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還很樂意給胡彥祖買衣服,如果算是老闆給員工的福利,也能拉攏老胡向着我。
可被顧以琛這麽一說,我怎麽就感覺變了味兒。
成了我摳裏吧嗦,不想給買好衣服,他在替老胡跟我争取應得的利益。
真是的,就算是我讀書少,也不能這麽擠兌我吧?
“顧以琛,你弄清楚,是我先主動提議給老胡買衣服的,我才是對他最好的那個。”對于顧以琛想把老胡拉攏過去,我心裏是不服氣的。
“當然,商場就在前面,給你表現的機會,必須要給老胡多買幾套好衣服,買的少了差了,心可不誠啊。”顧以琛順着我的話,将了我一軍。
“你你你……我我我……”我氣結。
“沫沫小美女,老闆,我雖然十幾年沒買過衣服,目前就這一套衣服穿,但是不買也沒關系的,我能忍。衣服髒了,我就把衣服脫了洗了,暫時不出洞,貓着就行了。”胡彥祖在後面車棚子裏,委屈巴巴地說。
“沒衣服怎麽能行呢?萬一沫沫有急事找你呢?你能因爲沒衣服穿,就躲洞裏不出去?”
“那不能。”
……
就在他倆一唱一和下,我被他倆宰了四千多塊錢出去。
顧以琛一個人就花了兩千多買了一套衣服。
剩下的兩千塊給胡彥祖買了十來套衣服,他說要替換着穿。
“可以了吧,你倆的新衣服都買了,咱們可以說點正經事兒了吧?”我把電三輪停在紙紮店門口,充上電,轉身想進店。
“内什麽,老闆,沫沫小美女,要是沒什麽大事,我就先回去試試新衣服了。”胡彥祖笑嘻嘻地拎着十來個大袋子,直接溜了,“有事兒直接V我。”
“诶,老胡,我還說先給你發點兒工資……”我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可他早就沒影了。
哼,沒聽到就算了,正好還可以推遲幾天。
哪知下一秒,就收到了他的微信:可以微信直接轉賬,等收工資。
“以琛哥,你看看老胡……眼裏隻有錢。”我向顧以琛抱怨。
“算他有眼力見,”顧以琛拿着手機,直接坐到了櫃台後面的沙發上,另一隻手裏還抱着我的玩具熊。
我更滿臉抱怨了,“這還有眼力見拿?我還想問他正經事呢。”
“這是你向他許諾的,給人家畫的餅,總得圓上吧?”他伸手,把手機屏幕遞給我看,“點這家的驢肉火燒,行嗎?”
他的手很修長,骨戒分明,很好看也很冰涼,無意間蹭到我。
我這都是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明明還有正經事,卻偏偏要盯着他的手瞧。
“行,”隻要不是讓我往外掏錢,吃什麽我都吃的下去,“以琛哥……”
顧以琛斂了斂眉,擡手打斷,“點了,有事直接問。”
“我是想問你,就張文豔家那種戶型,有什麽處理方法嗎?咱們用不用再幫他處理一下?”
“沒必要處理了。”他輕嗤一聲。
“怎麽呢?”我不懂,送佛不應該送到西嗎?
“他已經死了,他爹也死了,家裏就剩他媽一個人,沒有用,也沒必要了。”他頓了一下,擡起頭看着我,“如果當初他沒死的時候,還可以調整,”
“那一般情況下,蛇形煞的處理方法呢?”我求知欲重,不死心,繼續追問。
“化解的辦法就是用中藥雄黃3兩,把藥裝在銅葫蘆裏不封口,再買一個銅的工藝品的老鷹對着電線放,因爲鷹吃蛇就可以化解蛇形煞。”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外賣快到了。”
我接了午飯,看向顧以琛,“以琛哥,快來吃。”
“嗯,”他皺着眉頭應了我一聲,目光卻還在手機上。
“以琛哥,你不高興?”我拿起火燒,咬之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先遞給了他。
“沒有,隻是從怨氣珠查外婆的蹤迹,這條線索又斷了。”他歎了口氣,接了火燒過去,“我着急。”
“着急也沒用啊,”我勸他,“咱們得慢慢來。”
“你能理解,我就感覺好多了。”他端着碗羊雜湯,表情有些舒緩,“這樣我壓力會稍微小一點兒。”
“以琛哥,敢情……”敢情是在這兒等着我呢,是怕我跟他鬧吧。
還沒等我說完,店門口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
“老闆,買燒紙,再買點衣服鞋子什麽的。”
他穿了一件黑色T恤,不胖不瘦的體型,臉也還算是白淨,但是手腕處有一大片疤痕。
那片疤痕很大,雖然戴了手串,繞了好幾圈,可還是遮掩不住手腕上醜陋的疤痕。
一看,就是個社會人兒。
“要多少?”上門買東西的客人,不應該用有色眼鏡看人家的。
“要2捆燒紙,再要點衣服鞋子蔬菜水果什麽的。”
“奧,好,不過,現在剛過了七月十五,你确定要燒衣服鞋子?”我好奇,就問了一嘴。
“嗯,燒,我是剛開了工資。明天我得去給我一個哥哥的父親去上墳。”他低了下頭,又擡了起來,“嗯,節前,我沒錢買燒紙。”
“你什麽哥哥?”我不明白,既然是他哥的父親,還用的着讓他燒,家裏沒有别人嗎?
顧以琛看了我一眼,明顯是嫌棄我問的多了。
可我已經問出了口,再想收回來,也來不及了。
那個年輕男人卻遲疑了下,然後回答,“唉,我這個哥哥啊,可能這輩子啊,他都給他父親上不了墳了。這個哥哥是我三個月前,臨釋放那天,囑咐我的這個事兒,這個大哥零七年就進去了,嗯,無期,準确的說,沒趕上好時候,他這個無期呀,改判之後呢,還得二十年,但是呢,他那個廠區裏邊兒啊,有幾個不想出來的,就拽着他。”
“嗯,我說這個東西,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從零七年正式投改,嗯,三年一次改判的機會,一零年申報改判,因爲犯錯誤了,就是說三年之内不允許犯錯誤,犯一次錯誤,就還得往後再推三年,就一次類推。而且在裏邊不是說他不犯錯誤就能不犯錯誤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有紛争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他再出來可能要等好幾十年之後了,他父親去年沒了,他連掃掃灰的機會都沒有,他叮囑我,每年有時間去給他父親掃掃灰。還叮囑我,出來心氣兒不要太高,人這輩子掙多少錢,都是有數的。如果要是翻了錯誤,就像他一樣,這一輩子都守在那個廠房裏,遙遙無期。他讓我出來以後珍惜自由,至少我還能在陽光下面行走。”
“嗯,好了,就先買一百來塊錢的,等以後我穩定了,再多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