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出現了一身華服的祁五,他微轉身,向身後伸出了手。
一隻小手遞在他手裏,很有些大模大樣。
緊接着,一個靓麗的人影出現了。
在坐的,除了祁夫人和祁四夫妻,還有許氏在崔家見過,其他人都沒見過溫語。
看到郞君似玉妾如花,不由都發出一聲驚歎。
其實,祁夫人和張末青,也都沒見過如此盛裝的溫語……
不由得也從發尖兒打量到了鞋底。
祁五平日裏木木的表情,此刻都帶着溫柔。
祁夫人見狀,再想到剛才的元帕,搖頭苦笑:這個家夥,這會兒倒憐香惜玉起來!
阿語真不錯,把我這個木頭兒子,都整治的有點煙火氣兒了!
潭氏眼神兒一凝,腦海裏蹦出另一對人影。時間太長了,他們的長相已經記不大清。隻是,那男人形狀絕美的眼睛,和爽朗大笑。讓她永生永世難忘!
還有他身邊兒的女子……
出身,家财,代表一切?!
一股自卑又怨毒的感受從心底湧起,這是她多少年都沒有的了。
“祁旸,攜婦溫語,拜見祖父、祖母,父親、母親!”
“新婦溫語,拜見祖父祖母,父親母親。”
兩個人磕頭行禮,然後起身。
祁正打量着眼前一對碧人,對溫語的印象,倒好了不少。笑了:“好!小五,成家立業,就是大男人了!以後做事要更加的踏實、穩重。夫妻間,互敬互重,團圓和睦!”
祁五和溫語應了。
祁侯一揮手,旁邊人送上一張銀票。果然祁侯一貫的簡單粗暴。
溫語轉向臘八,臘八手上穩穩的托着的盤子,上放着一雙鞋子。她接過來,雙手奉上。
祁侯身邊的人接過來。
新人轉向潭氏,叫過了祖母,她才從愣神兒裏反應過來。
“喲,這姑娘……啧啧。難怪鳳英上千裏給定回來,可真是可人疼啊!小五,說實話,是不是你看中了,磨你母親定的?哎喲,這個姑娘啊!”她帶着笑意,上下打量,“老太太我最是喜歡顔色!溫語是吧?!你平日裏,都做些什麽呀?”
她平易近人極了!
溫語突然發現,此人她見過。方化寺!
心中産生了疑惑,念頭隻一閃,便乖巧的回答:“閨中女兒所學之事,都曾涉獵一二。”
潭氏暗笑,口氣還不小呢!“哦?那你最擅長的是什麽呢?”
“寫字,繪畫,刺繡,和一些小食,都算拿得出手。隻是彈琴和騎馬,家中祖母怕傷到女兒家手腳,所以隻會些皮毛……”
這可是一點不謙虛啊!
潭氏下意識的把手往回縮了縮,我的感覺沒有錯:這個丫頭很惹人讨厭。
雖然她爲了跻身富貴人家,不遺餘力。但心裏最恨的,也是這些把她映成臭泥的人。這個丫頭,擺明了:就是富貴人家培養出來的女兒!
好啊,一上來就給我添堵!那就走着瞧吧!
“真乖!以後常過來陪祖母說話……”伸手從旁邊拿過一套钗,溫語笑着收下。然後,也送了雙鞋。
接下來,是與祁有宜和祁夫人見禮。
祁有宜臉色不咋樣,這個兒媳婦,真是處處不合心意。老婆獨斷定的,又長得太好,還那麽能折騰!
瞧這一身兒,瞧這做派,一看就是個浮誇之人!
再看看祁旸,這是他最無感的兒子了,見面的次數都數得過來!
剛要張嘴說幾句,祁夫人就搶了先:“小五,阿語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她善良,聰明,待人真誠,你要好好待她。阿語,我是信得過你的!小五的性子有些沉悶,但他是個好孩子,你别嫌棄他!母親希望你們夫妻和睦,白頭攜老。”
這一番話說的,大家都有些無語。
合着,還請她别嫌棄?
知道她是什麽人,又嫁給什麽人了嗎?!
祁有宜一肚子牢騷要發,但祁夫人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要再說什麽,等于當衆夫妻吵架了。所以,話都給憋在肚子裏,臉都紅了!
一對新人點頭答是。
溫語送的,也是鞋子。
祁夫人送了套前後六件的頭面,精美至極!
許氏盯着,臉色更加難看。
潭氏輕咳一聲兒,許氏轉頭,潭氏一臉同情的沖她輕輕搖頭。
這下,許氏火氣更大了:連祖母都看出不公了,她們卻當着我的面兒就來這套!
接下來,新人到了劉氏面前,“見過三嬸兒!”
劉氏一見溫語,轉眼就看兒子祁悅。
果然,她看到祁悅盯上了新娘。
那眼神兒,讓她心裏起急冒火的!祁悅什麽樣,沒人比她清楚。
怎麽家裏,就嫁進來這麽一個來呢!
她不怪自己兒子是怪胎,卻怨恨上溫語了。這麽個狐狸精,兒子可别弄出事兒來,影響了大局!
于是,神色淡淡的受了禮,随手送了件禮。
溫語送她的,是從店裏拿的一件繡花披肩,十分精美,相比劉氏的出手,要講究多了。不過此刻,她也顧不上了。說了句客氣話,就不作聲了。
接下來,就到了祁嘯這裏。
“大哥,大嫂!”
祁嘯點點頭,并未說什麽。
而許氏,臉色慘白,冷笑着:“五弟妹好生漂亮!果然,讨婆婆歡心的就是不一樣,同是母親的兒媳婦,剛才那番話。我是沒聽過的!”
“大嫂說笑了!大嫂是長媳呀,母親叮囑的,怎麽能跟我這個小兒媳婦一樣呢!”溫語柔柔的說。
祁嘯一看許氏又較上勁了,心裏的認同感比過去少了,還添了些煩。好歹是人家剛進門兒,你又是鬧什麽。
溫語也不多說,送祁嘯的是一張弓,十分花哨。
祁嘯拿在手上:“……”,他還真沒用過這樣的!
用料倒是考究,造型也流暢,應該屬于好看又好用的。相對木頭弟弟,這肯定是弟妹的手筆,也不知道她打哪兒弄來的。
許氏送溫語的,是一件很有些年頭的玉器,雖然玉質不算好,但卻是二百多年前一位有名的大師雕的。是她的嫁妝之一。祖傳的!
其實她也舍不得給,但是,就得讓溫語瞧瞧自兒是什麽出身!
光怕溫語不知道,特意說是:“這是我高祖傳收藏的東西,已經有二百年的了。”
溫語面無動容,坦然的收了:“大嫂有心了!”
她送許氏的,也是一件繡花披肩,也很精美。但與許氏的東西比起來,就顯得底蘊不夠了。
“喲,這是弟妹鋪子裏的東西吧!”
“是啊!鋪子裏東西很多,大嫂有空去瞧瞧!”溫語毫無羞怯!
許氏暗恨,真是小家子裏出來的,臉皮這叫一個厚!
祁五一拉她,就到了祁華和王氏的面前。
祁華和王氏,有些夫妻相,都很白淨,長得端正而無特點。态度也是……
溫語送祁華的禮物,就沒那麽上心了:四塊上好的徽墨。王氏跟許氏的差不多。
許氏看到眼裏,便又生了氣。你們什麽意思?給祁嘯的禮物還算是用了心,但給我的,跟王氏的一樣?
溫語早就意識到有股令人厭惡和不安的眼光,一直在盯着她。此刻才意識到,是這位三哥,祁悅。
朱氏對溫語,印象極差。臉冷着!
而祁悅,心裏亂跳了半天了。别人都說他與祁五長得像。而祁五對此說法,絲毫不與回應,還總一付冷冰冰的樣子。
已經讓祁悅很是惱火了。尤其祁五身上的事由,比他虛挂個名,要強得多。
早就對祁五有較勁之意。
而看到他娶的老婆時,真是羨慕嫉妒恨齊湧上心頭。憑什麽,他就能娶這麽個老婆?!
朱氏,就是朱家最好看的。可跟眼前人一比,腳底泥似的。
他當然見過美女!
但像溫語這般,衣飾奢華,态度傲嬌,才藝多種的卻是沒有。
尤其溫語初經人事,還着絲絲風情,更讓他百爪難撓了……
溫語所贈的,跟祁華夫妻一樣。
祁悅眼看着溫語,有些懶又有些賴的說:“五弟,怎麽送大哥的是弓,而我的卻是墨呢!?咱們行武之人,拿墨做甚?要知道,三哥的弓法……呵,也是相當不錯的!”
他說完話,才看祁五,所以除了他的母親,也沒人意識到他是跟溫語調笑。
祁五淡淡的說:“改天比比。”
“呵!好啊!找一天,咱們比試比試。讓她們瞧瞧!”他又看了一眼溫語,這個娘兒們,我勢在必得!
溫語視若無睹,但心裏卻煩得很,這什麽破人!?
心中的惡氣,看着張末青一張笑臉,才感覺舒服了些。
然後,溫語就看到了小貓兒。她雖是庶女,但穿着華麗。長相算不得出衆,儀态卻很端莊,笑臉也真誠。
溫語送了一個貓撲蝴蝶的雙面繡小屏風。小貓兒雖然也有類似的,但這上面的繡的貓兒,神态格外的可愛,所以她給溫語一個大大的笑臉。
“改日去嫂嫂的鋪子裏瞧瞧!”
“好,歡迎小貓随時去!”溫語對她也笑得真誠。
接下來,是祁侯的幾個姨娘,年紀大的跟潭氏差不多,年紀小的,也二十七八了。有的無後,有的生女兒。日子無憂。
溫語統一送的繡花荷包,幾個人拿在手上,看樣子挺喜歡。
接下來,就是那位秀雲姨娘了。
溫語一看到她,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那雙眼睛,特别優美。
更兼風度清雅,氣韻獨特。不知道怎麽的,感覺倒跟青師傅有些像呢!
“姨娘!”
“五爺,五奶奶。”秀雲姨娘很謙遜。
溫語又有些失望了,聲音和表情,與青師傅相比差得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