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大門外,兩個巨大的石頭獅子,威武雄壯,彰顯着豪門氣勢。
大門處,人人神情緊張,有出去的,有回來的。
個個臉色不好。
溫語的車剛到,就有人過來,很是嚴肅的說:“往前走,這裏不能停車。”
小吉下了車,上前跟那個人說:“車上是我家姑娘,有要事拜見你家夫人。”
屋裏,祁夫人哭的眼睛跟桃子一樣,人都起不來了,嗓子也沙啞:“還……還沒消息?”
身邊的嬷嬷也一臉灰敗,她低聲說:“四爺已經跟張知府打過招呼,張知府派人,把鎮子幾個出口都堵上了。跟寺院也打了招呼。還跟本地的地痞頭兒聯系上了……如果是拍花子的做的,他們就知道了。”
“都怪我,非她帶出來……都怪我。”祁夫人頓足捶胸,後悔不已。“五郎什麽時候回來啊?!他怎麽總不在我身邊兒……”
這時,一個丫頭匆匆跑來,“夫人!夫人!咱們姑娘回來了!”
“你說什麽?”
祁夫人一下子站起來,頭一陣的暈。
“咱們姑娘回來了,是一位姑娘送她回來的。”
“你可别騙我,可别騙我啊!”祁夫人慌亂的往外跑,一過門坎,差點摔了出去。
旁邊的人緊扶着。
正好,溫語帶着小姑娘進來,圓圓的小手,抱着一隻兔子。
祁夫人眼睛都直了,看着:“圓圓?!”她簡直是不敢相信。
圓圓看到姑母,小嘴一咧:“姑姑……”
下人都圍了過來,都是滿臉的興奮。
有的直接向天龍寺方向磕頭。
祁夫人奔過去,一把抱住她,眼淚止不住的流。“圓圓,你去哪兒了啊?你吓死姑母了……”她真像剛從惡夢中醒來,即高興,又害怕不是真的。
溫語柔聲說:“夫人,圓圓平安的回來了,您别哭了。”
祁夫人滿是淚水的眼,看着溫語,說不出話。
溫語笑道:“我是前江溫家長孫女,随祖母來進香。出來辦事,正遇到這小姑娘在追兔子,可能是跑的急了,一下子摔暈了。
我看到後,把她救了。可她一直暈着不醒,隻能先帶到醫館。老大夫給看了。她醒過來可能是吓到了,說不清自己的家,頗耗費了點時間。所以,送回來的晚了一些。”
“謝謝……姑娘!”
祁夫人心一下子踏實了許多,雖然她不相信,但當着這麽多人,這肯定是最好的說法。
嬷嬷說:“夫人,請這位姑娘裏面坐吧?!”
“哦哦,姑娘請進。”祁夫人緊緊的拉着圓圓。
圓圓抱着小兔子。
進了屋,祁夫人哆嗦着盯着小姑娘:“圓圓,可有哪裏疼?”
圓圓搖搖頭:“姑母放心,圓圓不疼。姑母您看,小兔子!姐姐還讓我給它起了名兒,我叫它團團。您說好不好?”
“好!好寓意!快帶姑娘下去梳洗換衣裳。哦,給這兔子檢查一下,别有虱子。”
“姑母,團團沒有虱子,團團可幹淨了。”圓圓替她的兔子說話。
“好,好,沒有。快去吧……”祁夫人很溫柔。
圓圓回身說:“姐姐,您别急着走呀,圓圓有好玩的東西送你!”
溫語點頭:“好!”
屋裏沒人了,祁夫人不管前因後果,上前行禮,“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溫語吓一跳,趕緊上前相扶,“夫人折煞小女子了!溫語隻是管了點閑事兒而已,當不得的。”
祁夫人搖搖頭:“不管怎樣,對于我來說,這是天大的恩情。姑娘請坐,我們細聊。”
雙方入座。
溫語打量着祁夫人,雖然她神情疲憊,眼睛紅腫,說話聲音沙啞,但往這一坐,骨子裏大方的氣派,還真是祖母和原氏一幹人等,所不能比的。
房子、擺設,明顯比溫家高着幾層。
能夠設想,祁家在京城,是何等風光了。
該用什麽方式,與她相處呢?
祁夫人不知道溫語心中的算計,正仔細打量她,驚奇之意,都掩飾不住了:這姑娘,怎麽長得這麽好看?
尤其這兩隻呼扇着的大眼睛,沉靜又清亮,看着就聰明懂事!
而且坐姿安穩,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也不見她羞怯和讨好。
比京城中的大家閨秀,似都勝上一籌……
什麽人家兒,能養出這樣的女兒?
“是溫姑娘?”她輕聲問
“是。溫語。家父溫潛,上個月調至京城。”
“哦。溫姑娘,能仔細跟我說說這件事兒嗎?”
溫語說:“要說這件事,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巧!”她大概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表現了。
“溫家在天龍鎮有别院,我們姐妹随祖母來上香,今兒早晨才到的。祖母要料理家事,我們小姐妹就偷偷放了鷹。我逛了半天鋪子,就打算帶着仆從回家。卻遇新鋪子開業,把路堵上了,所以就選擇繞路。
正走到小巷兒的岔路口,我的車就被一輛飛馳的驢車撞了。對方一個婦人和一個小姑娘,從車裏甩到車頭。讓我看了個正着!”
祁夫人一聽,手捏着帕子,又心疼,又是恨。
“我有輕微磕碰,仆從惱怒,與對方口角半天。對方剛開始很蠻橫,後來,卻又道了歉。本來,就算事兒了,我要走了的。可偏巧,我就看到了圓圓的裙子。”
“……錦紋紗?”
“是。給我做衣裳的青師傅,對這料子十分珍視,給我介紹過。雖則好看,可價格奇貴,沒買。但光澤流動的特點,卻也記在腦子裏了。”溫語一笑。
祁夫人看這姑娘說話,不緊不慢,還有些俏皮……心裏就像有老鼠在抓撓,麻酥酥的受用。
“可偏偏那個婦人說圓圓是她女兒。我大爲奇怪,就她那樣兒,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女兒!?”
這話,祁夫人更愛聽了!
我呸,圓圓的母親,人家是縣主好嗎?
讓我逮着這賤人,非剝了她的皮!!
然後,溫語就把過程又說了一遍,當然,不會如李江那般啰嗦無序……
祁夫人靜靜聽完,沉默不語。
“……夫人,過程就是如此。其中三個人,身份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幹什麽的。但那個藍衣男子,我請的護衛卻看出了不同。而且,看事情有麻煩,他走的極爲果斷。所以……具體怎麽回事,恐怕還要夫人來查了。”
祁夫人冷靜下來,“雖然姑娘說的輕松,但我知道,過程肯定是驚心動魄的!”
隻是,祁夫人心頭又起了疑雲:溫語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如此美貌,不正是在家吃茶,繡花,跟小姐妹們争嘴的樣子嗎?
爲什麽做事這般冷靜、勇敢、果斷??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個藍衣男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就算她有護衛,還有圍觀的鄰居。要想殺她,也非難事。
這個好看的傻姑娘啊!什麽都不知道,膽子卻不小。
回頭,還要再查查她。
“溫姑娘的恩情,我記下了。一會,讓我身邊人送你回去,拜會一下你的祖母。回頭,我要帶着兒子和圓圓上門道謝,看看她什麽時間方便。”
溫語說:“祁夫人的心意,溫語領了。隻是,圓圓受了驚吓,還得好好将養。這些日子天龍寺各方來的人都很多,此事未查明前,倒不太方便大張旗鼓的。”
祁夫人定定的看着溫語,在心裏分析着。
“再一個……家中祖母若知道溫語救的是祁夫人的侄女兒,肯定是高興又榮耀的。對溫語,也會有稱贊。隻是……溫語作爲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女孩兒,無長輩陪同外出,還在街頭與與那種人争執……恐怕以後,再想單獨出門,就難了。”她調皮的一笑。
祁夫人心裏一下就很敞亮,呵呵的笑着,“你呀!我出自武官世家,做姑娘時,還穿着騎服,手拎皮鞭的招搖過市呢!”
“真的?夫人當時,一定是飒爽英姿的!”
“呵呵,那是過去了。隻是,承了溫姑娘這麽大恩情,不表示,我心裏怎麽過得去?”
“夫人,日久天長。說不定,将來溫語也有求到夫人身上的一天呢。”
“好。你很好!”
嬷嬷進來,湊到祁夫人耳邊:“小姐一切都好。”
祁夫人徹底放了心。
笑容也明朗了些,“圓圓是我小弟的女兒。我沒女兒,最是喜愛她。這次回鄉,帶她來長長見識。卻不曾想,出了這麽大的事。若不是姑娘……”我回去怎麽跟弟弟和弟妹交待呀!
“真是甯願自己出事,也不想……”
“夫人,圓圓心性開闊,醒來,隻哭了兩聲,看到小兔子,就好了!您倒不必如此自責。小姑娘聰明有後福的,您總憤怒和懊悔,她也會不安的。”
“呵呵,倒要你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來開導我!”祁夫人搖頭苦笑,對溫語的印象卻更好了。
這裏,外頭一陣大亂,一個人飛身進屋:“母親,圓圓找到了?!”
溫語的眼神兒,最是尖利,隻一眼就看清了來人。
心裏隻有一個字:還真是“巧了”!
有臭寶們的評論和票票,還有打賞。
我很激動。
三千字大章送上。
好幾個人幫我捉蟲啊!真好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