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的舉動,讓傅雪從虞野的責罵聲中回過神來。
“媽媽,你……你怎麽能……”
她沒想到傅母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眼看着傅母的手就要脫力了。
她氣急敗壞的沖傅雪喊道:“快幫我!快啊!”
傅雪猶猶豫豫的伸出手。
在傅母脫力的瞬間,将錄音筆從虞野的手中搶了過來。
虞野本來用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車窗,不至于讓自己掉下去。
可是當他看見傅雪的舉動後,就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錄音筆被搶走,他也松開了手,重重的摔在馬路上。
而搶過錄音筆的傅雪,坐在車裏,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着,她不安道:“我……我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怎麽會過分呢?”
傅母興高采烈的将錄音筆拿了過來,還不忘摟住傅雪的肩膀,笑聲尖利又刺耳。
“哈哈哈哈!這下好了,那個女人終于有把柄落在我的手裏!有這個錄音的話,就不怕她去老爺子面前胡說八道!”
“她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重新分配,肯定能再給我們家分不少!”
傅雪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麽令人高興的事。
心中的不安和愧疚,讓她坐立難安。
“哎喲我的乖乖女兒,你可真是太能幹了!”
傅母沉浸在喜悅之中,止不住的誇贊她,“你善良又聰明,比虞清清那個惡毒的女人強多了!不愧是媽媽生的乖女兒~”
傅雪十多年沒有得到過母親的關愛,從小就十分羨慕别的小孩能得到媽媽的誇贊。
如今傅母的表現,和她小時候看的别人家的媽媽一樣。
這讓她的心裏多了幾分慰藉,勉強擠出一些笑容來。
“嗯,媽媽你開心就好。”
她道:“打開錄音筆聽聽吧?看看剛才有沒有弄壞。”
傅母想起這茬,趕緊打開細聽起來。
可是無論怎麽摁下按鈕,錄音筆都沒有發出聲音。
在嘗試過好幾遍後,傅母慌了,“這錄音筆不會真的壞了吧?”
她第一時間看向傅雪,責備道:“都怪你,讓你早點動手搶,你非得要磨磨蹭蹭!”
“我沒有磨蹭……”傅雪百口莫辯,隻能幫忙想着辦法,“讓司機找個修理店修修,隻要内存卡沒壞,錄音就一定在裏面。”
——街頭
虞晁追上虞野的時候。
他正狼狽的趴在馬路上,頭朝下,一動不動的樣子,吓得虞晁差點魂飛魄散。
“虞野!”
他把虞野翻過來之後,這才發現虞野沒死。
他臉上有些擦傷,那雙倔強的雙眼中,正不争氣的湧出熱淚。
“你不要命了嗎?”
虞晁又急又氣,擡起手想給他一巴掌長長記性,又看他可憐,沒能下得去手。
“早就讓你不要和她們往來,你偏不聽!”
虞晁太有素質了。
想罵人,腦袋裏沒髒話,嘴裏也蹦不出來。
把罵人的事放在一邊,他趕緊拿出手機打醫院的急救電話。
可正是側身拿手機的動作時,他這才發現,虞野的膝蓋……早就已經是血肉模糊。
虞野今天本來就隻穿了一條寬松的短路,雙膝在馬路上摩擦時,一丁點保護的布料都沒有。
那血肉骨頭自然是比不過堅硬的水泥路,膝蓋處本來就沒什麽脂肪保護,現在紅白相間的血肉如泥,還能清晰的從血肉中看見骨頭……
“你……”
虞晁倒吸一口涼氣,打電話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虞野依舊一言不發,倔得跟頭牛似的。
直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兄弟倆的旁邊。
熟悉的女聲從車窗處傳來。
“活該!”
“兩條腿的痛,讓你長長記性,現在知道痛知道錯了嗎?蠢貨!”
有時候罵人的話比好聽的話,更容易走進人的内心。
虞野當然知道錯了。
他轉頭看着虞清清,淚水早就打濕了臉,哽咽道:“妹妹,對不起……”
虞清清這時候才瞥見了虞野的膝蓋。
【我的天,這也太嚴重了吧?】
她心裏是關心。
說出來的卻是兇巴巴的語氣,“說對不起有個屁用!快點滾上車去醫院!”
虞晁将虞野抱上車。
虞清清坐在車裏,幫忙擡着虞野的腿。
看似一言不發,實際在心裏狂飙髒話。
【艹!】
【老妖婆可真不是個東西,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
【我真恨不得把她綁起來,掉在車尾巴上,拖行個十萬八千裏!讓她也感受感受這種痛!】
【啊啊啊啊!我那麽恨虞野這臭小子,都沒忍心下這種死手,她個老妖婆怎麽敢的?】
虞野越聽越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嗚嗚嗚……”
他忍不住痛哭出聲,轉身一把抱住旁邊的虞清清。
他真不是個東西!
他太對不起妹妹了!
這要是換做以前,虞清清肯定一腳把虞野踹開。
可是今天不太一樣……
【哎,我看着都挺痛的,哭吧哭吧男人會哭不是罪】
她瞥着虞野的傷口,忍住了踹開他的沖動,像哄小孩兒一樣哄着,“虞野你乖哈,待會兒就不痛了,待會兒去醫院發點麻醉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嗚嗚嗚!!!”
妹妹對他太好了!
妹妹對他太溫柔了!
他更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了!
虞野哭得越發大聲。
就連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看了幾眼後視鏡,道:“小兄弟,男人有淚不輕彈啊!”
“大哥我當初痔瘡流血那也是嘩啦啦的,割的時候我愣是一聲沒喊!”
“你這膝蓋我瞅着問題不大,沒傷骨頭,你咋哭得像是要生孩子似的呢?”
也不知道司機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笑話轉移虞野的注意力。
反正這番話是把虞清清給逗笑了。
她笑着拍了拍虞野,順着這話,道:“是啊,你這膝蓋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虞野不管。
虞野就是想哭。
一路從出租車上哭到醫院。
直到拍完片子,檢查結果出來後,他哭得眼淚幹了,這才不哭了。
但聽完醫生的話,虞晁有點想哭了。
“患者的膝蓋受到磨損,雖然沒有斷裂,但是對膝蓋骨和半月闆的損傷,導緻患者治療結束後,也不能做劇烈運動。”
虞野文化分感人,作爲體育專長生才有上大學的希望。
現在不能做劇烈運動。
高中畢業後,真要進廠去打螺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