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琛收了漫不經心的模樣,貌似臉色沉了沉,“你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做的事吧。”
怎麽感覺他這語氣夾槍帶棒的呢?
他這是在景小玲那裏受氣了?
我才應該是委屈的哪一個,好不好?
我突然覺得眼睛發酸,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隻能是假裝一邊擦鼻涕,一邊順帶擦了擦眼淚。
顧以琛估計是看到了,他歎了口氣。
他把紙巾遞過來,我接在手裏,擦了擦眼角的淚。
我低聲道了謝,仍舊想不通他爲什麽那麽說我,“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樣說我的?”
顧以琛原本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劃着手機,可好像心思又沒在手機上。
他挺到位說話,突然正經瞅我,“楊沫沫,你……”
“嗯?”
我恍恍惚惚地擡頭,“你倒是說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伸出大手把我拉到了沙發旁,“你讓老胡跟翠蘭姐都去醫院,過腦子了嗎?他們從昨晚一直看着珊珊,等着抓那個大嘴惡鬼呢。”
隔着兩節玻璃櫃台,晶晶還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着。
我實在是有些尴尬,“額,忘了。”
他又遞給我熱好的中藥。
“那怎麽辦?我真的犯了錯?耽誤事了?”我開始悔恨自己的見錢眼開跟魯莽,擡眼看去,正對上顧以琛布滿血絲的雙眼。
顧以琛看我不拿勁兒了。
才放松地勾起唇角,笑道,“你缺心眼,老胡可不缺。”
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進來,我連忙接起來,想緩和當下的氣氛。
“小楊師傅,我有個客戶要我明天上午送珠子。還有我的供貨商問我什麽時候去訂貨?我還定不定?”
是茜茜媽的聲音。
我心裏一咯噔,明天我跟顧以琛有時間嗎?
顧以琛臉色又沉下來,實在是不怎麽好看,聲音也變得冷厲森寒,“告訴她,明天沒時間。”
我拽住顧以琛的手,手扶着額頭,“以琛哥,我先問問送貨地點,萬一查到有用的線索呢?不能放棄,對不對?”
我有别的打算。
畢竟,關于外婆的線索,還要廣撒網。
“小楊師傅,你看,我閨蜜的反饋來了。”
清脆歡快的聲音,打破了我跟顧以琛之間稍顯尴尬的氣氛。
晶晶過來了。
她大眼睛滴溜溜地已轉,趴在了櫃台上,把手機送到我面前,讓我看:“你看,她說自己好多了。”
她這麽個動作,我隻能放開顧以琛的手,往她手機跟前湊了湊。
我仔細看了手機裏的視頻,“晶晶,她雖然虛病沒了,但是這些天肯定身體也掏空了,還是需要在醫院裏住一段時間,遵醫囑吧。”
顧以琛已經轉身坐回沙發上了。
晶晶雙眼晶亮地看着我,“小楊師傅,你看我閨蜜這種,你派師傅過去清理就可以,那我的房子呢?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操作?”
顧以琛不耐煩地道,“可以,價格一樣。”
他頭都沒擡,似乎不想聽晶晶讨價還價。
“大姐,可以,但是也得兩萬。因爲我是請鬼差師傅,他們那邊最近通脹挺嚴重的,你能承受這個價格嗎?”
晶晶眉頭擰到一起,貌似有點兒爲難,不過最後還是下了決心,“行,我現在給你轉錢,發地址。”
我收了晶晶的轉賬,也收到了她發過來的地址。
很明顯,她想盡快回家。
從昨晚到現在,她連件衣服都沒換。
我把錢和地址都直接轉發給了顧以琛。
顧以琛看了過來,目光裏似乎有我看不懂的深沉。
比起剛才,他的神色又低沉了許多。
晶晶則在我對面叽叽喳喳唠叨個不停,“小楊師傅,你知道嗎?我現在确實感受到了閨蜜對我是真心的,我以後會跟她一直來往的。”
“我請的那個東西吧,就在梳妝台的抽屜裏,裏面還有一個贈送的口紅,那兩個說是一套。”
顧以琛拿着自己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神色平靜無波瀾。
“哦,”
把晶晶跟我說的這些重點,又轉給了顧以琛,我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探尋他的态度。
晶晶此刻倒是看出了我沒什麽熱情,隻是對我眨了眨眼,拍了拍我的手,“小楊師傅,以後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手裏捏着水杯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
顧以琛則給我發過來一段視頻,“發給晶晶,那是她家裏的陳設,還有那個挂件跟口紅的視頻。”
我點開,不敢扭頭看顧以琛。
“晶晶姐,我們解決事兒的師傅,已經進去你的房子,找到你請來的小鬼挂件跟口紅了。另外他們還會幫你淨做一下淨宅儀式的。”
此刻顧以琛的目光往我身上一瞥,說,“你一句話,又給玫瑰姐加活了。”
晶晶微微探過頭來,“小楊師傅,那這個儀式什麽時候結束?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顧以琛剛忙完回來,回來之後,又一刻都沒閑着,眉眼間稍顯疲憊。
還是唇角挂起一絲笑意,跟我說,“沫沫,告訴她,現在就可以往回走了。住旅館的錢,走之前去付一下,三十塊。”
我把顧以琛的話轉告了晶晶。
晶晶似乎真的很着急,匆匆地沖我打了個招呼,欣喜地轉身就跑出了紙紮店的門。
我點了點頭,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随即腆着臉,笑嘻嘻地問故意陳,“你是不是累了,以琛哥?”
他微微點頭,緊抿的薄唇,緊盯着手機屏幕的目光,都讓他看起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疏離。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真是對不起,以琛哥,我……讓老胡他們去醫院,我确實想的少了。不過,以後要是再有事,我都會先向你請示。”
顧以琛擡手,往我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怎麽以前沒見你有這個覺悟?那希望你以後說到做到。”
我心中一頓,這有什麽難得,他不就是想讓我把他當老師對待嗎?
早請示,晚彙報,不要自作主張,凡事要聽他的。
做了這麽多年學習委員,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行。”我小聲回道。
“喏,消腫噴霧。你後背的傷,還是能看出來。需要我現在幫你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