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珠小臉紅紅的,有些緊張。
“也是語兒替舅舅舅母收的幹女兒!”
舅母哎喲了一聲,拉過嚴珠:“珠珠,你就随着阿語叫我舅母吧。這麽好看的幹女兒,我可叫不出口!”
大家又都笑了。
嚴珠認真的說:“您即是珠珠幹娘,又是珠珠舅母。以後,您隻要記得,不管叫的是什麽,都是珠珠在喊您呢!”
“哎喲,這丫頭!”舅母拍拍胸口,幸福來的太突然,承受不住。
舅舅挼着胡子笑,“都行都行!你們兩個小姐妹相互扶持,這麽年,不容易啊!老伴兒,人家都叫了,你不表示表示?”
“好!”舅母趕緊拿起旁邊的盒子,“這兩隻镯子是一對兒……家裏原來的物件兒,沒的沒,用的用,都沒了。這是新置的!一人一隻,委屈你們倆了。等将來日子好了,再補!”
馬氏的眼睛跟刀子一樣掃過來。
嚴珠美美的打開,是隻銀镯子。銀質很好,雕花又精緻又滿,銀光閃閃的!
忙不疊的戴上,“好美!謝謝幹爹幹娘!這是珠珠孝敬您二老的!”
嚴珠從小吉的手上,拿起她要送的東西。
“舅舅,舅母,珠珠的手工很好的。這都是她親手做的!”溫語解釋。
舅舅一看自己的披風,裏頭還是灰兔皮的呢!又軟又亮,成色很好。他可不是沒見識的,感慨道:“珠珠有心了。”
“是啊!”舅母看着手裏的抹額,“這活計可真出色。我在閨中,可是找過師傅教的,可做不成這樣!潔兒,你要好好跟珠珠姐學才成。”
陳文潔拿着手裏的帕子,也高興的不行,她手藝也不咋地。“是……”蚊子般哼哼。
陳文思接過筆,輕聲道謝。
嚴珠剛一遞:“大嫂嫂。”馬氏一把就搶到手裏,打開一看,眼睛就亮了……
珍珠啊!
金銀首飾,她倒是有些的。珍珠的,家裏不可能給她買啊!她連要帶……拿的,弄到手的銀子,要買的東西多了!也不舍得去置辦這個……
“幹妹子的禮接了。親表妹的呢?!”馬氏看向溫語。
舅母說:“這些日子,阿語讓人送來多少年貨?你就少說兩句吧!?”
陳文良拿到沉沉一個荷包,打開個小口,銀子的光芒閃現,他眼睛也出現亮星星……
表姐來了,還帶來個珠珠姐姐,真夠意思!珠珠姐這麽好看,将來嫁的也錯不了。唉,陳文良啊,你的好日子來了。
這兩個财神姐姐,你可得盯住了。“謝謝表姐,祝珠珠姐芳齡永繼,嫁進豪門!”
舅舅聽前半句還在點頭,聽最後一句,指着他,氣的……
溫語也瞪陳文良一眼。
“這是給我大侄子的!”
馬氏又搶過去,“還真是大方!”沒想到,這個幹女兒,還有這個手筆。公公的毛披風也很好,怎麽不給我……
溫語說:“舅母,一會兒,語兒把表妹帶走吧!讓她跟珠珠住些日子,兩個人做做伴兒。正好,那邊有位青師傅,眼界活計都是一流,學不學的,讓表妹在旁邊熏陶熏陶。”
“那,會不會太麻煩珠珠了!?”
嚴珠趕緊說:“不麻煩不麻煩!珠珠屋裏,還有個玲玲妹子呢,應該跟潔兒妹妹差不多年紀,你們倆也可以一起玩!”
陳舅母看着女兒:害羞卻又有點向往,就點了頭,“成!那就去吧!如果嫌她麻煩,再送回來!”
馬氏一聽,卻更不樂意了。
那個院子她跟着去了一趟,比自家住的這個,好太多了!
再者說……住進去,到時溫語一嫁,那個什麽珠,早晚也得嫁……
到時,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們幾個說的歡快,都沒怎麽提到自己!
長子媳婦兒,還生了長孫,憑什麽被小瞧啊?!
“喲!表妹,是不是也請表嫂過去住呀,看我們這兒,一間屋子半間炕的。你那兒房子那麽大,不會騰不出一間吧?”
陳文良也正想此事呢,聽馬氏一說,他就“切!”了一聲。
溫語頭一歪,淡淡的說:“那院子房子是很多啊!隻是,問過舅舅舅母,他們不肯去住。您是當兒媳婦的,不在跟前兒孝敬公婆,不伺候丈夫,跑到别人家住。妹妹怕表嫂擔上不孝不娴的名聲嘛!”
舅舅和舅母最厭煩馬氏張嘴,但一看溫語的态度,兩個人相視一眼,有點愣了。
阿語對自己幾個,态度都好着呢!
怎麽偏偏對馬氏這樣兒呢?
這可是第一次見面兒……嗯,看來,馬氏就是不讨喜!
馬氏看着眼前的富貴似與她無關,惱了:“我就那麽一說,你也不必拿話來堵我啊!可真是的了,嫁進陳家就沒過過好日子!”
陳舅舅的臉沉了下來,可他一個公公,也沒有跟兒媳婦對話的道理。
“馬氏,你渾說什麽?!”舅母氣的夠嗆。溫語頭一回來,她就不分輕重的鬧啊!
“嫂子,你在娘家過的是什麽好日子啊?”這是陳文良在說話。“馬家,菜裏有肉就是過年。你進門就一個小包袱皮兒。不進陳家,你能穿綢裹緞兒,頭上有光?”
馬氏翻他一眼:“你管得着嗎?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嫁到陳家,生了兒子,你們就得管我吃喝穿戴!”
“管不了,你回娘家吃去吧!”陳文良說。
陳文思氣的臉兒煞白。
“好啊!有個要嫁到侯府的外甥女兒,你們就嫌棄我了?”馬氏跟陳文良臉紅脖子粗的吵,眼睛卻在斜視陳舅舅和舅母,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是早就嫌棄你了!現在更有嫌棄的理由了!”陳文良話跟的快!
溫語感覺,陳文良和李江在一起,應該挺歡樂!
陳舅舅一看,一個大男人跟個婦人吵架?
“文良,你個大男人吵吵這些?書都白讀了!”他沖兒子發怒。
“他可不就是白讀了?光花銀子,屁也學不會!早就應該讓他出去扛大包!”馬氏輕蔑的說。
“馬氏,你給我回房去!”陳舅母大怒。
“我說錯了嗎?”馬氏跟婆婆頂也是家常便飯。“咱們是什麽人家兒啊?還供着兩個人讀書?陳文思好歹考下了童生,就該隻供他一個。
我兒子再過兩年也得上學呢,銀子不說省着!就這麽揚啊!給這個廢物填坑,還不如給我買件兒衣裳呢!看她們倆穿什麽?我穿什麽?”
馬氏揪着袖口,尖聲抱怨。
陳舅舅厭惡的扭着臉,陳舅母氣的指着她說不出話。
陳文思低着頭怒火到了腦門。
陳文良一臉嘲笑,“你就是穿上金縷衣,也夠不上我兩位姐姐鞋幫兒上的土!”
“那也比你這個窩囊廢強!陳文思!我在家裏受欺負,你就光彩了是吧!?二十幾了連個官也混不上,在家裏白吃白喝,連累我也跟着受罪……你還不指着這混蛋到院兒裏抽嘴巴去!”
陳文潔緊張的兩手緊攥。
溫語冷眼看:馬氏還真厲害,一個人,就把一大家子攪成這樣。
陳舅母實在無奈了,說:“你們幾個都下去,你爹和我,跟語兒有話說!”
馬氏噌的站起來,“有什麽了不起的!别以爲将來是官兒太太,就能在我面前耍橫!”掉頭走了!
“臘八,你跟着去,把我大侄子抱來,我還沒見着呢!”溫語吩咐。
馬氏回去就會打孩子……然後陳銳嚎啕大哭,兩位老人傻了眼……
這是她的套路!
“我帶路!”陳文良趕緊往外走。
臘八,雲淡風清的跟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