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瑩站在太子妃身後,太孫的兩個側妃站她下首。熱鬧一陣,将側妃終于能跟溫語說話了。
“你怎麽臉色發白?”将娉婷也問。
溫語歎息一聲:“别提了,癞蛤蟆跳腳背,把我惡心的不行!”于是,她把前因後果,不停氣兒的說了。
将側妃聽着,嘴巴張老大,不停的說“還有這事兒?”“這是真的啊?!”
溫語說完了,才舒服一些,剛才,她都差點氣炸了!
将側妃聽完,卻兩眼冒光,“哪個哪個,你指給我瞧瞧!”
人群裏一尋摸,很容易的就發現了秦憐月。溫語大模大樣的指着:“喏,那個!白底粉粉芍藥的……”
将側妃興緻勃勃的盯着秦憐月,上下打量了兩圈兒,才一臉嫌棄的搖頭頭:“什麽呀!不用擔心,比你差遠了!矯揉造作的,這副西子捧心的模樣做給誰看……咦,她瘋了麽?幹嘛跟你說這個?”
秦憐月一眼就看到溫語在給太孫側妃指點自己,而且還在議論……帶着兩臉的輕蔑!頓時又羞又怕……這個賤人,這樣的事兒她也說給别人聽?
溫語分析道:“誰知道她?!看起來像是這裏……”她指指腦袋,“有點病。可是,我當初聽得真真兒的,是她自己毀約另攀高門的呀!?”
“切,滿京城,誰比得過你家五郎?太孫都稀罕得不得了!話裏話外的提,兩天不見就想……太孫,還一直認爲你不配他呢!哼!我看呀,八成是後悔了呗!可真是蠢!”
“那她就是看我過得好,想惡心惡心我!”
“她沒長腦子!你就應該扯着她打!哼,這事兒暴露出去,她還要不要活了!?再者說了……惡心人這種事,咱們不會麽?走,找江夫人去惡心她!”将側妃一拉溫語。
“别别别!我剛試探了一下婆婆,剛一提,她就十分厭惡。我自己惡心就算了,别給她添哪!”
“也是。你可真孝順……”将娉婷笑話溫語:“那你回去,可不能饒了那個招蜂引蝶的狗東西!”
“當然不能輕饒!”溫語眼神發冷。
……
祁五沒能來接她們,溫語回了家,衣裳都沒脫,首先找到祁五的私賬,一頁頁的翻着,上面記載的東西,讓她又羞又恨……
自己脫衣挂好。拆了首飾,整整齊齊的排在梳妝台上。
然後到了旁邊小屋,洗好了,也沒抹香脂,坐在那裏,發着愣。
我怎麽……這麽這麽倒黴啊!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往事蜂擁而至,一點一滴,由模糊變清晰。怪不得,有幾次,我曾看他的背影感覺熟悉……
雖然與将側妃八卦的開心,但沉浸下來,這酸痛,也無法排遣。
原本她謀劃的這門親事,隻是逃離溫家掌控的路徑,也曾想成爲她報仇的依仗。
但與他定親前後,兩個人就在一起做事中相互了解。到了京城,情誼更是慢慢的誕生。
嫁進來,與他有了肌膚之親……
他沒那麽木讷了,變得溫柔,體貼。在床上更是索求無度。
而自己,也真是動了心的呀……
其實……她擦了擦眼淚,也曾想過兩個人相處的各種可能,甚至想到過他會納妾,有通房……
卻單單沒想到,早有了心上人。
我這個當妻子的,進門這麽久,隻拿到了他的空賬本。一兩銀子,一件首飾,也沒得着過他的。
而他财産,溫語指着上面的一件件,連同真心,都給了别人。
我算什麽?
一時間,真是欲哭無淚。我鍾愛的丈夫,心裏有别人……
越想越委屈,怒火越旺。
拖着椅子對着門坐着,等他回來,咱們就好好的算賬!然後,我就先搬到自己的院子裏去,再然後……和離吧!
反正,我要做的事,基本上都已經做完了!
唯一心疼和不舍的,就是婆母了。想到她對自己的點點滴滴,又落下淚來。是真拿我當親生女兒了……看着她現在高興的模樣,能忍心再打擊她嗎?
可是……
祁五回家了。
“您回來啦?!”溫語笑着迎上去。
“嗯。今天有事,沒去接你們。”
“沒關系呀,您是去做公事,又不是去會情婦了!”
她語言輕挑,祁五有些意外,輕輕彈了她腦門一下,去了小間兒洗漱。
出來,把帕子遞過來,理所應當的讓溫語給他擦頭。
溫語忍住把他那張俊臉撓花的沖動,媚笑着接過來。
祁五心裏忽悠了一下,嗯……看來,今天晚上會有“好事”!他美美的坐下了。
“今天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趙老太君,時清楚時糊塗,咱們祖母跟她挺聊得來。後來太子妃娘娘也到了。趙家五世同堂,小孫子才幾個月,盯着婦女們身上發亮的首飾哈哈大笑,想必将來,也是個花花大少!”
祁五轉臉,好笑的看她一眼。
溫語笑的肆意。
“還說趙家有個九妹是天人之姿,我瞧了瞧,倒還不錯。但比我還是差遠了!夫君,您說我長得美嗎?”溫語探過頭。
“嗯。美。”
溫語心裏又擰着疼了一下,他是不是也會這樣誇那個賤人?
其實,這叫誇嗎?溫語自誤了……
“今天去的人,也都很有意思。李夫人說話大嗓門,也不管旁邊人。劉姑娘眼神不好,總眯着眼睛看人……”
祁五聽着,心裏卻還在盤算着公事,稍走了一下神兒,然後就聽他老婆說:“今天還看到個有意思的女子,算起來,還是半個老鄉呢,她叫……秦憐月。”
祁五身子一下子緊繃,不自然的猛然一晃。
溫語狠狠揪了他頭發一把,給他疼得夠嗆。可也不敢出聲兒……
“哎喲,揪疼了吧?我正說話呢沒留意,您幹嘛使勁兒晃啊!”
“沒事沒事……”祁五心虛了。
“那個女子叫秦憐月,是江家的二太太,她上來找我說話……”溫語笑了起來。
找她說話?祁五眼睛瞪大,心髒怦的跳……
“她可太好笑了……”溫語繞到祁五身旁,掐着自己的嗓子,擺出一付矯揉造作的樣子,“你不記得我了嗎?”
她竟然把秦憐月的楚楚動人學了個七八成,然後還進行了幾倍的誇大。
祁五:“……”
“我的天!”溫語無語翻了個白眼,“眼神哀怨,語氣凄婉,好像我是那個負心漢!”
祁五暗暗的咽了口吐沫……
“你……”
溫語接着掐着脖子,輕晃着腦袋說:“咱們在彩鸾閣見過的呀!”
祁五按下激動,眉毛輕輕皺了一下,心裏開始發冷了。
“我哪記得她呀!她這樣子,讓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哀怨勁兒,倒像是戲台上的秦香蓮!啊!真的呢,也姓秦!是她家老祖麽?嘻嘻……”
溫語笑得前仰後合的。抒發着心裏的惡意!
“我很怕跟這樣的女子打交道!也不理她,轉身去了盥洗室。卻不成想,裏頭正好有兩個人在議論她呢。”
“哦,那什麽……你們在趙家吃飯了麽?”祁五笨笨的轉移話題。
“你怎麽不問問人家是怎麽說她的啊……”溫語突然湊近祁五,呼吸到了他的耳邊。
祁五下意識的往後躲。
“你幹嘛啊?!又吓我一跳!”溫語又一揪他頭發。
“沒,沒幹嘛。女人家的閑話,我,我不大愛聽……”祁五結巴着。
溫語不以爲然的拍了他一下,“我跟你說的,還能是閑話嗎?你聽着啊:那人說呀,秦憐月有個青梅竹馬的情郎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