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就不明白了。
他既然定了外賣,又從我手裏把外賣搶走,這是幾個意思?
也是,反正他是個魂魄。
對他而言吃不吃不重要,沒吃的都沒什麽。
但是我不行啊,我是活生生地人啊。
我需要吃飯,需要補充能量啊。
我連忙追過去,推開門往天意旅館那邊去。
剛出了門,就聽“騰!”的一聲,一團黑色的鬼氣從天意旅館的門口沖出來。
哎呦,我去。
我心裏咯噔一聲,連忙轉身跑回了紙紮店裏,緊緊地把玻璃店門關住了,還用手把住。
下一秒,顧以琛出現在我身旁,“吓到了?”
“啊?”我微微一愣,随即緩了緩情緒,假裝關心地彎着眉眼問道,“難不成你指望我鎮定自若?”
下一秒,
我真的快要哭了,因爲我看到一個臉上畫着油彩,身穿粉色戲曲服裝,手裏端着的道具卻是一杆長步槍的女鬼,就站在我的店門外。
那杆長步槍對準的方向,是天上……
不對,長槍對準的方向,是紙紮店跟天意旅館門前中間的那棵高大的白蠟樹上面。
也就是說,那棵白蠟樹上有女鬼的敵人。
我哆嗦着擡手,指向門外,提醒顧以琛,“以琛哥,你看外面,打起來了。”
顧以琛扭頭看去,顯然也吃了一驚。
他剛想穿門而出,被我一把拽住胳膊。
他扭頭看我,我直接用眼神示意他往外看。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布。
天空黑的像是被一口大鍋給罩上了。
電閃雷鳴之際,我看到了樹上的東西。
那是一團碩大的黑色鬼氣,中間是一張血紅的大嘴,血紅大嘴附着在一張比紙還要白的霧狀人臉上。
這家夥高級啊。
比我們之前看到的多了一張臉。
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刺向了白蠟樹。
大嘴厲鬼俯沖向戲裝女鬼,他率先發動了進攻。
兩邊纏鬥在了一起。
一時間勝負難分。
顧以琛也暫時沒有要出去的意圖了,看得出來,他也是想先觀戰,再做打算。
而看着外面的戰鬥,我也明白了,剛剛外賣小哥送來的那個袋子裏的東西,不是吃的,更不是顧以琛訂的外賣。具體是什麽東西,我要等一下再問清楚。
至于,要幫哪一邊?
反正,那個大嘴厲鬼肯定跟我們是站在對立面的。
至于那個西裝女鬼跟我們是不是一頭的,還要再觀察一下。
現在鬧不清他倆爲什麽進行殊死搏鬥。
此時此刻,面對外面天昏地暗的纏鬥,我不知道顧以琛會不會出去,反正我隻想保護自己。
“以琛哥,我要不要打開粒子束保護盾,先把咱倆護住,保證咱倆的安全。”
既然要做吃瓜群衆,那就要做的合格,先保護好自己,再安全吃瓜。
“你的盾是保護活人的,保護不了我。”他低頭告訴我,“你坐到後面去,開吧。”
我愣了一下,才理解過來,敢情給我的那把粒子束保護盾,就是許亮單獨針對活人使用研發的。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顧以琛對我已經很用心了。
感謝我的許亮大哥,我撒丫子躲到了櫃台後面。
坐到椅子上,打開了我的粒子束保護盾。
我看向門口,顧以琛仍然站在門裏面往外看。
外面的戲服女鬼跟大嘴厲鬼已經打了兩三分鍾,仍舊沒有分出勝負。
天意旅館裏的玫瑰姐和小馬哥肯定也看到了,都是在觀望。
就在我抱着看戲的心态的時候,猛然間一道霹雷,“嘎啦!轟隆!”響徹雲霄。
一個身穿破爛長袍,手持長劍的中年男鬼加入了戰鬥。
他是跟戲服女鬼一起進攻那個大嘴厲鬼。
很快大嘴厲鬼就敗下陣了。
手持長劍的中年長胡子男鬼跟戲服女鬼一對視,戲服女鬼就往旁邊一閃身。
中年長胡子男鬼“嗖”地一下,從袖子裏掏出一面鏡子,一道閃電從天上沖下來,砸到了鏡子上。
那鏡子居然神奇地接住了閃電,還把閃電反射了出去。
竟然還恰巧地反射到了大嘴厲鬼的身上。
瞬間黑煙騰起,惡臭嗆鼻的氣味瞬間沖進了我的紙紮店。
“咳咳咳,”我被那股惡臭嗆得沒忍住,緊咳嗽了幾聲,心想,原來這保護盾是擋不住臭氣的呀。
“沫沫,你被嗆到了?”顧以琛迅速到了我的身邊,關切地說道,“之前的還沒有完全清除,這次有被嗆到了。玫瑰姐那個要最好是間隔一周後再吃。等下,我問問她有沒有别的辦法。”
雖然顧以琛這麽說,但是我并沒有覺得難受。
“我這保護盾先收了啊,”說着我把保護盾收了,“以琛哥,我沒覺得有多難受啊。隻不過,剛才被嗆到的時候,覺得太臭了。”
他對我說,“嗯,等下看外面的情況,我再去玫瑰姐哪裏拿要。”
紙紮店的門響了,拿長劍穿長袍的中年男鬼和媳婦女鬼走了進來。
雖然沒有剛才那種刺鼻的臭味,可是一股寒意也被帶進了店裏。
“老闆,老闆娘。”兩隻鬼齊刷刷地向我跟顧以琛打招呼。
我被這一幕驚到了。
反正是沒想到,他們倆打完收工了之後,會進來找我跟顧以琛打招呼。
我沒敢搭話,擡頭看向顧以琛。
顧以琛反倒是波瀾不驚,表情淡然地沖兩人點了點頭,“嗯,兩位請坐。”
“老闆,我不坐了,這才消滅一個,我跟麗琴妹妹還要繼續誅殺小本子的厲鬼,他們活着的時候,禍害我們的人民,變成厲鬼了,還要繼續禍害人,我們忍不了。”穿長袍的中年男鬼看上去像是個道士,隻是身上的袍子破的不像樣子,“不把小鬼子消滅幹淨,我們的家園永無甯日。”
“額……那你們知道現在是是什麽年代嗎?”我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疑問,生怕他們是記得住殺敵,卻忘記了年月的魂魄。
“癸未年,民國三十二年。”道士男鬼認真回答了我的問題。
戲服女鬼沒吭聲,但是很顯然,她也默認這個答案。
我看向顧以琛,問他,“那是1943年?”
“嗯,”顧以琛沖我點了下頭,扭臉鄭重地向他們倆解釋道,“兩位,現在是你們所說的八十年後,現在是2023年。”
果然,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