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門進了去,陸景琛擡眼看到了她,放下正在處理的公務,駛着輪椅從辦公桌前出了來,走到茶幾旁,從下面拿出藥箱,打開,沖她招了招手,“過來。”
蔣琬走到他對面,剛要屈膝坐下就又聽他道,“過來坐。”
她身子僵了一瞬,走了過去,自我說服,确實,剛剛那個距離太遠了,不太好換紗布。
她坐在離他身旁遠一點的位置,伸出了手。
陸景琛敏感的察覺出她的刻意疏遠,但沒在意,他目前已婚,她确實應該疏遠,腦海裏剛閃過這個念頭,心頭忽然針紮一般的疼,疼的他伸向她手腕的手一頓。
蔣琬詫異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他動作輕柔的解開繃帶,愈合的傷口撕裂了開來,淋漓的血肉極爲刺眼。
他皺眉問,“怎麽弄的?”
蔣琬以爲他問她傷口的由來,艱難思考了片刻,撒謊道,“遛狗時狗瘋了,把我拽到地上拖了一會兒,手腕就成這樣了。”她手掌上也有傷痕,确實很像摩擦出來的。
陸景琛上藥的手頓了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她這個慌撒的還真是……匪夷所思,他心中覺得好笑,臉上卻沒什麽變化,“什麽狗這麽瘋,賣了吧。”
“我倒是想賣,可他霸着我的房子不走我有什麽辦法,我不敢打他,也不敢罵他,怕他發瘋咬我。”
“……”陸景琛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他這說的是狗麽?是他吧?
竟然把他說成瘋狗,這臭丫頭!
被他看了一眼,蔣琬不知道爲什麽有些心虛,移開視線,低垂下了眸子。
她撅了撅嘴,隻覺得自己好沒出息,他又不是他,她心虛個什麽。
陸景琛心中氣她,手上力道不自禁的加深,疼的她蹙眉吸了口涼氣,他頓時心疼了,恨自己怎麽這麽斤斤計較,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忙小心呵護,道歉,“對不起。”
蔣琬聽她語氣卑微,驚異的看了他一眼,“沒事。”
陸景琛察覺到自己失态了,忙收斂心神,專心包紮。
包紮好,她起身感謝,轉身離開了,陸景琛望着她的背影,眼裏閃動着他都沒察覺的深情和眷戀。
一周後,蔣琬的手腕終于好的差不多了,已經不用包紮了,但疤痕仍很是明顯,徹底祛掉還要好一陣,因此她總帶着護腕。
周末。
忙了大半天工作,她決定出去散散心,出了公寓,開着車漫無目的兜風,最後停在了一個風景如畫的小公園旁,推開車門下了去。
進到公園裏,她看着如火的楓葉,心情好了很多。
蓦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她耳邊,她偏頭看去,就見鄭紅摟着一個中年男人的手臂,身體都要貼他身上了,模樣很是甜蜜。
她也看到了她,神色一僵,轉瞬間又恢複了如花的笑顔,繼續跟她親親我我。
把男人送上車後,她戀戀不舍的揮手惜别,可男人的車一消失,她面色便瞬間冷了下來。
蔣琬收回視線,神色淡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影響到她就好。
她以爲鄭紅走了,沒想到她又回了來,她走到她面前,神色複雜的望着她。
蔣琬詫異的問,“有事麽?”
她看了她一會兒,眸色憂傷了幾分,道,“你一定以爲……我很放蕩吧,不停的換男人。”
蔣琬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很功利的,不會無緣無故找男人,這個男人一定對你有用。”
鄭紅嘲弄的勾了下嘴角,“你對我還真了解,沒錯,他是某娛樂公司的經理,我想讓他家藝人下次活動戴我的珠寶。”
“嗯。”蔣琬淡淡的應了一聲,并不感興趣。
她看她這幅模樣,心中生出怒氣,她怎麽會感興趣呢?現在的她哪裏用得着這種下作的方式,有傅影帝這個當紅頂流爲她代言,她的名字和品牌早已經家喻戶曉了,她跟她早已經天差地别。
她紅了眼眶,眼裏嫉恨翻湧,瞪向她,破防的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願意麽?如果我不這樣做我能怎麽辦呢?我可沒有一個當藝人的豪門閨蜜,所以就算我知道他結婚了,我還要懂事的去做他的小三,就爲了換取一點點可憐的資源。
你上次跟我說,我們的敵人不是彼此,我當然知道,可我又能怎麽辦?他們那種階級捏死我跟捏死隻螞蟻一樣容易,你沒被強權壓過,你不懂這種感受。”
蔣琬沒有說話,隻是面色蒼白了幾分,“小三”,“強權”像兩根針狠狠刺進她心裏。
鄭紅又道,擡手放到他肩膀上,“其實我一直不理解,以你的相貌抱一個強有力的大腿輕而易舉,到時你的成就肯定遠超于此,爲什麽卻偏偏選了一個小白臉呢?”
她心口被重錘狠狠擊了一下,擡眼憤怒的瞪向她。
鄭紅一驚,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裏,他是誠心實意說的,并沒有帶諷刺意味。
蔣琬聳開她的手,轉身快步走了,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坐上車,她腳踩油門,失魂落魄的轉動着方向盤,一時不知道要去哪裏。
她不想回去,不想看見他,一想到他,她心口便酸澀難忍,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這麽長時間她早就看清他了,這個男人自私自利,隻愛自己。
爲了他自己的私欲,他才不考慮她是快樂還是難過,是幸福還是痛苦。
她心緒煩亂,傷痛,将車停在路邊,平複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行駛。
回到家,她剛拉開門,撲鼻的飯菜香就鑽進她鼻子裏,可她卻全然沒有胃口。
陸景琛見她回來,把手上的紅燒排骨放到桌子上,笑容燦爛的道,“洗手吃飯吧。”
她懶懶看了他一眼,“我不餓,你自己吃吧。”說完,她換上鞋走去卧室,可半路卻被他攔了回來,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餐桌旁,笑道,“看,都是你愛吃的,多少吃點。”
蔣琬心煩不已,再次拒絕,“都說了我不……”
可她話還沒說完,陸景琛就将她摁在座椅上,夾起一塊排骨送到她唇邊,“特别好吃,來,嘗一嘗。”
蔣琬冷冷擡眼看他,他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态度卻是一貫的不容拒絕的強勢,她心口狠揪了一下,怒火烈烈燃燒起來。
他總是這樣,從來不聽她的話,總是自私的将他的意願強加在她身上,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麽?一隻任性的寵物麽?
她眼眶微微泛紅,擡手打開他遞過來的排骨,又狠狠一掃,直接将桌上的全部飯菜掃落在地。
“啪啦啦……”盤子連帶着飯菜碎了一地,狼狽不堪。
蔣琬嘴角勾起暢快的笑,她看他還怎麽讓她吃。
陸景琛嘴角的笑僵住,但隻是一瞬,便恢複如常,聲線溫柔的望着她道,“都不愛吃麽?那你想吃什麽,告訴我,我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