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寫下:彩娘,從今天起,你得自己立起來。記住,你能靠的始終是自己,要是你自己立不起來,那你被人欺負死也是活該!
黃彩娘大驚,想到什麽,心頭一縮,趕忙寫下:姐,你想做什麽?你别做傻事。
她了解姐姐,要是姐姐活着,定會一直照顧她。
能寫下這種話,定是姐姐要活到頭了。
黃霞娘很欣慰,寫下:你不算笨,姐姐算是放心不少。
黃彩娘見狀,越發恐懼,眼淚不住的掉,抱住黃霞娘,小小聲道:“姐,你别抛下我~”
黃霞娘推開她,輕敲桌面,吸引黃彩娘注意後,寫道:彩娘,不要勸姐姐,這是那些畜生應得的。
黃彩娘急了,寫道:報官,姐姐我們可以去報官,青天大老爺一定會還咱們公道的。
呵,黃霞娘冷笑,隻寫了幾個字:孔差役與山貨女。
山貨女告發了孔差役,孔差役也确實被抓判刑了。
可孔差役沒坐牢,是好好的被放回家了,隻因大魏允許花錢消罪!
惡人,作惡了,被抓了,給衙門錢,就能消罪,繼續逍遙快活。
可山貨女吃盡苦頭,拼死告發,最後隻成了鄉親們的談資……甚至有人罵山貨女不守婦道,竟敢告發自己男人!
呵,前車之鑒就在這裏擺着,黃霞娘很清楚,告發吳伍兩家沒用……所以,她決定自己動手。
黃霞娘又寫:彩娘,不要壞姐姐的事兒,否則姐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姐……
黃彩娘無聲哭着,可最終沒再攔她。
黃霞娘很高興,寫了一句:彩娘,如果事情能成,姐姐會很高興,因爲姐姐不孬,姐姐爲自己、爲你,掙了公道!
“姐~”黃彩娘泣不成聲,雖然她不贊成姐姐這樣做,可她懂姐姐的心。
黃霞娘擡手,輕撫着她的頭,安慰着她。
砰砰砰!
“四弟妹,你咋哭了?快開門讓嫂子進去看看你!”伍老大媳婦惶恐不已,要是黃彩娘跟黃霞娘告狀,把醜事傳出去,她兒子還咋說好親事!
黃霞娘急忙拿來抹布,把桌上的水漬擦幹,又推推黃彩娘,提醒她莫要壞事後,起身去開門。
吱呀,裏屋門剛開,伍老大媳婦就沖了進來,一把抓住黃彩娘的雙臂,質問着:“四弟妹,你是不是又說胡話了?你呀,就是年紀太小了,才會害怕懷孕,這懷孕是大喜事,要是你能一舉得男,你後半輩子就有靠了。”
又轉頭看向黃霞娘,笑道:“親家大姐,你别擔心,四弟妹自打懷孕後就愛胡思亂想,說些自己被害的傻話。我們請大夫給她看過了,大夫說,是四弟妹頭次當娘,一時無法接受,等過段時間,她适應了就好。”
黃霞娘聽罷,擡手,輕撫自己的腹部,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來,再點點頭,示意自己懂的。
這是沒露餡?
太好了,剛剛真是吓死她了,伍老大媳婦慶幸不已!
“伍大媳婦,你跑來我閨女跟女婿的睡覺屋子幹啥?趕緊滾出去!”黃吳氏端着肉湯回來了,見狀罵伍老大媳婦。
吳裏長睡覺的屋子,一定藏着不少金銀,她屢次想進來都沒得逞,竟被伍老大媳婦和彩娘丫頭搶先了!
黃霞娘擡手,指着外屋,又拽拽黃彩娘,示意大夥去外屋坐。
黃彩娘不想壞了姐姐的事兒,含淚挽着她的手臂,笑道:“姐姐放心,我會好好養胎,到時候咱們一起生孩子,一起奶孩子。”
伍老大媳婦聽罷,終于放心了……看來是她想多了,黃彩娘沒向黃霞娘告狀,而是見過姐姐後,想通了。
那就好。
又在心裏罵黃彩娘……這懷的都不知道是誰的種,竟然沒有羞憤去死,還樂呵呵的,果然是逃荒賤民。
“爹,嚴二少爺到了!”吳大欣喜的聲音傳來。
暖廳内,吳裏長跟伍老爺子相視一笑……地契果然有用,一引就引來了。
“嗯,知道了,把嚴二少爺請來暖廳說話。”吳裏長裝淡定。
“诶,兒子這就去請。”吳大喜滋滋,奴樣十足的去請嚴二。
沒多久,嚴二少爺就帶着兩名小厮進了暖廳,朝吳裏長拱拱手,算是見禮……爲了家族顔面,大族子弟在外頭,一般都是極其有禮的,嚴二這般,已經是輕視吳裏長。
“吳裏長、伍老爺子,地契我收下了。”嚴二是不花一分錢就要了地契,甚至沒有一句感謝。
伍老爺子很惱怒,可巴結上嚴家,他伍家就有機會去首府、就能有更多賺錢的機會。
因此他忍了,沒撕破臉,而是笑道:“嚴二少爺滿意就好……這是老夫的兒孫們。”
他讓伍家兒孫逐一去嚴二少爺面前露臉,用意很明顯,就是要嚴二拉拔伍家兒孫。
嚴二皺眉,不耐煩應付這些窮鬼。
但伍老三有些本事,很會哄這些富家少爺,嚴二少爺被他奉承一番後,是有幾分好臉了。
“地契的事兒,本少爺不會讓你們虧,好處都在後頭。”
伍家人聽得歡喜不已,伍老三忙道:“二少爺是世家望族的主事少爺,能遇上您已經是我們的福氣,至于以後,全憑二少爺吩咐!”
這話說得,嚴二少爺愛聽,是吩咐小厮月成:“去鎮上拿三壇好酒來,給吳伍兩家助助興。”
酒是精糧釀造,在大魏是貴貨,一下子就出手三壇,引來吳伍兩家人一番驚歎。
“二少爺……”槐嬷嬷掐好時間過來,一番哽咽,說了吳興楠病了,又哀求他去看看吳興楠。
嚴二是家裏庶子,在重視嫡庶的世望之家,他屬于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因此在外,他極其喜歡别人的奉承與哀求。
被求爽後,他起身:“病了?那本少爺去看看她。”
“诶,二少爺随老奴來。”槐嬷嬷喜上眉梢,邊走邊說:“二小姐見到您,定會不藥而愈……”
伍老四看着嚴二少爺的背影,羨慕極了吳興楠……這一去,定免不得一番歡好。
吳家就像個開門迎客的娼窩,每間屋子裏都藏着龌龊!
嚴二少爺怕生病,不敢不找專門賣身的,而自打二月初六後,他已經快二十天沒見到吳興楠。
因此這回一見,是在吳興楠屋裏逗留到下午開席。
伍老四特地跟着二栓過來請他入席,是對着守門的槐嬷嬷道:“槐嬷嬷,要開席了,我們來請嚴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