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不想議論這個:“好了,我要忙了,我中午飯還沒吃呢。你趕緊忙你的去,老丁太太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别亂說話。”
可就在這時,有一群人從老丁家的方向朝大隊部這邊走。
宋家門前不是大馬路,可從這裏也可以出村。
如今季節好,剛剛過了五一,南山縣城正是春暖花要開的季節。
在屋裏說話不如在外面涼爽。
所以,這麽多人,都是在院子裏說話的。
宋家的院子是很大,可再大,也能看到走過來的一群人。
老丁太太,丁老大,陌生的四個外村人,其中有個少女挽着一個中年婦女的胳膊,親熱的說着話。
一個個子挺高的中年男人,正和丁老大說話。
而和他說話的丁老大,眼睛不時的往身後看。
一個神情倉皇的女孩揪着衣襟低頭跟在後面,最後面還有一個少年手裏拿着石頭,神情憤恨,也不知道要打誰。
如果他們過去也就過去了,可偏不,那個戴着紗巾的中年婦女停下了。
她就停在了宋家的大門口,很大聲的說道:“丁大姐啊,你剛才說的那個被抱錯的閨女是不是就這家啊,我在我們村都聽說了,你剛才和我說,那個換回來的親女兒,霸道蠻橫不講理,都不讓回家看爹媽的養女進屋,就是這個老宋家吧?”
如果是往常,老丁太太是不會将這番話放在心上的,雖然她不是王婆子,可這個村子,也是沒人敢惹的。
可今天不同往常啊,二道河已經變了天,宋良雖然不當大隊長了,可你看他家,宋婷進了文工團,縣城的親戚好幾個,聽說都是當官的,就客車上的售票員,都跟他們家熟悉。
路上看到了,都馬上停車的那種。
尤其是抱錯的那個回來後,那可真是慣的沒邊了。
地裏啥活都不幹,聽說在家裏也是吃現成的。
她就是随便說說,這個娘們腦子不清楚,胡亂說啥?
“啊呀,我可沒說啥,人家和你家可不一樣,走吧走吧,我還要跟你說點悄悄話呢。”
可惜的是,六下屯的劉大妞想要現身說法教訓一下垂頭喪氣的親閨女。
不知足的孽障,咋不想想,被拐子拐走了,你能有啥清白了,如今能有人要你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哭哭啼啼不想嫁人。
也不看看自己大字不識一籮筐,怎麽可能嫁個好人家?
廢物到一無是處的窩囊玩意,活該被拐走,真是生氣啊,回來幹啥,搞的最近幾個月她的乖女兒也是她的養女嬌嬌心情不好,差點影響了學習。
還是自己跟她保證又保證,孩子才好點的。
養了這麽多年,怎麽能舍得将嬌嬌趕出去,親生的那點血脈關系哪裏能比得上和嬌嬌的十幾年相處?
尤其是這個被公安給送回來的親女兒,膽小怯懦,畏畏縮縮,還沒讀書,沒有一個地方像她,在她看來,從小養到大的感情才是真的,養女就是她的親女兒,血緣無所謂,她絕對不會讓有血緣的這個親女兒去影響嬌嬌的心情。
當然了,她比嬌嬌大一個月,也是姐姐呢,如今有了親事,能給嬌嬌換三百元彩禮錢,她這個姐姐也沒白當。
所以,這門親事一定要成。
三百元彩禮錢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此時宋家人沒想搭理她,畢竟是個不熟悉的外村人。
男婚女嫁,這事是最不能管的。
可是這個六下屯的劉大妞不但沒走,反而粗暴的一把将那個神色倉皇的親女兒楚小草給抓過來,指着院子裏說:“這家的親女兒是被抱錯的,剛換回來沒多久,可我聽你丁大娘說了,老宋家不讓上學,還不給說親事,應該等着以後給她大哥換親呢,經常不着家,也不知道領出去幹啥見不得人的勾當,跟她相比,你還是幸運的,最起碼我不會領你出去賺髒錢,還給你說親事,你再不知足,要被天打雷劈的。”
這話說出去之後,院裏院外一片死寂。
老丁太太差點沒昏過去,她就是随口胡說,這個傻逼娘們咋就都說出去了,還指名道姓的,這不是坑她呢嗎?
完了,宋老太瘋了。
不單是宋老太,聽清楚這番話的宋家人憤怒的沖了過來。
跑的最快的竟然就是宋老太,她一把抓住想要跑掉的老丁太太,一個大耳光就扇過去了,臉色鐵青的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竟然敢誣蔑我孫女,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破嘴。”
随後又幾個大耳光,然後真的去撕老丁太太的嘴。
老丁太太的臉頓時腫了起來。
第二個沖過來的是夏桂蘭,她氣的渾身顫抖,同樣抓住劉大妞,左右開弓,頓時嘴角都給打出血來,夏桂蘭陰狠的罵:“你個臭**老**,你作踐自己的女兒我管不着,你他媽的竟然敢給我閨女潑髒水,看我不打死你!”
現場頓時打成一團。
連香孫金榮速度更快,什麽東西,這兩個老**,竟然敢編排她家的小暖。
于是,連香去幫着婆婆打老丁太太,孫金榮去幫着夏桂蘭打劉大妞。
六下屯的楚有富一開始是愣住的,等反應過來要沖過去卻被宋良給一腳踢倒。
另一個人是老丁太太的大兒子丁老大,他皺了皺眉頭,大聲的喊道:“都松開手,要不然我要找治安員了。”
他就要去拉扯宋老太,卻被老宋頭給一鐮刀揮舞的吓得退後了好幾步。
老宋頭瞪着眼珠子,怒聲的呵斥道:“你個大老爺們站着就是了,啥時候咱村老娘們幹仗,老爺們跟着摻和了……”
丁老大剛才也是聽到這番話的,他張口結舌:“可……可是……”
一個是老娘,一個是未來的老丈母娘,盡管是同齡人,可要是娶了小草,那不也是長輩嗎?
但是,老宋頭揮舞着鐮刀,他沒敢上前。
等楚梓州和管支書聞訊趕來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宋玉暖也觸發了一大段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