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的房間如今成了倉庫,還有一部分放在了宋玉暖的房間裏。
宋老太說,布料這東西愛沾染味道,還是放在清爽的房間裏好。
宋玉暖問宋良,“爸,你有啥想法嗎?”
宋良其實這兩天沒睡好。
五百元的本錢,說起來好高了,可其實,東西真不少。
如今手裏有錢,哪怕不真實,可錢是真實的。
還有存折,一千元現在都沒動呢。
布料的五百元已經給了小暖,就二弟妹,手裏都九百多。
家裏如今真的有錢了,還有這麽多的存貨。
他昨天路過百貨大樓,發現大門口好幾家賣挎包和頭花的。
顔色甚至更鮮豔,還有一起跟着賣紗巾的。
頭花可以做,就用碎布頭,挎包就要換換款式了。
他發現,繼續做這兩樣,可能不好賣,所以要推出新樣式,還有,他看這些布料了,說是有瑕疵,可其實瑕疵不多,都可以避開的。
這也要感謝季老,肯定是他的面子,要不然弄不來這麽好的布料。
如今的布料,其實還是很緊張的。
就在百貨大樓裏,依然需要布票的。
他的想法不是賣布料,是做褲子,做現成的褲子,按照大中小三個号碼,隻要讓賣,就開始做,裁剪縫紉,家裏人除了小的,基本都會幹。
宋玉暖眼睛亮晶晶的,宋家必須出來一個主事人,宋良是最合适的。
“爸,你想的太好了,我去大隊部給趙姐打電話,先給我一塊錢。”
宋良瞪着眼珠子:“小暖,一塊錢你都沒有嗎?”
“我有的呀,我口袋裏零花錢九百三十多,對了,這次去省城又得了獎金三百元。”宋玉暖很是顯擺的道。
宋玉暖以前就有六百元,不管去哪裏,都沒花到她手裏的錢。
這次出門,老宋頭給她塞了一百元。
反正,她手裏錢是不缺的。
宋良瞪大了眼睛:“小暖,你爹我口袋裏都隻有幾塊錢零花。”
宋玉暖嘻嘻一笑:“爸爸,所以你要努力呀,我在等爸爸給我零花錢呢。”
宋良心頭一暖,小暖這聲爸爸喊得讓他眼圈都紅了。
有人跟他說:思琪回了村,怎麽你們宋家人都不冷不熱的,還不讓人家進院子,也太過分了吧。
親女兒好,可是不能她說啥就是啥,思琪是從小養大的,她還是跟你們親的,要不然能回來?
還跟他說,六下屯有一家,不是抱錯了,是孩子三歲時丢了。
那家的媳婦身子不好,生了一個就不能再生了,可僅有的一個卻弄丢了。
那家的媳婦整日裏瘋瘋癫癫的要孩子。于是,給抱回來一個女孩,和她的女兒年歲差不多的。
這家媳婦病好了,也不鬧了。
一天天的孩子長大了,到了十五歲上,那家的女兒找到了。
原來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那個孩子沒讀過書,看到人就畏畏縮縮的顫抖。
據說經常挨打,還遍體鱗傷的。
那家媳婦就是不認親生女兒,反而對養女可好了,因爲養女優秀,今年才十五歲,已經跳級上了高中,就在縣一中的重點班也是一班呢,年組第一,都說她是北都大學的苗子。
親女兒又咋樣,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膽小懦弱,拿不出手,春天的時候給訂婚了,說對方是一個鳏夫,有三個孩子,大的都和那親女兒同歲,你說,啥親的不親的,養得好了,那不也是親的,等以後養女考上大學有個好工作,不也一樣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當然了,這人說完又嘿嘿一笑,說其實沒啥可比性,思琪人家是大官家的女兒,哪裏能呆在這裏,可正因爲這個,你老宋家不就更應該好好對她嗎,這以後說不得借她什麽光呢?
宋良當時心裏想,好好對她,還借光,借的什麽光,兇光吧!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夜深人靜的時候,都在他的心頭盤旋。
如果沒有小暖,他們宋家真的是家破人亡。
他對養女沒好印象,哪怕設身處地,如果親女兒找回來,别管她變成什麽樣,厲害還是膽怯,他都要好好的對待她補償她,爲什麽丢了,那是孩子的錯嗎,那是大人的失職,有什麽臉去責怪一個三歲的孩子。
她能活着都是菩薩保佑。
九死一生的回來,換來的是家人的冷漠,還有要逼着女孩嫁給鳏夫?
這個女孩該有多倒黴,投胎到這樣的人家?
當時宋良和人吵了一通,但震驚的發現,很多人都認爲自小養大的比不在身邊的親的好。
也就是所謂的養恩大于生恩。
此時,宋良看着軟軟糯糯喊自己爸爸的女兒,這個是親的,嘎嘎親的,别管她好看還是不好看,聽話還是不聽話,這都是他的親女兒,是他生命的延續。
幹嘛不聽她的,就聽她的!
宋良聲音溫柔:“閨女啊,你放心,爸爸肯定努力,将來讓你穿金戴銀過更好的日子。”
宋玉暖不客氣的伸出手:“所以,爸爸,給我一元錢,我去大隊部打電話。這是公事自然還要公辦,不能拿我的私房錢。”
宋良嘿嘿笑,馬上将口袋裏的錢掏出來,都給了宋玉暖:“都給你,剩下的去供銷社買糖吃。”
宋玉暖隻拿了一塊:“家裏還有好多糖呢,一塊就夠。”
于是,樂颠颠的跑出去,身後馬上跟了一個小尾巴。
那是小兒子阿盛。
大隊部離得不遠,去的時候,楚梓州剛放下電話。
看到姐弟二個,詫異的問:“你們來幹嘛?”
宋玉暖說:“我來給趙姐打個電話。”
楚梓州打趣:“看不出來,你人脈還挺廣的呢。”
宋玉暖謙虛道:“哪裏哪裏,就是咨詢點事兒。”
楚梓州:“你也可以咨詢我啊。”
宋玉暖想了想,還真的就問了出來。
楚梓州琢磨了一下,“我從北都來的時候,東大街那邊都是擺攤的,但是賺的也就是辛苦錢,有的時候實在太亂了,也會趕人抓人罰款啥的。”
宋玉暖琢磨:“其實就是沒有明确的規章制度。”
宋玉暖一邊說一邊開始撥号碼,轉接了一圈,終于到了本人的手裏。
趙麗告訴宋玉暖,目前是自己家的算作是副業,比如賣雞蛋賣麥芽糖等,挎包和頭花現在沒人管,也依然在賣。
但要是賣衣服褲子,就不知道了。
這個得問問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