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珠快活起來,裏外的轉。
小吉帶着她去看了準備做小廚房的地方,她還指點了一番。
溫語又領着她們去見祁夫人。
祁夫人很和氣,還送了禮,說了會話,溫語親自送她們出府門。
看着她們上車離去,溫語邊往回走邊想,又去了趟祁夫人屋裏。
“母親。”
“她們走了?”
“走了。母親,今天出了件事兒……”然後,溫語就把祁悅見到嚴珠的事兒說了。
祁夫人聽了,氣得直發抖:“真是蛇鼠一窩,上行下效,沒一個好東西!”
溫語說:“母親别氣。按說咱們珠珠穿着繡花鞋,不能踩他這灘狗屎。但不表明态度,還以爲咱們怕呢!這種事……子不教,母之過!”
“好,我這去找劉氏!”祁夫人噌的站起來。
“那您這麽着……”溫語低語幾句。
劉氏正在屋裏看賬本,祁夫人就來了。
“大嫂!”劉氏笑着站起來。
“嗯。三弟妹在忙?”祁夫人端着架子。
“還好!大嫂請坐。”
“就不坐了!我來,隻是跟三弟妹解釋一下:今兒園子裏來的,是小五媳婦兒的閨友。我也認得的。我娘家大嫂還特别喜歡她,想收爲義女呢!所以,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問我就好了!”
劉氏一頭霧水:“大嫂……這是什麽意思?”
“咦?三弟妹這是忘了?不是你讓祁悅攔着人家姑娘去問姓字名誰的嗎?都躲他老遠了,還追過去!”祁夫人臉上笑,眼睛卻是冰冷。
劉氏一聽就明白了,臉有些發白。
“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小五媳婦聽說後也氣得不輕。我進祁家這麽多年,家裏還真沒出過這事兒。所以,我親自來解釋一下。弟妹管着家,嚴格一些是好的,但以後有這種事兒,哪怕打發身邊丫頭婆子去問問也好……畢竟男女有别嘛!
那小姑娘生得極美,人又乖巧,要是祁悅亂搭話,給朱氏看到,鬧了誤會,我們可就冤枉大了!”
劉氏尴尬的不行,“大嫂說的是!回頭我交待一下。真對不住……祁悅在西北呆的時間長,那裏民風粗犷,他習慣了,一時沒注意到其中區别也是有的。我會提點他的。”
“祁悅不是在那兒上戰場的嘛!看來,别的事也沒少學!跟他說,就這一回。再有下次,可别怪我這個當大伯母的,不給他臉面!”
祁夫人說罷,轉身走了。
劉氏氣的滿臉通紅,等祁夫人走沒了影,才啐了一口:賤人!
“祁悅呢?叫他來!”她惡狠狠的說。
……
溫語知道祁夫人肯定會替她出這口氣,但也感覺不大對。
祁悅在西北祁家軍裏,慣得性子狂傲也是有的,但他這眼神兒和做派,怎麽有點邪性呢……
“臘八,你去前頭尋一下木博,讓他在外頭查查祁悅。另外家裏……”
臘八說:“家裏,屬下去盯一下吧?!”
“不知道他什麽來頭,冒然盯可不行。這兒可不是溫家……”
臘八點點頭。
“小吉,你最近别在園子裏亂轉了,等木博這兒有什麽消息再說。讓青荷和小祥出去吧!另外,你要是有嘴嚴又性子好的熟人,也可以請她們幫着留意一下朱氏院裏。此事倒不急,能不能打聽到也沒關系,隻别露餡!否則尴尬不說,還會出事兒呢。”
“是。”
……
青師傅心裏毛糙,回去的路上跟李江說,“我要去侄兒家裏一趟,把我放在附近,你們就走。一會兒,我自己回店裏去。”
李江知道青師傅開口就是拿定了主意,但看她連個丫頭都沒帶,又沒有平日相熟的馬車跟着。
一個人在街上怎麽行?
自己留下等着吧,又不放心古月一個人帶着嚴珠回去。
抓耳撓腮的,後悔今天沒多帶個人出來。
古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但也不跟他廢話。
青師傅說:“李江,就停這兒吧,我自己走進去!”
“别,還是送進去吧。”
“裏頭窄,這車不好進去。”
“我下車送您。然後,您在這兒多呆會兒,我送回珠珠姑娘就來接您。”
青師傅也不客氣:“那也成!隻是辛苦你了。”
嚴珠一掀簾子說:“咱們就在這兒等青師傅麽?!看這街上多熱鬧,好幾個大鋪子,我先逛逛。”
李江一聽:“這也好!”
青師傅心裏有事,也不多說。
“珠珠姑娘,戴好了帷帽,隻能在這幾家逛啊,别的地方都不能去。我等青師傅出來,就來接你。古月你給我老實點……店裏對你可不薄,你看住了姑娘,别帶她瞎跑!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把古月氣的,真想一拳把眼前這個愛說話的家夥牙齒打掉!
“看沒什麽看?!我說話你聽到沒?”李江厲害的很。
有這麽一個單獨陪着嚴珠的機會,古月再氣也不願意失去,沒辦法,隻得冷冷的哼了一聲。
嚴珠把帷帽戴好,下了車。“李江你别啰嗦啦,青師傅别着急……咦,有賣點心的!我們就在這兒等!”
她高高興興的進了店,古月亦步亦趨的走上。
送青師傅進了小院兒,李江自己在車上呆着,萬一有人有車過,他還得騰地兒呢!
“姑母!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憶白看到她,非常高興。
青師傅沒出聲,坐在他面前,看着這一張與剛才那人一樣的臉,神情哀傷。
“姑母,您怎麽了?”憶白神色也凝重起來。
過了一會兒,青師傅才說:“今天遇到個人……”就把在祁家看到的秀雲姨娘的事說了。
“真的很難相信,沒有血緣,長得會這麽像。可聽她的經曆,跟白家一點關系也扯不上。”
“您仔細想過嗎?會不會是旁枝,庶出?”
“你父親,沒有庶出子女。他這個人哪……”青師傅搖搖頭:“多才多藝又多金,出手豪闊。朋友衆多,紅顔無數。你母親心裏隻有他,整天因爲那些紅顔鬧氣。
可是他啊!在外頭鬧完,回來就哄你母親。變着花樣兒的哄,回回不一樣!我們看着,都笑得不行。
直到把你母親弄得啼笑皆非的原諒了他……
聽說,他從風月場贖出來的頭牌就好幾個……可最終,他的妹妹和兒女……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青師傅嗚嗚的哭了起來。
“姑母,事情都過去了。您别哭了。”
“他最多情也最無情,不管與誰相好,揮金如土但從無許諾,也不會答應别人生下他的孩子。有的妾室實在是熬不住了的,他會給筆豐厚的财物送走。所以,你沒有庶出子女。你隻有兩兄長一個姐姐。同樣,你祖父和祖母,也隻生了你父親和下面六個姑母。我是最小的。”
青師傅和憶白默默相對。
“你看,這事,要不要跟姑娘說?”
憶白想想:“我覺得,可以提及秀雲姨娘,請溫姑娘在她能力範圍内,打聽一下消息。但不要說與白家的關系。那位老夫人,是溫姑娘的太婆婆。姨娘又是他公公的妾室。讓人知道她在打聽,就不好了。
再者說,姑母您也基本上能确定:白家無此人。退一步講,就算這位姨娘與白家有故,以她現在的身份,恐怕相認也無益處。”
青師傅點點頭,“你想周到。”
嚴珠進了鋪子,看着櫃台上擺放的點心……
但有些疑惑了,怎麽跟自家店裏的,得有一半都挺像的?
“古月你看,好奇怪呀!”她湊近古月,拉拉他的袖子,小聲的說。
感覺到她的吐氣如蘭,和輕輕觸碰,古月心裏怦怦亂跳,幸福來得如此之快,他都沒準備好……
所以,完全沒明白嚴珠說的奇怪是指什麽。
看他沒明白,嚴珠又說:“這裏的點心,跟咱們店裏都是一樣的!可是,有些是我自己瞎鼓搗的呀……”
古月又聽到個“咱們”,露出白牙笑了。
店裏夥計很熱情:“這位大爺,您二位想要點什麽呀?”
嚴珠指了其中一種,那是她最拿手的,“這個,還有這個,這個……這五種,一樣半斤!”
“好咧!”
“這個,先拿兩塊我們嘗嘗。”
夥計趕緊用紙包了兩塊,給他們一人一塊。
嚴珠挺急切,一入口,小眉毛就皺了起來。
古月淺嘗一口,竟然也不吃了。
嚴珠撇撇嘴,她荷包裏有銀子,拿着去彙賬。
古月四處一打量,聽到後面有人吵吵,走過去一看,卻看到上回去店裏找活計的廚娘,正叉着腰,給幾個人訓話呢。
他眼睛一眯,意識到了什麽。
趕緊退回去,也湊在嚴珠耳邊說了句什麽。
嚴珠瞪大了眼睛:“真的?!我去瞧瞧!”
古月一把拉住她……悄聲說:“回頭我來查!”
嚴珠竟然很興奮,兩眼放光,頻頻點頭!
她可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