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枳兒帶着苗苗先在鎮上逛了逛,娘倆都有點心不在焉.
找了一個街邊賣吃食的攤,坐下一人點了一碗大馄饨吃了,墊墊肚子。
買了些生活用品,四處轉了轉看看有沒有啥新的商機!
走到賣筆墨紙硯的地方進去給苗苗買了筆墨,一塌紙,還有一個小算盤,她想教她先識識字。
家裏重男輕女,也不知啥時她才能去學堂讀上書。
天黑才回到了村裏,家裏沒有周氏叨叨,催命,倒也自在。
但步行那麽遠,腳上磨起泡是常有的。
幸好,經過兩人早上的經驗,她給自己還有苗苗一人買了一雙舒适的軟底布鞋,又買了兩頂遮陽帽。
家裏的米面糧油都是周氏把持着,門也上了鎖,她也沒有撬鎖的習慣!
這幾日,沒有管村裏那些閑言碎語,仍舊穿梭在山林間,去拾菌子。
空餘的時間,就去人煙稀少的山坳裏捉一些田雞,晚上就拿着鉗子,背上背簍去田間、水渠捉黃鳝。
白日家裏大門緊閉,偶有打聽她家事情的長嘴婦人,老李家人沒回來,便想來埋汰她這個出氣筒幾句的。
見她家一大早便大門緊閉,在大路上叨叨幾句,說他們老李家連累他們趙李村裏人的名聲啥的,再說些閑話,咒罵李磊
被李正信還有趙祖祖李祖祖他們遇見,呵斥幾句。
事情還沒有定性,讓他們沒事不要胡說,沒事生事,惹得官老爺發怒,真的連累趙李村就不好了,誰要是再傳消息,被他們抓住就關祠堂,坐椿凳就悻悻然的回去了。
說起來他老李家也算的上是這個村子的一根攪屎棍,前幾日老李頭害得全村戒備,當然這事基本隻有他曉得其中道理,李二狗也是一例。
要日夜派人把手,生怕有壞人來搗亂,襲擊村民。
這事還沒過去呢,這一家人又全部蹲了大牢!
要不是因爲他們土生土長趙李村人,祖上老老李頭爲人不錯,小時候村子鬧饑荒,老老李頭給過他李正信一碗飯吃,他們這輩人又護短,真想趕了出去!
這邊駱枳兒家,還有人往她家扔牛糞,爛菜葉的,寫“牢”字“犯人!”“詐騙犯!”在大門上,牆上的,天黑回來還害她摸黑腳底踩到牛糞摔了一跤,聞着渾身臭烘烘的
跑了一天,還是這待遇,她内心也是氣憤的,合着把那李磊的祖宗十八代都連着暗罵一番。
苗苗趕緊扶起來滿臉狼狽行動蹒跚的她,眼裏寫滿心疼與不安。
“娘”
她則安撫兩句!
“無礙!”
“苗苗不怕,爺奶,爹爹他們過幾日便回來了,村裏人他們不清楚情況才這樣,等你爹他們回來就不會這樣了!”
“可是.他們都說二叔是個騙子賣假貨騙人!所以,所以他們讨厭我們,才扔髒東西給我們對不對?”
“苗苗,這是你二叔犯錯,他一把歲數了,犯了錯要他自己承擔,不是苗苗的錯,不是爹娘,你沒必要因爲這個感到低人一等!”
“爹,娘,苗苗,可都是挺起腰闆做人的喲!”
這丫頭明顯這兩日有些自卑,見了村人不敢擡頭見人,除了與她說話,總是一個人躲起來!
“好吧!”眼中自信恢複一點點。“爹爹,他.”
“好了,真是一個傻丫頭!娘知道你心裏挂念擔心你爹爹,你相信娘親,爹爹絕對沒事!你看,苗苗和娘親不是查清楚後都被放出來了嗎?”
懵懂的眼神一亮,“對!爹爹一定沒事!”
“這就對了!”
“跑了一天肚子餓了沒,娘給苗苗做好吃的!”
“嗯。”
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駱枳兒眼神閃了閃。
哼!看了看身下的牛屎,扔髒東西的這些人中,自然是有李二狗他媳婦和她男人李二狗子的手筆的吧。
李二狗雖然兩隻腿都廢了,畢竟心眼子不正,躺床上罵罵咧咧,也賊心不死,偷了熊瞎子肉,心裏犯虛着呢。
心想着落井下石,能把他們一家子趕出村,或者壞了他們名聲,就算事發也不怕了!誰會相信蹲過大牢的人的話呢?
加之,他自己殘了,心理越發變态,或許覺得看到别人家倒黴,再欺負一下能滿足他的心裏吧!
說來也是氣人,就連她下午去水井打水,她還是刻意踩着人少的點去的,到了那兒,果然還是遇到李二狗子的娃狗剩在那玩。
那小子見她一來,眼裏一亮,他就那麽吆喝了一嗓子,“不得了啦!快來人呀!老李家的駱胖子真的來水井打水拉!!!”
村裏人頓時呼啦啦的來了一群人!主要對象就是一些長嘴閑着沒事的婦人婆子。
她們就是專門守着這塊寶地,淨土的,絕對不可以被他們家污染!
見她挑着桶站在水井旁邊,頓時開七嘴八舌的排擠她,“駱枳兒,你也不瞅瞅,你是個什麽身份,這水井裏的水是你能吃的嗎?”
“你還敢跑到這裏來挑水吃?沒有自知之明!”
“就是,你可是蹲過大牢的,呸呸呸!晦氣!跟你站一塊,俺都覺得要倒黴一百年!自覺點,趕緊滾!”李二狗媳婦道。
駱枳兒冷冷的打量她一眼:“嬸子,既然晦氣,我駱枳兒可沒上趕着去你李二狗家找晦氣!”
“話說,二狗子叔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你不照顧跑這來找我麻煩,是何居心?”
看她一點都不擔心李二狗嗎!
“喲!還挺牛氣是吧,大夥快看呐,你看看這個駱胖子還敢嘴硬,咱們把他們趕出村子得了!省的給咱們惹麻煩!”
“就是!”
“算了,趕出去這也太狠了吧,菊花,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二狗子出事咱們都沒說啥,這孤兒寡母的,那老李頭們還在牢裏呢,她娘倆咋活?”總算有個心軟的,駱枳兒定睛一看,李大牛他老娘!
菊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大緻意思就是目前絕對不要讓老李家的人吃,他們可不與蹲過大牢的人吃一口井水,不吉利,晦氣!
影響後代子孫!
愣是沒讓她打成水,她看了一眼二伯娘趙小梅也在人群中,她難爲情的往人群後面縮了縮,臉上還寫滿了埋怨,因爲你們家,咱們李正森家也被排擠了呢!
忽然,趙二媳婦扯着嗓子道:“诶,俺說,小梅,你躲什呢,你是你,她是她,你們早就分家了,可不是一家人!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可還是分得清的!”
“就是,梅花嬸,你甭多心。”
“算拉!往上數,那是一枝,親着呢!”
“诶,照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咱們村裏往上數,那還都不沾親帶故的!”
一夥人鬧哄哄的,她灰溜溜的走了!
去了趙奶奶打水的那河邊挑了一挑水回去。
晚上回家把雞枞油菌子處理好,跟苗苗弄了點晚飯吃,洗漱一下,上床睡覺,苗苗這丫頭跑累了,一會兒便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她則輾轉反側,聞着枕頭邊放着的熟悉的男人味道的衣物,難以入眠。
她雖然擔心李三毛,可是,她目前也沒有什麽好的法子,除了掏銀子,她能拿出銀子贖人,老李頭周氏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以周氏的人爲人,定要追問銀子的來處,左思右想,這事李三毛難免會受一些皮肉之苦的,隻有邊等邊看了,見機行事吧!
又過了兩日,第二日便是約定好送貨的日子。
天公不作美,可能最近梅雨季節吧,突然又下起了大雨,止也止不住,足足下了大半日!
她也沒去山上,打算明日去鎮上送貨呢,看着門前河溝裏漲滿了水,路上盡是泥濘!
有些憂心這泥巴路不好走!
天黑之前,她把牆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字迹擦洗幹淨,院子裏髒東西打掃幹淨,屋裏屋外來個大掃除!
吃了飯,在後院處理昨兒剩下的菌子,前院大門口響起一道粗犷的打探聲,“請問,駱娘子在家嗎?”
不多會兒,駱枳兒便聽見苗苗哒哒哒的小跑步聲,從堂屋穿越過來跑近:“娘,快出來,外面有一個叔叔找你呢!”
“哦?叔叔?”
“對啊,苗苗不認識,你快來瞧瞧吧!”
駱枳兒在腰間抹了兩把手,麻溜的小跑着出來,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院子外的路邊,一位四十來歲的長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穿着上好的布料,站在一旁。
不遠處還有一些村民指指點點的,神色各異的打探着這邊情況!
那個中年男人朝她拱了拱手:“駱娘子,鄙人姓姚,是譽滿樓的車夫,朱掌櫃見今日下了瓢潑大雨,怕您明日進城送貨不便,特派小的來取貨!若有叨擾,還請見諒!”
“哪裏,哪裏,招呼不周,姚叔快請進!”
“诶!”
姚叔,臉上略微帶了點笑意,跟随她進了院子,她趕緊給倒水,家裏也沒有茶葉,姚叔看出她的窘迫,淡淡道:“駱娘子不必客氣,小老二第一次來這裏,随意轉轉即可,你快去準備東西吧,裝好食材,鄙人便要趕緊回酒樓!”
“好!”
駱娘子也知道酒樓忙碌,她對這個姚叔有點面熟,确實在酒樓有過一面之緣,便沒有多說,苗苗也趕緊幫她把田雞,黃鳝,還有之前那些橡果一道裝好,擡到了馬車上。
麻溜的把該送的貨都裝好,檢查了一下确實沒有問題,“食材的質檢報告,明日鄙人再拿給你!”
說完,就架上馬車離開了。
駱枳兒有點點感動,這個朱掌櫃人真不錯,還周到,知道下雨,她胖,還特意派了馬車來取!
雖說,大頭是怕她延誤酒樓生意,但她還是很感激的!對于身形龐大的她來說這可幫了她大忙!
她拍拍雙手,拉着苗苗轉身,準備回屋,突然趙二媳婦叫住了她:“三毛媳婦,剛才這人是誰啊?”
“是啊,是啊!俺怎麽看到他從你家搬了不少東西呢?”
菊花趕緊湊了過來,語氣質疑!
“菊花嬸,你可真是閑啊,哪哪都有你的影子,二狗子叔攤床上可還好?一天到晚盡關心咱們老李家的閑事了!”
駱枳兒淡淡道。
“哼!這個用不着你管!”菊花臉紅脖子粗嘴硬道,她其實就怕她拿她不關心李二狗說事,自己男人癱了,她還有心思在外面八卦!
這個大夥知道就是要戳她脊梁骨的。
“侄兒媳婦,你不會,你家公婆不在家,你把家裏的東西都變賣了吧?”
趙小梅遲疑道,上下打量她,“你這個想法可不行,你公爹他們可都還在大牢裏面呢!”
她覺得她會賣了老李家的家當跑路!這也是沒有不可能的!
“呵呵,二伯娘說笑了,怎麽可能,我還有事,失陪了各位!”
“你!”
看她不接他們的話,幾人眼中神色各異.
“不會吧,她駱枳兒怎麽可能?認識那樣的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