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我倆替你去瞅瞅可是二莊回來了!”秦老六跟秦六婆也憋不住了,往車隊方向跑去。
“六弟妹,你們慢點,路滑,别摔了!”秦奶奶喊了一嗓子,手緊緊抓着喬梨子的手臂,眺望着車隊。
車隊漸近,秦奶奶的視線卻越發看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秦奶奶聽見秦小米的聲音:“奶奶,我們平安回來了,您快别哭了。”
又喊秦二叔:“還不快帶你媳婦過來拜見奶奶!”
撲通撲通,兩道跪地聲響起,秦二叔秦二嬸跪在秦奶奶面前,喊着:“娘,兒子回來了。這是兒子娶的媳婦,您趕緊給見面禮!”
聲音過大,吓得秦奶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後,急忙去拽秦二叔夫妻,而她還記得秦二叔傷了右手,是拽住他左手,往上拉:“快起來。”
等看清楚秦二叔的模樣後,眼淚如斷線珠子,哭道:“是老二,真是娘的老二……瘦了瘦了,咋瘦了這麽多……沒事兒,回家了就好,娘給你炖雞吃,幫你補回來。”
秦二叔面露不耐煩,道:“娘,别哭了,趕緊給見面禮啊,我媳婦可是頭一回見您,您可不能差事兒。”
秦奶奶聽得愣住,心頭很是難受,可想起秦爺爺信上寫的,老二性情大變,讓她莫要介懷,随他去就成。
秦奶奶趕忙拿出兩個荷包,塞給秦二叔秦二嬸:“小錢,先拿着,給你們的大頭見面禮在家裏呢。”
秦二叔喜得眼睛一亮,忙道:“那咱們趕緊回家去……娘,聽說咱家開了作坊,請了不少工人幹活。工人下工了沒?領兒子去瞅瞅,好讓她們知道如今秦家的當家男人是誰!”
秦奶奶:“……”老二咋這樣說話?他以前可是最懂禮數,最體恤人的。
秦小米斜一眼秦二叔,道:“奶奶,您别理他,當他放屁就成。”
秦奶奶依舊有些暈乎,點着頭,緊緊拉着秦二叔的手,生怕他又不見了。
“村長、秦小東家,你們可算回來了!”黃老二帶着黃家人、胡老頭、錢老頭、孫家人、柴張兩家的男人們得到消息後,全都跑出來迎。
瞧見秦家帶回來的車馬後,問道:“村長,可需要我們幫忙搬東西?”
秦爺爺笑道:“不用了,家裏買了下人,有他們搬就成。”
村民們羨慕不已:“诶喲,真買下人了,村長家這是徹底成富戶老爺了。”
等見到許正冒、蘇三平、朱學微兄弟等三十名下人後,他們對秦家又多了敬重與佩服。
就連不太服氣秦家的黃多貴夫妻見狀,心裏也生出懼怕來……秦家當真跟他們不一樣了,成了他們得罪不起的人家。那黃吳氏母子再來撺掇他家使壞的話,他家可得悠着點,免得被秦家下人亂棍打死!
胡老頭最機靈,立刻朝村民們喊:“都各回各家去,秦老哥他們一路勞頓,先讓他們回家歇着去!”
錢老頭雞賊,是與胡老頭一起驅趕村裏人。
秦爺爺道:“諸位村民,老漢先家去了,你們有啥事兒,明後兩天再來找!”
“诶,大家夥都曉得的,秦老哥你安心回家歇着!”胡老頭代替村民應着,已經幫秦家清出一條回村西的大道來。
姜大郎指揮着幾輛車,往村西趕去。一路喧鬧不止,一刻多鍾後,到了村西秦家宅子。
秦二叔看着這村西的破爛宅子,嫌棄得擰緊眉頭:“小侄女,家裏不是發财了嗎?咋還住這種破屋?!”
秦小米呵呵:“這屋子哪裏破了?逃荒的時候,我們連屋子都沒得住,隻能裹草席。”
秦二叔不接這話,繼續挑剔着。
秦奶奶忙道:“老二,這宅子外頭瞧着是破,可屋裏是好的,牆上都釘着牆布,很是幹淨。”
“二,二哥!”秦小姑已經打量秦二叔好一會兒,确定長相沒錯後,才喊人。
秦二叔循聲看來,愣了愣,面色一喜,指着秦小姑對秦二嬸道:“媳婦,這就是我小妹。我離家時,她還是個半大丫頭,現在都這麽大了,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我這眼神是不是賊好?!”
“相公可是麒麟子,眼神當然是頂頂好的。”秦二嬸又看向秦小姑,道:“小姑子,我是你二嫂,按照規矩,你得給我見面禮。”
秦小姑一怔,很快就笑道:“家裏頭給二哥二嫂準備了不少東西,二哥二嫂快進屋看看。”
秦小谷、姜二郎、秦小麥、姜小珠、徐福寶這幾個小家夥站在秦小姑身後,探頭看着秦二叔秦二嬸,腦子裏齊齊冒出一句話:這倆個好像不是好人呀!
雖然覺得他倆是壞蛋,可秦小麥依舊大膽的喊了一聲:“二,二叔父……”
喊完就哭了,眼淚簌簌的掉。
秦二叔趕忙後退幾步,指着秦小麥道:“是他自己哭的,我可沒有打他!”
秦小麥趕忙搖頭:“沒被打,是小麥自己要哭的。”
他想爹爹了,他記得,爹爹好像就是長二叔這樣的。
姜小珠安慰他:“小麥哥哥不哭不哭,小米姐姐厲害,不會讓他賣掉你哒。”
周十六老娘、秦六婆是時常給他們講故事,故事裏到處是賣侄兒侄女的壞心叔嬸!
“爹娘,這死丫頭污蔑我,我可沒想過要賣侄兒侄女,我就是想分家産而已!”秦二叔喊冤。
秦小米道:“趕緊進屋,再貧嘴,扣分紅!”
這話一出,秦二叔立刻不敢鬧騰了,老實進屋。
正堂的火竈床燒得暖烘烘的,一進屋,秦二叔他們身上就暖和了許多。
火竈床上,還擺着吃食,有好克化的羹食、有飽肚的包子、還有奢侈的紅棗糖水。
秦二叔眼睛一亮,急忙撲過去就吃:“媳婦,有好吃得,快過來吃!”
“來了!”秦二嬸也不怕生,立刻奔過來,端起一碗蛋羹就吃。
秦老六跟秦六婆看得下巴差點掉了:“二莊啊,你咋成這樣了?還有你這媳婦是啥時候娶的?哪裏人士,娘家是幹啥的?嫁妝多少?”
秦二叔邊吃邊道:“南邊娶的,娘家沒人了,也沒嫁妝,窮得很,所以得靠六堂嬸家添補一二。”
“啥玩意?你還想讓我們添補?!”秦六婆炸了,這是要她老命。
秦二叔呲牙笑道:“六堂嬸,你家拿了我家作坊那麽多分紅,隻是添補百八十兩給我媳婦做禮,也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