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琢磨:也不知道那個太孫,究竟想怎麽看自己,真是煩人。
她低調,不想找事兒。
但事兒,還是找上了她。
太孫妃叫薛瑩。
論起來,與許明卉祖上沾點兒親。後來許家敗落,接觸倒也不多。
但兩個人長的,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都屬明豔型的。
隻不過薛瑩在閨中和出嫁後都錦衣玉食,順風順水,人更嬌氣和傲氣!
她有幾個混的不錯的閨友,其中有個嫁到驸馬府的張津津,閑着無聊,一眼看到了溫語。
如此容貌,她竟然不認識!
就跟旁邊打聽。
但溫家實在是沒名氣,問了老大一圈兒才知道。喲,原來這就是祁五郎的未婚妻啊……
想起騎在馬上潇灑的身影……與眼前的姑娘站在一起,得多令人羨慕啊……
心裏惡意頓生!
她這個人,或者她這個圈子的人,做事不管後果,隻憑心意。
溫家這種門楣,她想做什麽,更不會遲疑。
站起身,到了後殿。
太孫妃正站在太子妃身邊,與人說話兒呢!
張氏在門口一使眼色,太孫妃看到,悄悄出來了。
“娘娘,我有個不喜歡的人,幫我收拾一下呗!”
“你又看誰不順眼了?!”
“您幫不幫忙嘛?!”
“回頭再說!今兒是什麽日子?弄出事兒來,我可沒臉!”
“您事情越來越順,怎麽倒小心了呢!”
“你不知道……幾個王妃都在呢!鬧出來,姑母還不得跟我急了?!”
“又沒要怎麽樣嘛!讓她丢個臉就好了。”
“誰呀?!”
“就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溫家丫頭。”看太孫妃一時沒反應過來:“祁家五公子的未婚妻……”
“祁五郎啊……她招你了?”太孫妃有些猶豫,祁五郎的出身和現在的事由,惹到了,會麻煩。
“娘娘,那丫頭生的狐狸精樣兒,我看着不順眼。”
這個閨友,可是幫過自己不少大忙的。看她的執着樣兒,太孫妃也沒多想:“你可真麻煩,要我做什麽?”
“您就安排女官,把她叫到夾道那兒,我想法子弄她個灰頭土臉!”
太孫妃也不再多說,點手叫過來一人,跟張氏說:“這可是你說的啊!戲弄一下就算了,别弄的收不了場。綠意,你聽她的。注意分寸,别鬧大了。”
張氏一笑,轉頭跟自己的丫頭低語幾句。
金子正在跟人吹牛呢,那丫頭過去,跟他說了什麽……
他眼一亮。“真的?!”
“什麽時候騙過您?!”
“好。我去!”
永清郡王見他要走,就問:“你要去哪兒?”
“有好事兒,一起去吧!?”
看他屁股着火毛糙樣兒,永清郡王眉頭一皺:“還要在這裏等人呢,你快去快回。”
“快啊……”金子壞笑着,别有深意:“可能不會……太快的!”
……
一個女官模樣的人過來,輕聲問:“可是溫家老太太和溫語姑娘?”
溫老太太和溫語趕忙站起身,溫老太太說:“我們是溫家的,這是老身的長孫女兒溫語。”
那女官一笑,聲音仍然很低,“太孫妃娘娘,想請溫語姑娘過去說話!”
溫老太太一聽,心中高興。
溫語卻一個閃念:真有事兒找上我了?
她擺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張口就說:“太孫妃娘娘找我?大人,您沒弄錯吧?!”
那女官被溫語的聲音吓了一跳,這裏,誰說話這麽大聲兒啊?
可真沒規矩!
女官臉沉了下來,擺出了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但聲音還是不大,“我剛才說的,姑娘沒明白?”
“沒明白!”溫語認真的回答。
這丫頭這是怎麽了?溫老太太擔心了,剛想說話……
溫語一直扶着她呢,狠狠的掐了一下。
溫老太太“……”
挺疼。
但這也讓她起了疑:難道有事兒了?
“……”女官眼神發冷,這個女子,不走尋常路啊。
“你不明白,我就再說一遍,太孫妃娘娘有請!”
“可是……”溫語還不明白:“太孫妃娘娘身份高貴,與溫語非舊識。溫語小小女子,出身尋常。今天這麽多貴客,太孫娘娘,怎麽單獨會找溫語說話兒嘛!?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人了!?”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有的,還不動聲色的靠近……
“溫姑娘,看來,你是真不懂規矩啊!”女官很氣。
溫語卻不在乎:“不瞞大人,這是溫語第一次進皇家大門兒。溫家家世尋常,别說會,平日裏都接觸不到這些的規矩的。大人一說,溫語就蒙了。請大人勿怪!大人,您是說:太孫妃娘娘,要接見我們祖孫二人?”
這下,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女官真的生氣了:“你既不懂,就聽我說的:溫姑娘,你一個人,随我來!”
她強硬的擺了一個“請”的動作。
溫老太太知道事情不對了,臉色發白。别看平日裏她敢耍蠻橫,但在這兒,可沒這個膽兒!
周圍人,也感覺不對。但沒人敢搭話,剛才慢慢靠近的,現在又慢慢的離遠了……
有兩個侍女一對視,其中一個就出去了。
話說開了,溫語也無法:“臘八,随我來吧!”
那女官想制止臘八去,但又一想,我們地盤一會兒還打發不了一個丫頭?不能在此再糾纏了。
于是,溫語帶着臘八,跟着女官往外走,出門左轉再左轉,往後走去。
前頭的太孫,正陪着太子接待客人。
祁五還沒來,他已經打發人去問了。
這時,拴兒,就是他身邊的那個清秀小太監走過來,低語幾句。
太孫臉上笑容不變,但心裏卻又怒又恨:那個死婆娘,又在搞什麽!
“查一下原因。溫家那丫頭,先試試她斤量,别真出事兒就行。我馬上過去……”
溫語和臘八,跟在女官身後。
說不緊張是假的,但她神色依舊。
臘八扶着她,輕聲說:“姑娘不必過于擔心。有屬下在,還有太孫,也不會讓您在家裏出事的。”
溫語點頭。
再走一段,周圍已經沒人了。
前面是道門,那女官,就要帶她出去。
溫語卻站着不走了,“這位大人,前頭要出院子了。我不懂皇家規矩哈,但就算去尋常人家兒做客,也沒有随意去人家後院兒的。您是在戲耍小女子吧?!”
“我戲耍你?!”那女官回身,很橫。
“不是嗎?來了這麽多客人,誰敢從這個門兒往前走的?!”
“是本官帶着你去的,你隻管跟着就是!”
“話不是這樣說的啊!萬一,您犯了錯,會帶累我也犯錯的……啊,這還不是錯呢!擅闖東宮,得是……大罪了啊?!大年下的,什麽罪,我可說不出口!”
“你!”女官很氣。
那道門一出,就是個小過廊,左右拐兩下,就是長長的夾道,平日裏人迹罕見……
張氏躲在過廊的另一側。
而金子,就貓在夾道的裏頭呢。
張氏聽到她們到了門口,不進來,卻在那裏說個不停。心裏起急,暗怪女官無用。
她身邊,還藏了二個太監和宮女兒呢,一使眼色。
幾個人就走過去,站在女官的身邊兒……
女官看溫語主仆,臉帶冷笑。
臘八不願意暴露身份,但現在也不行了。于是,放開扶着溫語的手,正要往前邁步……
卻在此時,兩個小宮女,突然從前頭來,往後頭去。
看到這兒好幾個人,也有些吃驚。
不欲多事,仍往後走。
其中一個,路過溫語身邊……好奇的看了一眼。
一下停了腳步,眨眨眼,認真辨識……
然後,她遲疑的說:“是,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