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沒帶其它姑娘,溫嬌等幾個很失望。
原氏爲了掩尴尬,也一早出了門。此刻的她,一方面爲自己與老太太的較勁而後悔,另一方面,心結卻更深了。
溫語去東宮,溫老太太也沒什麽可囑咐的。昨兒晚上,又讓宋嬷嬷拿了套東珠首飾來。那是她壓箱底兒的物件兒之一。比上回給的,要好多了。
溫語不客氣的收下了,今天隻選了兩隻東珠耳環戴上了。頭上,插了幾隻這個季節姑娘們愛戴的花鈿,換上了春裝。
衣裳首飾,隻求不寒酸失禮就好,不必刻意打扮。
既然是這樣,溫老太太一見,眼前也是一亮。
關鍵是:她好看還在于其次,這不急不慌,經過見過的樣子……嗯,确實有我幾分!她很不要臉的想。
路上,就找些有的沒的跟溫語說,想緩和關系的意圖明顯。
溫語笑着順着說,老太太也弄不明白,這個孫女兒到底在想什麽。
東宮大門,有兩重的衛兵和女官,打量二人,檢查完帖子,也未多說,做了一個往裏請的動作,就放行了。
溫語帶着臘八。溫老太太身邊兒是個行事安穩的丫頭。
進了大門,沿着寬闊的通道往裏走了半晌,才進了二門。
一進去,就熱鬧了。
路邊,亭子,花園甬道,站了不少人。
今天,天氣晴好,太陽曬着,很暖和。
園子裏,到處都是裝在大缸裏的迎春花,一片金黃。
柳樹,還有向陽的地上的草,也都綠了。
一派春意盎然。
這裏景色好,環境又輕松。所以大家都沒着急進殿,遇到熟人,走走停停的說笑。
當然了,年青人居多。
永清郡王也在,周圍有幾個朋友。有的還帶着自家姐妹,不知道在說什麽,熱鬧的很。他正笑着,見到一朵嬌花兒似的姑娘從眼前過。
認出來了……船上見的,溫家長女。
這回離的近,看的更清楚……唉,她可真好看哪!
心裏抓撓了幾下,隻差一點點,她就是自己的了……那該多好啊!
她不急不徐的走着,看看花兒,看看人,臉上表情輕松,不裝端莊。
跟着個婦人……怎麽沒帶那個紅鬥篷的姑娘呢?
最近太忙,查了兩回沒查着,就沒顧上了。
怎麽才能打聽出來呢?一會兒辦完正事,找機會跟她說說話兒……
“哎哎,你看誰呢?”旁邊一人捅捅他,聲音帶着油膩。
說話的是興國公家三代單傳的,京城有名的花花大少,李多鑫。因命裏缺金,所以大家都叫他金子。
永清郡王心裏很煩,但此人也算是皇親,而且他祖父還是皇祖父少數的幾個體己之一,很寶貝金子。
所以,不得不應付……
金子看到溫語,眼睛帶了鈎子似的。“這麽漂亮的小娘子,我竟然沒見過!問問是誰……”他就要過去。
永清一拉他,“别胡鬧,這是祁旸的未婚妻子!”
“真的?!祁五自己就長的很美,還要找個這麽好看的!?真是過分……他們倆要是站在一處……”金子摸着下巴,一臉猥瑣。
永清心中冷哼,他聽說此人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已經二十五了,身邊那麽多人,一個仔兒也沒留下呢!
路上總有人在看溫語,還特認真。
這讓溫老太太有些緊張,溫家出身低,不敢太過招搖。隻盼着能盡快見到祁夫人……
大殿裏已經有了不少人,很安靜。
溫老太太輕輕指了一個比較偏的地方,溫語點頭,淡笑着跟周圍行禮,然後扶老太太坐下。
悄悄打量,周圍的人都不認識,沒看到祁夫人,她還沒來嗎?
看着,殿裏有個大門,有人進出,也許,她在裏頭?
……
祁夫人确實晚到了。
祁家亂了幾天了。
崔家回來,許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潭氏才把她叫去安慰。
然後又把祁嘯也喊過去。
這回,潭氏很嚴肅,數落了祁嘯半天。
把許氏感動的不行……祖母爲她做主了!
潭氏可會了,一會硬一會軟,一會兒誇一會兒數落。
最後,還一手拉一個,強令他們講和。
祁嘯和許氏,相互賠了不是,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寶兒回來時,拿了幾個布偶,愛的什麽似的。
睡覺要放枕頭邊兒,走到哪兒都抱着……
許氏越看越不順眼,找了個碴兒,收了起來。
寶兒不幹,磨着要。
要不到,就哭。
哭沒用,就鬧。
許氏一看:這個丫頭怎麽沒别的了?爲這點破事兒鬧個沒完哪!
她那火氣又起來了。
最後,竟然當着寶兒,用剪子把布偶都給剪了。
這下寶兒也不幹了,小小姑娘,竟然也是個烈性子。哭鬧到嘔吐,最後,竟然暈了過去。
這下,把許氏吓死了,一陣掐人中,拍後背,請大夫,雞飛狗跳。
祁嘯被叫回來,他看一地被剪的破爛和暈倒的女兒,竟然又跟許氏吵了起來。
最終,驚動了祁夫人。
祁夫人來了,二話不說,指揮着人,把寶兒挪到她屋裏去。
但許氏怎麽肯?拼命的攔。
祁夫人要做的事,她攔得住?
于是倒在地上,要死要活……
場景太過大震撼,祁嘯看着心裏難過,竟又向着老婆了,指責祁夫人如此心狠,竟然讓“母女骨肉分離!”
結果,祁夫人冷笑一聲:“祁嘯,祁家就有這個傳統啊!你自己經曆過的,在最親的祖母身邊長大,不一直很高興的嗎?怎麽我要這麽做,就要按一堆的罪名了?”
祁嘯下意識的反對:“我沒有……”
“沒有什麽?你敬重祖母,怎麽不去問問她,當初,她是怎麽帶走你的?都跟我論了什麽親情?!若還不明白,也可以去問問你爹,他又是跟我擺了什麽道理,講什麽規矩?哦,大家都能做,到了我這兒就不行了?我怎麽就開始不服了呢!?帶走!”
不管許氏的撕心裂肺的阻攔,把寶兒帶走了。
“夫君……”許氏指着祁夫人的背影,一激動,也暈了。
祁夫人回屋,讓人去請大夫,又讓手下人騎馬去了溫語的院子,要了兩個布偶回來。
把寶兒弄醒後,布偶就抱在懷裏了,很高興。
但畢竟是小孩子,這麽一折騰,竟然發了燒。
這下,連潭氏都“驚動了”,親自來祁夫人的院子。
祁夫人以需要靜養爲名,關着院門,誰都不讓進。
潭氏傷心欲絕。
最後,祁有宜來了,大怒,竟然要踹門。
祁夫人冷冷的在院子裏說:“你想大過年的讓寶兒出事,就再踹一腳!”
祁有宜擡起腳,又不好踹下去,尴尬至極。
一副藥喝下去,寶兒底子好,退燒了。
抱着布偶,跟祁夫人細聲細氣兒的說:圓圓姨姨的布偶小,也才三個色兒的。
她懷裏的這個:更大,更好!祖母,帶寶兒去曾外祖家吧,我要給姨姨瞧……
祁夫人看着軟軟的長孫女兒,心裏也是愛的不得了。“小小年紀,怎麽這麽大的性子啊!以後可不能再哭鬧了。病了得吃藥,那藥又黑又苦的,多難吃?”
“嗯。”寶兒乖乖答應。
孩子小,還沒算長歪。不能這樣下去了啊!希望溫語進門兒,一切都能改變。
潭氏和祁有宜事兒沒辦成,臊眉搭眼的走了。
祁嘯和許氏卻徹底傻了。
最後,在院門那兒認錯,懇求……
等寶兒緩過來,也要找她娘了。
祁夫人準備出門,站在那兒,丫頭在做整妝。
把兩口子進來,淡淡的說:“祁嘯,你老婆總說我看不起她。你自己看看,她配我看重嗎?不過,再說也是對牛彈琴。許氏,這是最後一次!你若再敢利用寶兒實現心中龌龊,可别怪我翻臉無情!”
自始至終,也沒正眼看祁嘯兩口子。
她看看鏡子裏自己,嗯,挺好,我的小兒媳婦還等着呢!
一甩袖子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