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大院兒處于鬧中取靜的地段,高高的灰院牆,一個牆角都看不到另一個牆角。
朱紅色大門,門口有大獅子,顯現富貴之氣。
車隊直接到離後宅近的側門,已經有不少仆婦在迎接了。
她的大兒媳婦兒許明卉,站在人前。
“母親!”許氏輕輕一禮,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嗯。祁嘯回來了嗎?”祁夫人淡笑着問。
眼前的大兒媳,細而彎的眉毛,吊着眼梢的丹鳳眼,通紅的小嘴兒,瓜子臉……長的确實漂亮。
但祁夫人腦海裏,卻出現溫語那沉靜而優美的眼睛……
“夫君來信說,有事拖住了,還要再等些日子。”
“哦。寶兒呢?”
許氏堆起大而甜美的笑意,但是眼神卻是冷的,“寶兒外祖母想她了,前幾天媳婦兒帶她回娘家。外祖母非說留着住一天。可是,住下了,根本不就放回來了呢!”她矯情的拿着帕子擦了下嘴,并左右看了看:“母親,表姑娘呢?”
她問的是圓圓。
“在城門處,她爹接走了。”
“哎喲,真是羨慕圓圓,小小年紀,就走了那麽多地方。還有那麽多人當眼珠似的疼……到底血濃于水呀。兒媳的母親,十來天不見寶兒,就想的不得了。舅舅快半年不見圓圓了,肯定想壞了。”
這意思是我半年不理睬孫女兒,不想寶兒,倒帶着别人走那麽多地方了?
可祁夫人對這套毫無辦法,若許氏找别的碴兒,她能毫不猶豫的還回去。
但要是扯上孫女兒……離家這麽長時間,怎麽能不想她麽?
她對圓圓都百般好,對親孫女兒能不好?
“給寶兒帶了些玩意兒,回頭送她屋裏去。”
“多謝母親了。寶兒比圓圓小,現在還不太會玩兒。也不必特意備的,回頭,圓圓玩剩下的,丢給她一兩樣就行了。寶兒也挑的很,萬一她……倒是白費了母親濃濃心意。”
我可真不愛回來啊……
祁夫人有些絕望,想到跟溫語在一起時,和諧又溫馨的場景。歎口氣:好在有盼頭兒,溫語進門兒就好了。
于是,她不說話了。
“母親,五叔呢?”許明卉又問。
“他有急事先去辦,一會兒就回來了。”
“是啊?!看來是很急很急的事了,要不然,祖母可白等了呢!”
祁夫人站住了:“爲了趕回來,幾天都沒好好梳洗了。我先回屋,你代我跟老夫人說……就說我:一切都好。”
“可是母親,祖母一直在屋裏……”
祁夫人眼神又冷又沉,“我說的話,你沒聽到?”
騰的一下,許氏臉就紅了,抿着嘴,垂着眼。
“哼!”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一甩袖子就走了。
一進門兒就得去見那個死婆子?
我都怕我忍不住抽她!
許氏看祁夫人就這麽走了,尴尬又丢臉,恨恨的揪着帕子。半天,才冷笑一聲,往老太太屋裏去了。
……
溫潛收到了家信。看完,眉頭就是一皺……
迅速判斷着其中利弊,最後,隻一聲歎息,跟周圍告了個假,拿着信回了家。
原氏看他回來還有些奇怪:“溫大人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溫潛回來的一路,已經平靜了許多。事到如今,走下去風險未定,但要阻止……恐怕麻煩更大了。先打聽打聽祁家再說吧。
“有件事跟你說。”
“什麽事呀,還這麽嚴肅?說吧……”原氏給丈夫倒杯水,然後自己也喝了一杯,樣子非常悠閑。
她到了京城這些日子,溫潛公事很順利。随丈夫出去應酬,也結交了幾個不錯的夫人,向上的通道慢慢打開,連續接到了體面人家兒的邀請。
家裏事務也走上了正軌。
根據丈夫的愛好布置了前書房和老太太院子和吳氏的院子。
幾個姑娘的院子,卻交給了溫歡。這麽長時間折騰下來,溫歡有了很大的進步。做事有條理,指揮有氣度。
于是,就又得着個好消息。她新認識的好友李夫人,是李閣老兄弟的嫡子李琪,今年十七,已經是秀才了。因爲顧學業,還未定親。
李夫人很喜歡溫歡,有意撮合……看她的意思,很有把握的呢!
反正進京後,處處都好。
“溫大人怎麽了呀!?妾身在聽呢!”
溫潛說:“母親來信,給溫語定親了。”
原氏笑容收了收,:“大姑娘也該定了。是張家麽?”
“不是。是京城的鎮遠侯府祁家的嫡出五公子。”
原氏眨眨眼睛,“跟誰?!”
……
“跟誰?”
那男人手裏的琉璃球“咣”的一下扔在桌子上,球從桌子上滾了兩圈往地上掉。
祁五一把抄起,放了回去。
默默的看着眼前男人,當朝太孫趙奇煥。
早年,他救過自己的命。現在,自己把命也給了他。
“說啊!”
祁五歎口氣,他後來定親的事,這位還真不知道。因爲他派去跟着的人,一波波的都送信回來了。
所以,他隻知道自己被秦家坑了……
“殿下,是臨回來才定的。事情是這樣……”
趙奇煥嚴厲的看了一眼窗外……窗跟兒處,有人在瑟瑟發抖……
他懶洋洋的打斷祁五的話:“我說祁小五,你的心,怎麽說變就變哪?!負心薄幸。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祁小五哦!都不知道,原來你是個花心大蘿蔔呢!”
祁五接不上這話。
“原本,本王還在想呢,怎麽把江秦兩家的親事攪黃了,把秦東施……呃,幫你把人奪回來!你怎麽又改主意了呢……”
“殿下,定的是江州溫家長女,溫姑娘的父親溫潛剛調到京城,出任……”
“好了……一個鄉下妞兒罷了。”太孫一臉輕蔑,“你見着人了?”
“倒見過幾面兒。”祁五知道:得說實話,否則就是更大麻煩的開始。
“嗬!幾面兒……你倒真是去相親的!孤男寡女的,能幾面兒幾面的見!?從而輕易能推斷出,她絕不是什麽守規矩的女子!”
祁五不能辯解……隻能聽着。
然後,太孫嘴裏又叨叨兩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又斜眼問:“這柴火妞兒長得怎麽樣?
“殿下!”祁五一本正經起來,不然再扯下去就沒完了,“您也知道,這次回家,母親就是要爲臣定親的。”
“哼!”白了一眼,“那你覺得,她的長相與秦東施相比,如何呀?”他拿起杯子喝口水,拉長聲問。
“……母親定下她,主要原因是……”祁五快刀斬亂麻,把救圓圓的經過說了說。
太孫聽的認真,然後臉陰沉了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轉頭看看祁五,“這事兒,不會就是這個柴火妞兒幹的吧?!會不會是她在某個場合看到了你,又知道祁夫人想給你定親。所以,就設計了這個局,好進一步結識祁夫人。然後,你懂的……”
他眉毛聳動,那雙眼睛,神采煥然,使整個人,一下子變得不同。
但祁五卻不願意再說下去,直接拿出那個包袱,“殿下,您再看看這個……之前,我讓人送回一部分,怕不安全,這些都帶在身上了。”
太孫瞪他一眼,接過來看,一張張的翻看。
這下,他收斂了無賴表情,認真而嚴肅起來……
不好意思,更晚了。
昨天剛要睡,就刷到了地震視頻,然後就睡不着了。
多冷啊!爲什麽災難總要在最艱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