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張嘴想問她對胡斐到底是什麽想法,可最終也沒問口。
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些沉重,好像是有些怵頭面對丈夫,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剛到家,丫頭在門上等呢……婆母有請。
看到溫語進來,祁夫人招手:“回來啦?!店裏怎麽樣?”
“一切都很順利。表哥的客棧還有三天就要開業了,到時,請您過去捧捧場!”
“好!宋伯爺的手筆真是不小,那麽大一間客棧,沒出聲的就開了。”
“是啊!在京城,多少銀子也能花出去。您看,胡先生明明在京城有大宅子,卻還住在那兒!”她坐在祁夫人身邊。
祁夫人拍拍溫語的手:“要說這就是命啊!珠珠随手救一人,卻是個大人物。要認幹爹,卻與親爹相聚了。這丫頭遇到的都是好事!”
“是啊!”溫語想到上世的她……也感歎不已。
“阿語……母親有點事兒想跟你聊聊。”
“母親,您說吧。”
“早晨,小五來找我了……”
溫語笑了笑,沒說話。
“阿語,你是不是知道,小五差點與秦憐月定親?”
溫語輕輕點頭。
祁夫人心中感歎:幸虧自己決定跟她說實話!要按傻兒子的想法,把銀子補上就沒事了……怎麽會沒事兒呢?越瞞事情越嚴重!
哎呀,我的兒子,一個個傻的呀,還各有各的傻法!怎麽都成親了,還讓我跟着着急呢?
“他擔心你生氣,不想讓我跟你說。但是,母親想着,這樣的事還是要說清楚,别将來産生更大的誤會。”
溫語不說話。
“唉。還以爲那些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呢……”
看婆母有些傷感,溫語有些不好意思了:“母親……”
祁夫人又拍拍她的手:“我就把之前的事,都跟你說了吧……”
于是,祁夫人把在什麽情況下送祁五出去上學。
又是如何托杜六照顧,在那兒學了幾年,什麽時候回來等等,都講了一遍。
“小五在哪兒上學沒二年,杜六就開始跟我講及親事。但那時,我并不願意。便推說年紀小,等大些再說。這期間,我知道杜六對小五很好。秦家家風開明,女孩子們也能與男子一起讀書,小五認識了秦憐月,走的挺近……
他十六歲時,他跟我說,不想走科考之路。于是,轉過年,就回來了。也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後頭那位……就惦記上了。
說也倒黴,當時我的親友家中,并未有合适的女子。而那位,不動聲色的把其他探尋的人家兒給擋了。還經常在家裏聚會,來的人裏,總有那麽幾個不着調的,滿園子亂走。
小五回來後,就在外頭忙,問他,他也不說。有時不出聲兒就出了門兒,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知道。
他做事條理清楚,但是,人又有些簡單。我光怕一個看不住,與那些不着調的碰上。人家算計他,到時哪還說得清?情急之下,秦家,就算是知根知底兒的了。”
溫語暗笑,估計也是祁五要求的吧?!哼……
“我帶着小五回鄉,就是打算操辦此事的。結果,到了才知道,秦憐月竟然已經跟江家定了親。這可真是閃了我一道!氣壞了我了!就感覺是命運在捉弄!
秦憐月的母親找到我,想解釋,想重修舊好,我都沒理。但怕就這麽回京城,親事肯定落在後頭那位的手裏了!才急着在當地給小五找,看了不少,沒有太滿意的,直到……遇到了你!”
祁夫人溫柔的看着溫語。“阿語,可以說,我是一眼就相中你的。更别提,你是圓圓的救命恩人了。于是,我主動與溫家聯系,親自與你祖母提親。
雖然有波折,但好在,蒼天有眼,好事終成。按說,我的運氣也不算太差了,最終得到你這麽個好兒媳婦。母親這段時間,過得很好……”
溫語怎麽能不感動呢?“母親,溫語運氣更好,遇到了您!”
婆媳眼裏都微微濕潤。
祁夫人臉又一沉:“隻是沒想到,秦家主動毀約後,竟然還有臉來糾纏!唉……小五讀書的時候,我擔心他寄人籬下,所以用度沒少給。誰能想到,秦大儒的後代竟然是那個做派,都給诓走了!呵呵……她可真是不要臉哪!”
溫語卻在想:祁五不給機會,她能诓到手!?
看來,出了事,也不是自己兒子的錯,都是别人的錯!天下娘都一樣!?
“在得知秦家與江家定親後,我就同小五說,從此一刀兩斷!有什麽東西,該毀的毀,該拿回來的拿回來。這也怪我,那麽大一筆銀子和貴重物件兒沒要回來,我竟然都不知道!”
溫語卻淡淡的說:“母親,我知道!”
“你知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祁夫人大驚。
于是,溫語把她在天龍寺遇到的事,跟祁夫人說了。“當時,我并不認識夫君,也沒看到他的正臉。而且,他聲音沙啞,好像遠途而歸。所以,後來與夫君相遇,也沒認出他來。”
說完,她想:如果當初認出來了,還有後面這些事嗎?
如果沒有,那我又将是怎樣的生活?不免心裏虛起來……
這門親事,是自己謀劃的。隻是,在與祁旸的接觸中,喜歡上了他。所以才會有現在的傷心和憤怒。
若按初衷,那我其實,已經得到了許多都沒敢想的好了。忽然,感覺沒那麽傷心和生氣了,隻是,有些遺憾……
祁夫人苦笑,“這是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母親!不瞞您說,那個秦憐月,是有些手段的。就那天我聽到的:她處處表明了對江家親事的不得已,和對夫君的深深眷戀。也說要将銀物悉數歸還。但在那種情況下,夫君那樣的人,确實很難伸手把東西往回拿的。”
“哼!她這一套,就是她娘教的。枉我還以爲嫁進秦家,耳聞目染的變好了呢!”
“母親,昨天,也不是我偷聽到的,是秦憐月主動來找我的。”
“她找你?找你做什麽?”
“她說了您與她母親有親,她與夫君青梅竹馬。關鍵還表明了:夫君對她極好……春天糊風筝,夏天做扇子,秋天撲流螢,還有冬天什麽的……她這麽說了之後,我才明白,原來夫君,就是跟她在天龍寺相會之人!”
“我呸!她真是失心瘋了!”祁夫人激動得臉都紅了:“小五送她些銀兩是真,送了些值錢的物件兒也是真。還有些……在外頭給她們姐妹帶回去的小食和玩意。
至于做風筝扇子什麽的,簡直是胡說八道!小五功課多的很!除了跟着秦家上課,還要練武。閑暇時還要到外練騎射,打馬球。哪有功夫給她做那些!?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下回我見着,撕她的嘴!”
溫語暗笑,挑唆麽,誰不會呢?
“母親,她腦子确實是不大對的。都男婚女嫁了,尤其……她還是自己謀得高嫁,又拿了不該拿銀物。實話說,躲都來不及呢!怎麽會自己主動曝醜事揭傷疤?她就不怕我當場扯着她打?”
祁夫人想到那個場景,笑起來:“她就欠這個!”
“若不是擔心咱們丢臉,我還真就抽她了!”溫語也恨得厲害。
“她娘小時候,就是愛耍手段,丁點的事,也要繞彎子。至于秦憐月爲什麽這樣做……估計她日子過得并不順心。江夫人給她丈夫納了兩房正兒八經的妾。其中一個,還有了身子!要搶她頭裏生孩子了!”
溫語秀眉微皺,“聽說江家長子身子不好?”
“是!那長子的媳婦兒,是江夫人娘家侄女兒。人家姑侄倆,要好的很!尤其那侄女,明知道江大公子身子不好,還毅然的嫁了。江夫人就更心疼她了。雖然對江二也很好,但真正看中的卻是長子。這麽着急納妾……”
“您是說,将來生下兒子,會過繼給長房?”
“對!江夫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要不然,她能答應江二與秦憐月的親事嗎?秦憐月的國公夫人夢白做了!”
婆媳倆同時冷笑一下。
“隻是母親……秦憐月對夫君用情不淺,隻是一時被權勢所迷才選了江家。觀她言行,頗有些自以爲是。恐怕她認爲……夫君失去了她,隻配在角落裏傷心失落,一輩子對她念念不忘!”
祁夫人有些意外,但細一想,就頻頻點頭了。雖然有些不着邊際,但說不定她還真會這樣想!
“但夫君轉臉兒就與我定親,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一場馬球,又讓夫君在京城出盡了風頭。媳婦我才華容貌,隻在秦憐月之上!”溫語一副輕蔑的樣子,“再加上您對我的喜愛,恐怕外頭也沒少傳。
她怎麽能接受夫君已經忘了她?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的失敗?所以,才找到我,挑唆炫耀。就是打算毀掉夫君的好日子。如果如您所說的,将來她的美夢再成了泡影,那怎麽受得了?到時,肯定會發瘋的……”
“難道真如太孫所說的……弄死她?!”祁夫人喃喃,神色慢慢變得堅定。
溫語一聽:嗯。認識太孫這麽久,他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不一定弄死,但也不能任由她到處發瘋!”溫語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