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潭氏站起來吼,兇相畢露,她壓了這麽多年的惡意,終于沒壓不住了。
劉氏也不是白給的,聽到婆母口不擇言,立刻撲過去大叫:“母親!您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潭氏被她一扯,才反應過來,瞪着眼睛看……隻見溫語擋在祁夫人身前,仿佛擔心她會沖過去動手似的……
屋裏其他幾個,都是一臉的震驚。小貓從未見過祖母如此模樣,小臉兒煞白,吓得不輕。
壞了!潭氏指着祁夫人婆媳,“你們……你們是要逼死我啊!”然後兩眼一番,咣的歪倒在椅子上。
劉氏立刻大叫:“母親?母親您怎麽了?快去請大夫!”
“祖母,您怎麽啦!”朱氏和許氏湊向前去。
“快去請大夫……”朱氏轉身奔到門口沖外喊。
祁夫人冷笑不已……
溫語跟她低語幾句,她點點頭。
祁侯今天沒出去,家裏來了幾個老友,也有老友打發晚輩或者貼身仆人來,尋問昨天之事。等他得着信兒進來時,看到:朱氏在掐老妻人中,劉氏在旁邊焦急走來走去的叨咕:“大夫怎麽還沒來?”
許氏等幾個,安靜的站在一邊。
而溫語緊緊的挨着大兒媳崔氏,似在輕聲安慰……崔氏微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祁侯臉色陰沉,問:“這是怎麽的了?”
劉氏連忙行禮:“父親。母親她……”看了一眼祁夫人婆媳倆。
溫語正給祁夫人擦眼淚呢,看得出來的假!
祁侯往中間椅子上一坐,“說!”久經沙場的霸道之氣顯現。
“是這樣的……母親安排家裏的事,涉及到了小五媳婦。結果,大嫂和小五媳婦出言頂撞。母親太生氣了……暈了過去。”
“崔氏,這到底怎麽回事?”祁侯很少用這種口吻跟崔氏說話。
祁夫人低頭不語,溫語一臉是淚的回答:“祖父!祖母她,她對母親爆粗口……還想沖過來對母親動手!”說完,便大聲嗚嗚的哭了起來。
“……什麽”祁侯一怔。
連閉着眼裝死的潭氏都氣得差點睜開眼:我隻是站起來,什麽時候想沖過去動手了?
劉氏高喊:“溫語,侯爺面前,豈容你胡說!”
溫語卻沉浸在自己情緒裏:“可憐母親,是外祖父的掌珠,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四十多歲了,每次外祖父看到她,都還當她是個小姑娘般的疼愛。就連不苟言笑的大舅母,跟母親說話時,都柔聲細氣的。她有兒有孫了,卻在自己家裏……受這樣的漫罵和羞辱。
祖父!如果母親和孫媳有錯,祖母她可以教導,可以斥責,甚至還能罰跪祠堂。若是我們真的犯了七出之條,祖母按規休回娘家,我們也沒什麽任何怨言。可是剛才……祖父,祖母說的都是些什麽呀?”
劉氏簡直氣死了,即氣婆婆莫名其妙,又氣溫語胡說八道。“父親,兒媳一直在場,今天母親就是在說家事,根本沒發生溫語胡編的這一套!她污蔑侯夫人,祖母老太君,乃大不孝!休了她都不爲過!”
祁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頭都大了!
溫語對着劉氏:“三嬸兒,那您把剛才祖母說的話,給祖父學一遍!溫家沒教過,所以溫語學不出口!”
“你!”劉氏氣死了,讓她當着公公學說那個?這個溫語還真是壞!
祁侯發了怒,“好了!怎麽回事?你說!”
他指着張末青。
張末青記性相當好,就把剛才的一番對話,不偏不倚的說了一遍。當然,到了最後兩句,她也張不開口,臉脹的通紅,支吾了一下……
當祁侯聽到潭氏說:自己對小五和溫語的親事不滿,還發火時……皺了下眉頭。
他何曾爲此發火?
也明白,老妻隻是昨天的那口氣沒出來,借機發洩一下。雖然與她平日的做派不符,但實話說,家中老太君,偶爾立立威也沒什麽,誰家不是如此呢?但爆粗口……
唉……他又問朱氏:“小四媳婦兒說的可有錯漏?”
朱氏不滿的橫了溫語一眼:“祖父,大體的過程就是這樣。隻是,她們滿口繼母填房的,讓人聽着實在是不順耳。”
祁夫人聽溫語說起,父兄和嫂嫂對自己的疼愛,心中就一酸。是啊,崔家珍寶,到了祁家就成了草。今天她被辱罵,他們若是知道了,又該如何傷心。
少女時代的自己,天真率直。皇後娘娘指着祁有宜讓自己看時……他英俊的臉龐,高大的身材,也深深的印入了她的腦海。
卻沒想到,嫁給他,這些年經曆了……眼淚還真就流了下來。
無奈的搖搖頭:“父親,如果不是有祁嘯和小五,我早就離開祁家了。溫語,是受了我的牽連。這麽多年,兒媳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給小五娶了她。她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聽從先皇後娘娘的旨意嫁過來……您若想罰,就沖兒媳來吧!”
說完,她傲然轉身,出去了!
“這……”把祁侯弄的,耳朵都熱了。上不去下不來的,這個家是怎麽了?
溫語沒走,她跟祁侯說:“祖父,今天祖母說的每一條,孫媳都應了的。想必您還不知道,兒媳的鋪子最近出了些狀況,風雨飄搖,孫媳真的放心不下。但是,今天祖母說不許我再出門,孫媳連解釋和争取都沒有,便應了。祖父啊,孫媳非常敬重祖母的。”
“至于後來三嬸說的,所謂的,頂撞。便是祖母輕蔑的提到溫語的母親……”
她眼含着淚,望向門外:“母親生完溫語,就去世了。所以,孫媳對于她,一點印象也沒有。生下來幾天,就在祖母身邊,一直到出嫁。是她老人家養育我,教導我。
父親新娶的妻子,一直随父親在外任。從小到大,見過的面兒,十個指頭都能數過來。那位太太對溫語,即無生恩又無養恩,所以,溫家祖母便隻讓我敬稱她爲:太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溫家也有溫家的規矩。可今天,祖母提起溫家醜事,雖然我不知道祖母所說是真是假,但也不願意她用這個語氣提及溫語母親。
不管有沒有錯,祖母做爲長輩,想罰想打,溫語都不會有任何怨怼。但是,如果因我,而讓母親受辱,那……溫語死也不答應!”
她聲淚俱下,被逼到角落的委屈。
祁侯眼角跳了一下,她怎麽把老妻形容成一個霸道又無理的惡婦了?
劉氏和朱氏,聽得耳朵像針紮。
而潭氏,氣得都快“蘇醒”過來了。簡直是豈有此理!我這麽多年費盡心機維持的形象,就是她嘴裏的這般?
“好了!”祁侯不能忍了。“我原以爲,這個家裏和睦平順,上慈下孝。與别的人家裏……不同。卻沒想到啊!竟是這樣……”
加上昨天祁悅讓他失的面子,真是怒了。
大家一聽,都跪了下來。
潭氏就尴尬了:睜眼不是,再繼續裝也不是……關鍵朱氏放開她,去下跪了,她身子歪着沒了支撐,極難受,還不能挪動……身邊的丫頭也沒過來。
難受的厲害,就希望侯爺趕緊把這些狗雜種們打發走。
“祖父,昨天三哥讓你皇宮裏丢面子,今天溫語在家惹事給您添麻煩,确實是孫輩們不争氣!您……”溫語還要說。
“溫語!你去看看你婆母怎麽樣了,都下去吧!”祁侯心想:你别跟我這兒廢話了!
我那些喜歡暴力的臭寶們,周末好呀!
沒睡好,北京有風沙,總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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