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兆霖:……
可以,撒謊嗎?
他忐忑不安的想。
夏新東說:“我聽大嫂說,她對孟兆霖很厭惡,這人薄情寡性,從去了海城,她就在毆打和責罵中度過,爲了逼她離婚,就連孟兆霖的母親都上手打過我大嫂。
兩個孩子更是連飯都不給吃飽,小女兒還差點沒給扔了。
大嫂從家裏帶去的三百元,那是馬六嬸一輩子的積蓄,她都拿給了女兒,就是希望女兒在海城日子能過得從容一些。
可到了海城,第二天這些錢就被孟兆霖的母親給拿走了,随之反過來說我大嫂跟兩個孩子白吃白喝。
可其實我大嫂隻呆了一個星期就去給人幹零活了,這個可以去海城調查,她幹活的地方是街道工廠,這個是做不得假的。
從到海城那天起,我大嫂就一直被孟兆霖嫌棄。
他嫌棄我大嫂是農村人,嫌棄我大嫂沒文化,說和我大嫂沒有共同語言沒有感情,離婚的時候也是迫不及待的。
然後隻給我大嫂買了一張車票,就将這母子三人給趕出了海城。
如果不是路上遇到好心人給接濟,這母子三人能不能活着回到二道河村還未知呢!”
孟兆霖臉色漲紅。
金桔好像沒有看到孟兆霖臉上羞惱的神色。
但是金桔下筆如飛。
記完了之後,還問夏新東:“你可以爲你剛才說的話負責嗎?”
夏新東輕笑一聲:“我說的都是真話,我自然是能負責的。”
金桔擡眸去看似乎是傻愣住的孟兆霖。
“繼續說你的訴求,你說和馬翠芬還有感情。但如果上述行爲都是你做的話……”
金桔突然變了臉色,剛才還笑盈盈的,此時滿面寒霜,她将鋼筆啪的一下摔在餐桌上,然後将孟兆霖給吓得肩膀縮了一下。
金桔神情嚴肅的問孟兆霖:“剛才這些可是事實?”
孟兆霖嘴巴張了張,他不敢說話,這是事實嗎?那肯定是事實的。
可他想否認。
但是這個金總編在海城是有人的。
再說了,夏家也不是普通人。
真要去調查,是經不起查的。
“你怎麽不說話?”
金桔重新拿起了鋼筆,轉眼就變了臉色,竟然還對着孟兆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好抱打不平,再加上本身我也是女同志,聽到你這樣對待馬翠芬,我的确很生氣。
但是我不能感情用事,事分兩面,也許這裏面還有我不知道的内幕,所以你繼續說。
不過,你先說一下你倚仗着什麽要和馬翠芬複合?
是馬翠芬給你打過電話還是給你寫過信?
是有過這方面的要求嗎?
你有什麽證據,你如果能拿出書面證明材料來,我會将這些都寫在文章裏。”
噼裏啪啦的一番話,說的孟兆霖臉都白了。
他不由得問道:“什麽……什麽意思,什麽要寫在文章裏?”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理了一下,你的事兒很有代表性。
知青回城帶着鄉下老婆和孩子。
城鄉是否有差異?
家裏父母是否承認?
在馬翠芬回城之後,你都爲她做過什麽?
馬翠芬說你家暴,你有否認的證據嗎?
你們當初爲什麽離婚?
如今你又爲什麽轉過頭想要找馬翠芬複婚,甚至不顧及她現在是已婚的身份?
我今天要好好采訪你,然後寫文章登在日報上。
如今我們報社開辟了社會欄目,你一個人這樣找來找去未必能成。
我将你的事兒寫在報紙上,讓大家都來看都來評,說不得你就能達成所願了。”
孟兆霖的心撲通撲通跳。
因爲别的事兒上報紙那是光榮,甚至可以将報紙裱起來挂在牆上當傳家寶。
可因爲這件事兒上報紙,就算孟兆霖此時腦子亂成一鍋粥,他也知道應該沒有多少人誇自己支持自己的。
而且這事兒上了報紙,那海城很多人就都會知道。
同學,同事,左鄰右舍,跟公開處刑開批評大會一樣。
孟兆霖突然站起來,急急忙忙的說:“你不能将我的事寫在報紙上。”
金桔:“爲什麽不能寫在報紙上?你從海城跑去了南山縣城,然後又從南山縣城來到北都,你這番理直氣壯,不就是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問題嗎?
既然如此,你怕什麽呢?放心,我肯定會給你放在社會版的顯目位置。”
孟兆霖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發蒙,可是,看到記得密密麻麻的文字,腦袋好像都要炸開了。
他用顫抖的聲音和金桔說:“我……我不找馬翠芬複婚,我就是想要回我兒子。”
金桔變了臉色:“你也是個國營大廠的工人,怎麽說話出爾反爾?你們離婚的時候,是怎麽判的?”
孟兆霖一陣的心慌和心虛。
當時在離婚協議上孟兆霖寫的是什麽都不管孩子也不要了,從離婚這天起,兩個孩子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離婚協議在民政局可是有備案的。
金桔是大日報社的總編,她一個電話就應該能調出來。
孟兆霖啞口無言。
他看着金桔寫的本子,從本能的畏懼油然而生。
如果将這些事情真的寫在報紙上,他後半輩子的名聲就完了。
不但會完蛋,還會影響家裏人,到時候大哥大嫂不會饒了他。
還有馬翠芬的三百塊錢,以爲母親已經将錢給了馬翠芬一部分。
但如今看什麽都沒有。
所有的事都經不起推敲啊。
就算是想要回兒子,他這麽直接要是不行的,因爲離婚協議上已經寫明了。
他隻能通過法院重新起訴。
可自己反悔了,法院就會大力的支持自己嗎?
馬翠芬不要兒子還行,如果馬翠芬堅決不同意,真的要不回來的。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能讓金總編将這個寫成文章發表在日報上。
最後,幾番交手之下,孟兆霖一敗塗地。
他給寫了保證書,按了手印,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去糾纏馬翠芬和兩個孩子。
還狗腿的告訴夏新東,有人用一千塊錢誘惑他。
再加上他本身就有這個想法。
所以才幹了蠢事。
不過那個人他也不知道叫什麽,但是卻對他和二道河村的事兒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