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立刻想把祁悅叫回來,可轉念又一想,還不行!
他那個狗慫脾氣,有時不管不顧,是真敢闖禍的。什麽都沒到手呢,可别惹怒了他。
自己舒散半天,等再見到祁悅時,便以自己丫頭看到了花園一幕爲說辭,又好言好語的提點了他一番。
祁悅給了個耳朵聽,摸着下巴……
他院子裏有個打小跟着的貼身丫頭,讓她去打聽了。回來說,小五的院子,看守的挺嚴。隻從一個二等丫頭嘴裏聽說:小五媳婦管那人叫珠珠……是頭回來,具體是個什麽人不清楚。
“還叫豬豬……她怎麽不叫兔兔呢!”祁悅暗暗笑了。
劉氏說了半天,以爲他聽進去了。
……
溫語見這幾天院子裏一切如常,于是就放出了小吉。
沒兩天,小吉就回來報。
“秀雲姨娘六歲時候進的京,是由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帶着來的。老家是缙州。那個婦人,侯夫人管她叫姨母,家裏丈夫和兒子都死了,兒媳婦跟人跑了,家裏日子過下去。正好打聽到侯夫人的消息,就上京來尋親了。
侯夫人留她們在府裏住了些日子,然後在後街坊那裏租了個小院,讓婦人搬了出去。還給買了婆子和丫頭伺候。但秀雲姨娘留在府裏了,侯夫人說她怪可憐的,在身邊養養。
秀雲姨娘打小就好看,咱們大老爺,真拿她當自己妹子了,總在外頭買吃的用的給她。侯夫人對她一直很好,還跟家裏姑娘們一起上課。那個婦人,身子不大好,沒過幾年,就得了心疾死了。”
溫語聽了,除了四十多歲的婦人帶着小姑娘能上京這件事有些奇怪,别的倒也沒什麽。不過,也許是侯夫人自己日子過得好了,回頭提拔娘家人,又怕别人閑話,所以找的說辭。
“……聽說皇後娘娘賜婚後,大老爺很難過。跪在侯夫人屋裏求了好久,侯夫人實在沒法子,才把那位給了他當姨娘呢!然後一直寵在現在。唉,大老爺這樣,咱們夫人真是不容易啊!”
“平日裏也接觸不到,秀雲姨娘是什麽性子?”溫語問。
“脾氣好,又安靜,從不争寵,也不給夫人添堵。有老太太罩着,大老爺寵着,沒人敢小瞧!使的用的,都是一流的。連二爺和小貓姑娘,跟嫡子嫡女的待遇都一樣!聽說啊,大老爺可給她不少私房。哼,估計都沒給過咱們夫人!”
“我家婆母富裕着呢!不需要!”溫語冷哼。
“不需要什麽?”祁五回來了。
溫語趕緊站起來,“您怎麽回來這麽早?”
“今天事兒不多。太孫說:将側妃想你了,讓你得空去!”
“東宮哪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太子殿下很好吧?”
“前幾天下雨,有點着涼,不過應該還好!”
“要不要珠珠去做碗胡辣湯?那個東西,吃完了一身汗,特舒坦!”
“那明兒我問一下。我就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洗……”
洗了澡,換了溫語給準備的衣裳,清清爽爽的出來。
溫語站在身後給他擦頭發,順便把溫楓的事情說了。
祁五轉身看着溫語,也不說話。頭發濕濕,眼毛濕濕,整個人幹淨又無辜……
“怎麽啦!?幹嘛這樣看我?”溫語低問,心裏小鹿亂撞,還有些忐忑。
“遇到件案子。”祁五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邊,“一個同僚,他的妻子殺了他的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兒子。那個妾生的很好看,他很寵,一起喝酒時,還聽他吹噓過。妻子生了個兩女兒,妾生了個兒子。前段日子,妾室非要把生的兒子,記在他妻子名下,妻子當然不同意。
然後,小女兒不知道怎麽的,掉到後院井裏淹死了。他妻子用剪子,把那女子和她生的兒子都刺死了……”
溫語聽了,怔了一會兒:“所以那個蠢男人,現在如願以償了?”嘴角帶着嘲諷。
“你怎麽不罵那個妾室得寸進尺,不守規矩?”
“得寸進尺,得隴望蜀,是人之常情。有規矩,她不守,沒有得到處罰卻得到了好處。當然不會再守,還會主動破壞呢。甚至,她要立自己的規矩。
男人呢?其實,食色性也,喜歡美色,也是人之常情。但他,還娶個長相普通的妻子做什麽?無非是貪圖她的出身和嫁妝!
什麽都想要!!不過,世事如此吧……恐怕就連公主,也會受此困擾。”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祁五表白。
溫語一笑:“我同這個女子也不一樣,不會隐忍。也不會把自己幸福的重量,全加在别人身上。不管那個人是丈夫,還是子女。跟母親談起慧端郡主時,雖然我們不贊同她的做法,卻是佩服她的勇氣。”
祁五心中一緊,兩個人雖然已經是夫妻,但他有時,總有種不安穩。
溫語忙活的時候,他即感覺自豪,又有些擔心。
似乎她離了自己,也能活的挺好……
趕緊拉着:“阿語,不要佩服她,我不會讓你身處那種境地。我們已經成親了,是夫妻。榮辱與共,辛福共擔。
你看,我在外頭忙碌,知道家裏有你,便會感覺踏實。雖然你做的事,我也沒太關注。但你事成後的興奮與歡喜,我也能感同身受。
我這個人……不善言辭,也不懂風花雪月,但心裏卻是有數的。希望你也和我一樣,心之安穩處,便是家。”
這一番話,雖然平實,卻情真意切。能從他嘴裏說出來,還真是出了溫語的意料。
眼裏不自覺的帶出深情,好奇的看着他。
瑩瑩目光,把祁五的耳朵看都紅了。
溫語點了頭:“好。那我便答應你,會盡心盡力。”
兩個人一下子感覺到:彼此靠近了很多。
然後,就是半夜的纏綿,這竟成了成親以來,兩個人最爲歡愉的一回。
……
而江家的秦憐月,卻縮在被窩裏,哭泣了大半夜。
兩位妾室同時進了門。
家裏大嫂管家,一切都是她按規矩辦的。院兒屋裏,配備的人手,都安排的整齊卻又不張揚。
大嫂甚至格外的照顧她的情緒,府裏沒任何丫頭婆子說閑話,連飯菜都是做最合她口味的。
丈夫也如以往一樣,同她說笑,從外頭帶回來好玩的東西,還帶她出門做客。
卻再也沒提妾室之事!仿佛那邊兒的忙碌不存在!
今天,還擺了幾桌,來了幾個好友,他就一直在那邊忙了。
她盼望着他應酬完回來,回到自己這兒……
告訴她,這隻是母命難爲。他自己是不情願的。他不會進那邊的房門……
可最終,阿琴回來,說他去了儲姨娘那裏……紅燭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