸手。可她不伸手誰幹?“我一個老太太,總不能再回頭做這些。現在,竟然是關氏在忙活了。”溫老太太嚴重不滿。
“祖母啊?您這麽想可不行。要是娶個公主回來,别說伺候您,您見着還得下跪呢!甘蔗沒有兩頭甜,您總這麽想,鬧不好了,郡主可不是好性子!”
溫老太太不愛聽,剛要闆臉說幾句,就見郡主看過來,她臉上立刻擺出笑容,真累啊!
“阿語!”珠珠來了。
自從溫語重生,珠珠就跟她穿戴的差不多。甚至有時,溫語自己穿的素淨,卻喜歡把珠珠打扮的嬌豔。尤其是“雲想”開門以後,珠珠還要當店裏的活招牌呢!
但是,那也不能與現在的她相比。文拾珠姑娘,今天剛上身的衣裳,料子叫“萬羽絨”,就是織布的時候,把鳥的細絨毛也織進去,織法繁雜,特别的費功夫。這麽一件衣裳的面料,沒個一年,是織不出來的。
說寸料寸金也不爲過。
珠珠穿上,整個人毛絨絨的,可愛至極!
“天哪珠珠?!你穿的這是什麽?”溫語還真不認得。但她知道,前些日子珠珠鬼鬼祟祟的瞞着她在做衣裳呢,還跟繡娘說堅決不讓她知道,要給她一個驚喜。
珠珠繃着小臉兒,很想裝“這就是很一般的衣裳啦!”的樣子。
可是她又繃不住,揚起眉,抿着嘴,滿是得意的笑!
群主到底識貨,但也發出了:“天哪珠珠,你穿的可……真貴!”
幾個人圍着她轉着,溫嬌羨慕又嫉妒。
溫語問關鍵的:“會掉毛嗎?”
文拾珠點頭:“有一點點……”
“很貴吧?”溫語小心的碰碰。
“我不知道,是古月拿來的,兩塊。我給你留了一塊,但是呢……我要比你先穿。”說完,她嘿嘿的笑。
“你爹看到沒?他說什麽?”溫語好奇。
“看到了。爹說:這面料織的很沒意義,也沒多好看,也就是我珠珠穿着還能看,但是,竟然還掉毛……”
溫語咧嘴,看着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未婚妻的胡斐。人和人的緣分,真是沒有理由。大概就是上輩子相互虧欠吧?
在來的女賓圍觀珠珠裙子的時候,新娘子進了門。
熱熱鬧鬧的行過禮,送新人進了洞房。
掀開蓋頭,盛裝的新娘姚若彤,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美麗異常。
宋尚知道這是自己的妻子,要陪自己走完後半生的人,雖然心裏沒有那種:揪着拽着的喜歡和痛苦,但也願意打心底敬重她,不再走上段婚姻的老路。
所以,就低聲問她累不累,渴不渴,态度溫柔。
還沒說兩句,太孫打發人來了。
來的是總跟在他身邊的那個清秀的小太監,看來,還是個小管事呢,穿的衣裳與其他太監華麗多了。小屁孩兒大模大樣的走在最前頭,溫語看着很可笑。
後面跟着的人,一人手捧盒子的絨墊上,放着一柄玉如意。一人棒的是雙面繡的小桌屏,說是将側妃送的。
宋尚和宋太太,格外的激動,連新娘子都扶出來,行禮接福。大家都要跟着行禮……
然後,大禮包送上就不用說了,宋尚還要禮貌的跟他說話。然後,一大群人還都得客客氣氣往外送……溫語跟珠珠嘀咕:“你知道這柄如意值多少銀子嗎?”
珠珠哪裏知道?睜着妙目:“很貴?”
“嘿!出人意料的貴!”
……
宋池涵坐在自己屋裏,她穿着極淡的綠色裙子,頭上綠緞子繩系着小辮子,嘴微抿着,用不是她這個年紀所能有的充滿恨意的眼睛盯着窗戶,傾聽着外頭的喧嚣。
她知道,新娘子進了家門。
“母親屍骨未寒,他就在這裏辦喜事。我想真把一把毒藥,把他們全都毒死!”她恨恨的說。
她身邊站着母親的丫頭枝娘,已經成親了,夫妻倆是她身邊最爲得力之人。
“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世上人,多半如此。”枝娘說。
宋太太已經跟宋池涵說了,如果她今天心裏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本意是爲宋池涵着想,隻不過,讓她曲解爲,有了新人,就會有祖母渴望的大孫子了,她這個孫女就成多餘的了!
而且,這幾天,她還有件恨得要死的事。
韋氏在京城,有個堂兄,她的喪事就是由他辦的。買了墳地入了土。
那天,枝娘兩口子再去韋氏的院子……卻發現,那裏已經被那個堂兄家裏什麽人占上了。韋湘瑜的東西,像樣的都已經沒了影蹤。
枝娘兩口子問屋裏的東西時,那家人說:東西都已經封存了,等着韋氏的兄嫂來了再處置。
又質問他們憑什麽住進來時,那人翻着白眼說,韋家姑奶奶已死,無子,所有财産都歸韋家。如何處置,與宋家人無關!
枝娘回來一說,宋池涵差點氣死,娘死了,韋家人不問原由,不給娘報仇,卻隻圖她的财産。當時恨不得想沖過去,一把火把那個院子燒了,連他們人一起燒死。
“滔叔跟我說的話……我明白,但到底應該怎麽辦呢?人已經進家門了……”
要以前,枝娘還敢說幾句,而現在……姑娘背後無人,韋家又根本不管。
“若不然,等您舅舅來了,與他商量一下?”
“他來?他來也是來搶東西的!”
我又更了。意不意外?
其實請假的意思也是想理理之後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