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在大赦天下聖旨到泰豐鎮四天後,無則藥行終于把秦家訂購的秘方原料送來了。
因着逾時太久,多送了一批賠罪的藥材來,隻得花錢請大安車馬店的人幫忙押運。
令人意外的是,帶隊押運的竟是大安車馬店的掌櫃——湯常安。
秦爺爺、姜大郎、秦二叔他們見到湯常安,都很訝異……車馬店要倒閉了?要你一個掌櫃來送貨?
湯常安解釋:“我們是跟在大赦天下聖旨後頭來的,生怕小管事帶隊會不小心沖撞了聖旨隊伍,我就親自跑這一趟。”
嗯,很合理。
嚴大父子也來了,見到秦爺爺他們,激動得不行,不過他們不敢多嘴,隻朝着秦爺爺他們揮手打招呼。
而無則藥行來的領隊是尤大夫的徒弟尋子。
他一見到秦爺爺就道歉:“秦老爺子,實在是對不住,是我們藥行失約了。爲表歉意,我們多送了五車藥材原料來賠罪。請秦家一定收下賠禮,否則我們藥行會被人嘲笑死,藥行的名聲實是經不起一點波折了。”
這一趟,無則藥行那是妥妥的賠錢,且是大賠特賠。
可大赦天下了,陛下赢了,武掌櫃、範管事、師父他們都高興得抱頭痛哭,是不在乎這次的虧損了。
“收收收,放心,我家絕不會不要賠償!”秦二叔幾乎是跳着叫起來,就怕自家老爹犯傻,來個‘熟人,不用賠禮了’。
“老二。”秦爺爺警告他一眼,又對尋子道:“既如此,我家就收下那五車藥材。不過母馬這兩個多月的糧草錢、病蹄換藥錢,你們藥行也得收,否則這關系可就處不下去了。”
母馬很幸運,蹄子病沒再複發,痊愈了,此次跟着藥材隊伍回來了。
尋子想着藥行的窮,臉皮立刻厚了,點頭道:“成,多謝秦老爺子。”
不過……
尋子趁着臉皮厚,瞅瞅秦爺爺,硬着頭皮道:“秦老爺子,我們範管事聽說你們家新染料的營生很好,怕您家原料會短缺,所以這次還多押送了十車藥材原料來。您家要是買,我們明天就能給您家送來。”
又忙道:“我們沒有強賣的意思,您家不買也成,我們可以按照收購價賣給縣鎮的藥鋪,不會虧本。”
還是虧了運送錢的。
小米不想再跟長濟藥行買藥材,因此秦爺爺答應了:“既如此,我家就全買下了。不過下次最好提前給我們來個信,不然怕是不會再買。”
秦爺爺很想跟無則藥行交好,但不會縱容無則藥行。
“當真?多謝您老!”尋子大喜,鄭重給秦爺爺行了一禮:“您老放心,絕無下次。”
秦爺爺笑:“不必多禮了,咱們快些驗藥材吧。”
“诶。”尋子應着。
荀老頭他們早就候着了,此刻帶着肖木桐、肖白英、肖商路等人,一袋袋的檢查藥材。
“這袋子青金草,已檢查,沒問題……”檢查完藥材沒有摻入什麽毒藥後,荀老頭說着。
肖六曲、肖沙參等人是負責紮好袋子,在袋面寫上‘好’字。
忙活大半個時辰,所有藥材都檢查好後,秦家下人把藥材搬去作坊。
秦爺爺把尋子、湯常安、嚴家父子等人請去待客屋,跟他們結算銀錢:“在府城時,給了三百兩定金,這訂購的藥材原料,還欠你們五百兩……還有新買的十車藥材錢、養馬錢……一共是一千二百零八兩。”
八兩是代養母馬的錢。
馬匹不愧是金貴東西,是比人難養多了。
這是尋子經手過的最大一筆錢,少年是顫抖着手,接都不敢接。
湯常安道:“小尋,快接銀票,你如今代表的可是無則藥行,不能丢份。且武掌櫃跟範管事能把你派來,就證明他們信得過你的能力。”
“對,我可不能給無則藥行丢臉。”尋子鄭重接過銀票。
尋子剛藏好銀票,秦奶奶就過來了,對着秦爺爺點點頭。
秦爺爺明白了,又拿出五百兩銀票,遞給尋子:“我們作坊要繼續訂一批藥材原料,你們藥行在三月十五前送來就成。”
繼續訂藥材原料,這是家裏一早就商議好的。
可因着無則藥行多拉了十車藥材來,有點強賣的意思,秦爺爺擔心秦小米生氣,這才讓秦奶奶去問她的意見。
等秦小米答應了,才跟尋子提起這一茬。
“真的?!”尋子激動得又站起來了,差點撞到坐他旁邊的湯常安。
秦爺爺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家這買賣還要做下去,所以要繼續買藥材原料。”
“多謝您老!”尋子歡喜得差點哭了……果然是長期買家啊,不枉武掌櫃、範管事一直倒貼秦家。
秦爺爺笑了,接過姜大郎寫好的契書,跟尋子簽了購買契約。
完事後,秦爺爺又問:“你們可有落腳處?”
尋子道:“秦老爺子放心,我們在縣城有住處。我們不多留,這就要回縣城去,明天也好把那十車藥材給您家運來。”
“成。”秦爺爺沒有留他們,又問了問嚴大父子,得知他們跟趙家祖孫都過得好後,是起身送他們離村。
秦奶奶得知嚴家人對秦二叔秦二嬸的照顧,帶着秦二嬸,提着四個籃子來,一個給尋子、一個給嚴家父子、一個給湯常安,剩下的一個給夥計們。
“隻是一些雞跟雞蛋、還有馍馍,你們拿着路上吃,别客氣。”
“诶,多謝您老。”湯常安第一個收下了……今日,他見到了秦家下人的厲害、見到了秦家的作坊,又見秦二嬸身上的金飾,心裏是震驚又滿意。
這秦家果然厲害,可深交。
“多謝。”嚴大父子收下籃子,見秦二叔夫妻過得好,很爲他們高興,也能放心離開了。
秦爺爺、秦二叔、姜大郎他們把尋子等人送到村口,遇見趕來的薛管事跟黃陽隆。
“秦老爺子,您家孫女喊我們來有啥事兒?!”大嗓門,不用看都知道是黃陽隆。
秦爺爺道:“老漢也不太清楚,但那丫頭說了,乃是一箭穿心的大事兒。”
“一箭穿心的大事兒?這麽刺激,那本少爺得去聽聽。”黃陽隆樂了,被突然喊來的不爽也少了幾分。
薛管事聽罷,猜到了一些,可他又覺得……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如果真是他猜的那樣,那秦家丫頭還真是……
薛管事猜對了。
被下人把手的待客屋。
屋内,秦小米把一個荷包遞給薛管事:“請薛管事盡快把這個荷包送到薛東家手裏。”
薛管事接過荷包,用手一摸……這裏頭是紙張!
他心下更懸了,忙問:“秦小東家,這裏頭是?”
不會是秘方吧?
你玩這麽大?
你就不怕把聞靳解康嚴曲等人家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