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暖将文件袋遞給了莊院長:“莊叔叔,這個很重要,您先放好,我想問一下我小舅的病情。”
而此時,夏博文站在了夏新東的面前。
當時就愣在了原地。
夏新東是幾個兒女裏長得最像他的,所以,很多時候都在想,上官恒鞭打夏新東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在打他?
可是,他有得罪過他嗎?
自問,他從來沒有得罪過他的。
所以,他對上官恒的恨意有增無減。
但此時,這個最像他的夏新東被皮帶捆住四肢,被固定在特殊的床上。
整個人躺在床上,隻有頭是能動的。
他的手腳胳膊都綁着紗布。
夏博文臉色都白了。
夏新東看着夏博文。
倒是真的來了。
他開口說道:“不用震驚,我都告訴你,是我自己砍傷了我自己,但不是我自己動手,是另一個我動的手,他想出來,我不同意,他就選擇同歸于盡,以前他很乖巧很溫柔,漫長的暗無天日的歲月裏,是他陪我度過的,我吃了那麽多的我,讓我想想,好像幾十個吧,我将我都吃了,但是這個沒舍得,就将這個我留下來,這麽說,你能聽懂嗎?”
夏博文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不流動了一樣。
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頓時就将襯衫給打濕。
他隻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了跳動。
甚至頭暈目眩。
夏博文在想,這樣下去,他其實也活不了幾天。
他擦了一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滿臉的淚水,夏博文嘴唇哆嗦着,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如何張口。
他沒聽懂,但卻聽明白了。
夏新東這是精神出了問題。
身體出了問題也許有辦法,精神出了問題除了送進精神病院,就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想說對不起,可卻覺得連說對不起都不配。
而且夏新東并不想聽他的對不起。
想起剛才小暖說從回來還沒看到夏新東呢,就知道他這是瞞着家裏人了。
要不然朱鳳肯定會在的。
他能做什麽?
夏新東盯着夏博文,忽然間面目猙獰扭曲,他死死的咬着牙,忽然不控制了,說夏博文:“另一個我看到你來了,想要和你說幾句話……”
這話聽的夏博文心驚膽戰,可卻努力的控制自己保持平靜。
忽然間夏新東的臉色就變了,他眼睛閃了閃,溫柔的說:“您是夏博文,我可以叫您一聲爸爸嗎?”
夏博文吓得差點沒跌倒在地。
他驚疑不定的看着夏新東,變了,竟然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嘴唇動了動,夏博文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别叫了,我不配!”
另一個夏新東:“這又不怪你,你也不知情,如果知道了,你肯定不會同意,憑什麽所有人都在怪你,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夏博文:……
對方在繼續:“我們也不廢話,我出來一次不容易,雖然我們還不熟悉,但是并不影響我們合作。
你看這個夏新東對你是恨的,恨不得殺了你,他會讓你一無所有不得善終,可我不恨,我真的很想有一個你這樣強大的父親。
隻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咱們父子兩個聯手,憑着我的天賦,你的資源和人脈,我繼續研發009藥劑,我保證讓您健康的活到一百五十歲。
至于金錢,我随便拿個藥方出來,咱們成立一個制藥廠,潑天的财富唾手可得。
看您現在的樣子,繼續折騰下去還能活幾天?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就是健康長壽還有财富嗎,除此之外你還想求什麽?
我出來之後,所有一切都翻篇,我們父子聯手就可以稱霸世界……”
說到最後,這個夏新東的聲音都透着激動。
但他得留着他,因爲隻有他能做出來這種藥劑,他不行,不過這個就沒必要和夏博文說了。
夏博文心跳加速,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刻,他動心了。
他都六十了,如果能活到一百五十歲,他能做好多好多事。
另一個夏新東眼底裏閃過驚喜,這個蠢貨,竟然敢單獨的放自己出來,還是面對夏博文的。
果然,隻有他是最合适的。
夏博文忽然後退了幾步,抓了一把頭發,随後使勁的晃了晃,他覺得自己也要瘋了。
“你這情況不對,我去找莊院長。”
說着人就往出走。
後面的另一個夏新東破口大罵:“該死的,你個老王八蛋老狗東西,等我能出去,我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你,我要将你大卸八塊,我……”
病房門打開馬上又被關上。
裏面咆哮的聲音也同時被關在了門裏。
夏博文很狼狽,面色青白,嘴唇青紫,人也在顫抖着。
正好莊院長和宋玉暖也走過來。
這一層沒有别的病人。
隻有值班的醫生。
白天一個晚上一個。
莊院長忙喊醫生帶夏博文去看病,而此時宋玉暖打開了門,站在門口滿臉笑容的問:“那個,小舅,我能進來嗎?”
病房裏剛出來的另一個夏新東正在罵罵咧咧,忽然間看到門口三個腦袋,愣了一下,随後馬上緩和了聲音,喊道:“是小暖啊,能進來能進來……”
于是,兄妹三人站在了病床前。
阿盛馬上哭了:“小舅,你都受傷了還被綁起來,還有你咋不告訴我一聲呢,嗚嗚嗚……”
那個夏新東閃過一抹不耐煩,也不裝了,說:“别哭了,我是你另一個小舅!”
那傷是他砍出來的,當然不希望小阿盛難受。
阿盛一把攥住了姐姐的手,哭聲頓時被吓了回去。
然後就看到夏新東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面目也變得扭曲可怖。
宋玉暖擋在了阿盛的面前,沒想讓他進來,卻愣是被這個小家夥給擠了進來。
宋玉暖站在前面,讓大哥和弟弟都别動,她說:“小舅,等一下,我跟這個小舅聊兩句。”
馬上,掙紮停止。
宋玉暖看了一下,還好,砍傷的地方沒事,這皮帶固定的效果是真好。
宋玉暖上前:“這躺着怎麽說話?”
說這話的功夫,宋玉暖竟然解開了皮帶,一使力,就将夏新東給扶起來,說:“這樣說話多好。”
随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宋明波和阿盛:“聽說過雙重甚至多重人格嗎?”
兩人齊齊搖頭。
目前國内還沒有這個概念,醫學上都統稱爲精神類疾病,老百姓的說法就是發癔症了。
宋玉暖不準備解釋太多,可如果小舅不吃了另一個人格,這樣的情況就會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