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譚家把這宅子交給他處理,可要是有人家出高價買,這守宅子的門房也是會替主家接待的。
秦二叔秦二嬸叫道:“爹/公爹,我們跟您去衙門見見世面!”
彭大總管道:“秦二爺、秦二太太,衙門最近在辦金家留種的案子,會有兵士出入,兵士帶殺,不是好相與的,你們不如留在宅子裏,再好好的逛逛這宅子。”
不能讓這兩貨跟去,否則他們在衙門裏鬧着要在房契上寫他們的名,秦小東家的錢就白花了。
“老二,你們在這裏待着,我們很快就回來。”秦爺爺又提醒他們夫妻一句:“你們要是不聽話,會被扣分紅。”
“啥?會扣分紅?!”秦二叔炸了,叫道:“爹,我可是你親兒子,還窮得吃不上飯,您咋還能扣我們二房分紅!”
秦二嬸抹着不存在的眼淚:“是啊公爹,相公好意容易回家,您就隻想着扣他銀子?”
秦爺爺歎道:“這是開作坊前就定下的分紅規矩,要是不守規矩,就連我,也會被扣分紅。”
言罷,不再多說,揣着戶籍,帶上姜大郎,跟着彭大總管離開。
秦二叔秦二嬸氣得要命,回頭瞪着秦小米:“臭丫頭,你開心了!”
“哈,低價買了一座好宅子,我當然開心了。”秦小米笑,又戳他們心窩:“還有,不聽話會扣分紅的規矩,是我定下的,所以你們最好别惹我,否則我可以做主,斷了你們的分紅,讓你們去當乞丐!”
呃,秦二叔秦二嬸驚怒交加,卻識相的沒有再鬧。
彭大總管聽見秦小米制住這對夫妻後,終于放心,帶着秦爺爺、姜大郎、以及譚家的門房,一起去府衙。
彭大總管是官牙人,去衙門辦契書,不會被書吏故意刁難,因此不過半個時辰,就拿着新鮮的紅契回來了。
“秦小東家,這是房契跟地契,上面寫着你的名字,以後這啓明街的宅子跟地,就是你一人的,請一定收好。”彭大總管把蓋了府衙印章的紅契,遞給秦小米。
有了這宅子,就算秦家的買賣沒了,就算秦小東家不得叔嬸或者未來夫婿的喜愛,也有了可度日的實産。
“多謝彭大總管。”秦小米接過紅契,确認上頭的宅子地址、人名、戶籍、轉賣等信息沒有登記錯誤後,收好紅契。
秦二叔秦二嬸瞧得眼紅,過來道:“小侄女,叔叔嬸嬸還沒見過房契呢,把那房契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呗。”
秦小米沒搭理他們,隻道:“快午時了,你倆不去看趙大爺?”
秦二叔秦二嬸一驚,忙道:“對對對,得去無則藥行蹭飯,不然就虧了!”
又招呼秦小米他們:“小侄女、爹、大郎,你們也來,這一頓午飯蹭下來,相當于咱們家賺了半錢銀子呢!”
秦小米知道武掌櫃他們窮,是沒去薅這點羊毛:“我們今天就不去了,等武掌櫃他們把藥材備好後,再去拿藥。”
“笨死了,有錢都不知道撿。”秦二叔秦二嬸抱怨一句,喊上姜大郎:“大郎,駕車送我們去懸壺街。從這裏到懸壺街,要半個時辰的腳程,我們還病着,要是走路過去,病情會加重,我爹會傷心。”
姜大郎瞥他們一眼,道:“天冷,秦爺爺年紀大了,受不了寒,所以騾車要給秦爺爺用,你們年輕,即使生病也好得快,不懼這點寒風,走路過去就行。”
秦二叔震驚,怒叫道:“臭小子,我可是你師叔,你得聽我的!”
姜大郎當做沒聽見。
秦二叔秦二嬸見他裝聾,是拿他沒了辦法,隻能走了,沒走幾步又跑回來問:“小侄女,咱們啥時候搬進來住?府城宅子呢,不住一住,那多虧啊!”
秦小米:“先收拾着,不急着住。”
雖說譚家身家清白,可這宅子空了許久,萬一沒歹人藏了什麽贓物進來,她家可就說不清了。
所以,住之前,她得派人把宅子翻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機關密室之類的。
秦二叔秦二嬸覺得可惜:“有宅子不住,還花錢去住客棧,你可真敗家。”
秦小米睨着他們,道:“你們再叭叭,我就扣你們分紅!”
呃,秦二叔秦二嬸怕了,急忙轉身跑了,還嘀嘀咕咕着:“她果然是個兇悍的,動不動就要扣咱們二房的分紅……得趕緊把她嫁出去,不能讓她繼續霸着家裏……”
聲音漸漸遠了,應該是人跑遠了。
可他倆今天似乎不适合出門,剛跑出宅子沒多久,迎頭就撞上一大一小兩個人。
砰!
對面兩人摔倒在地,他們抱着的書冊被撞飛,散落在四周。
那兩人顧不上疼,急忙撲向掉落的書冊,嘴裏說着:“莫動,莫踩,這是難得的書,萬萬踩不得!”
秦爺爺心疼二兒子,因此是送他們出門,見他們夫妻撞到了人,急忙從宅門口跑過來:“老二、老二媳婦,你們沒事吧?可有撞傷?”
宅子前院,秦小米他們聽見秦爺爺着急的聲音,不放心的跟了出來。
等他們一行人跑過來時,隻見那一大一小兩人是抱着書冊,掉了眼淚。
秦二叔怒了:“你們哭啥?你們也撞疼我們夫妻了,别想拿幾本破書來訛人啊!”
秦二嬸連連點頭附和:“沒錯,别想訛我們,我們在府衙可是有人的!”
彭大總管聽見這話,恨不得替秦小米跟秦二叔夫妻斷親,忙道:“秦二太太,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秦爺爺也道:“老二媳婦,沒有的事兒就莫要胡謅,這裏可是府城。”
秦爺爺又過來問那中年男人:“這位先生,你們這書冊撞壞了幾本?花多少銀錢買的?請先生說個價,我家願意賠。”
中年男人聽得愣住了,回過神來後,忙道:“這位大叔誤會了,我們父子會掉淚,是心疼這些書冊壞了幾頁,并不是想要賣慘訛您家的賠償。”
“再說了,是我們父子倆沒看路,與您的家人撞上了,乃是意外,無須誰人負責。”
中年人滿身溫雅之氣,說話也是溫溫和和的,端的是磊落大方,讓秦爺爺聽得愧疚起來:“先生高潔,是老漢小人之心,給誤會了。”
秦小米則是看向男人抱着的書冊,問道:“這位先生,這書冊上的文字歪七扭八的,瞧着就不是咱們大魏的文字,是哪裏的字?”
男人笑道:“這是東漠文。”